服下洗髓丹的过程，比陆凡预想的要平静。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只有一股温和却坚韧的热流，在他那原本如同淤塞河道般的经脉中缓缓流淌，冲刷着杂质，拓宽着路径。
一夜之后，陆凡睁开眼，感受着体内明显壮大了数圈的灵力，以及与天地灵气更为清晰的感应，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练气三层巅峰晋升到练气四层中期，资质大概从‘朽木’提升到了‘普通顽石’级别。效率尚可，风险为零。”他精准地评估着这次“投资”的回报。
他知道，在这青云宗，练气四层依旧是底层中的底层，毫不起眼。这正是他想要的——足够执行一些基础计划，又不会引人注目。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或者说，他绑定的这个系统，就是个最大的“风源”。
【叮！新任务发布：宗门小比的荣光】
【任务内容：参加三日后的青云宗外门小比，并在首轮切磋中，以“以德服人”的方式，赢得对手的真心敬佩与感激。】
【任务奖励：《基础阵法图解》x1（系统精注版）。】
【失败惩罚：四级电击套餐（保证外焦里嫩）。】
陆凡看着任务面板，眼角微微抽搐。
宗门小比？以德服人？真心敬佩？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在他这个前风险控制师看来，简直就是“高风险、低回报、过程不可控”的典型失败案例。
外门小比，说是同门切磋，点到即止。但为了那点微薄的奖励和可能的晋升机会，哪次不是打出真火，断胳膊断腿都是常事。让他一个练气四层去“以德服人”，还是让对手“真心敬佩”？
“系统，你确定‘电击套餐’和‘被打成残废’这两个选项，前者是惩罚？”陆凡忍不住吐槽。
【警告！检测到宿主消极情绪！正能量之路，当勇猛精进，遇难而上！请宿主端正态度！】
陆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硬刚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那么，如何利用规则，或者说，如何钻规则的空子，来“另类”完成任务？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分析着“以德服人”和“真心敬佩”这两个关键判定条件。
直接打服对手，不符合“德”。认输投降，更不可能让对方“敬佩”。
那么，有没有一种方法，既能快速结束战斗，又能显得自己“品德高尚”，甚至还能让对手对自己“感激涕零”呢？
一个前世在某些不和谐场合听闻过的古老技艺，浮现在他的脑海——碰瓷。
或许，可以结合这个世界的特色，进行一番魔改？
三天时间，陆凡没有像其他参赛弟子一样疯狂修炼临时抱佛脚，而是频繁出入宗门的藏书阁底层，翻阅那些无人问津的《修真界常见灵草图谱》、《低阶丹药辨析》等杂书。同时，他花费了几乎全部身家，秘密采购了几种价格低廉、药性温和的植物汁液和矿物粉末。
他精心调配出一种奇特的红色染料，色泽逼真，且带有极淡的、模拟气血的灵力波动。他又准备了一个微型的、触发式的水囊装置，藏在袖口之内。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三日后，青云宗外门小比正式开启。广场上人声鼎沸，数十座擂台同时进行比试。
陆凡被分在了第七号擂台，他的对手，是一名身材高壮、满脸横肉的弟子，名叫赵莽，修为练气五层，在外门以力气大、脾气爆着称。
“完了，是陆凡那个废物对上赵莽师兄？”
“练气四层对五层，还是赵师兄，一招都接不下吧？”
“估计直接认输比较体面。”
台下议论纷纷，几乎没人看好陆凡。赵莽更是狞笑一声，捏着拳头，骨节咔吧作响：“小子，现在认输，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陆凡面无表情，心里却在快速计算：赵莽，性格鲁莽，易怒，好面子。perfect！
裁判一声令下：“比试开始！”
赵莽怒吼一声，身上土黄色灵力涌动，如同蛮牛般冲向陆凡，一拳直捣面门，带起呼啸的风声。这一拳若是打实了，陆凡至少得躺半年。
台下众人已经预见到陆凡被打飞出去的惨状。
然而，就在赵莽的拳头即将触及陆凡鼻尖的刹那，异变陡生！
陆凡脚下仿佛一滑，身体以一个极其夸张且别扭的姿势，主动向前一“迎”，同时右手在胸前极快地一抹。
“噗——”
一声轻微的破裂声被掩盖在呼啸的拳风中。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陆凡猛地向后“倒飞”出去，人在半空，已然“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鲜血猩红刺目，溅落在青石板上，甚至还带着点温热感（微型加热阵法效果）。
他重重地摔落在擂台边缘，身体抽搐了两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他艰难地抬起头，用一只手臂支撑起半个身子，另一只手捂住“不断淌血”的胸口，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痛苦”，但偏偏，嘴角还努力挤出一丝“虚弱”却“真诚”的笑容，看向同样愣在原地的赵莽。
他用一种气若游丝，却又恰好能让全场听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赵…赵师兄……修为高深……拳法…拳法刚猛无俦……师弟…师弟佩服至极……”
他猛地又“咳”出一小口“血”，继续“艰难”地说道：
“您…您这一拳……暗含…暗含崩山之意……让…让师弟我…道心…道心震撼……以往…诸多修炼不解之处……此刻…竟豁然开朗……受益匪浅……真…真是受益匪浅啊……”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傻了。
赵莽那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拳，根本就没碰到他吧？是他自己撞上去的吧？这喷血量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还有这台词……这是什么情况？
赵莽更是懵了。他感觉自己那一拳好像打在了空处，难受得他想吐血。再看陆凡那副马上就要咽气 yet 还在夸赞自己的模样，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我这么厉害了吗？隔空震伤？拳意透体？还能帮人悟道？
裁判也愣住了，看了看“重伤垂死”还坚持表达“感激”的陆凡，又看了看一脸懵逼的赵莽，一时不知该如何判罚。
就在这时，陆凡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声音更加“微弱”，但内容却清晰无比：
“师兄……手下留情之恩……师弟……铭感五内……此战……是我输了……心服……口服……”
说完，他脑袋一歪，直接“昏迷”了过去。袖子里某个微型隔音阵法悄然启动，隔绝了可能出现的鼾声。
“哗——！”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这……赵莽师兄竟然已经修炼到了拳意收放自如，伤人于无形的境界？”
“隔空震伤，还能助人悟道？太强了吧！”
“而且你们看，陆凡师弟都那样了，还真心实意地感谢赵师兄，这是何等宽广的胸怀！”
“以前觉得赵莽师兄只会蛮力，没想到竟有如此‘师德’！佩服！真是以德服人啊！”
听着周围的议论，赵莽从懵逼中渐渐回过味来。他虽然莽，但不傻，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可看着台下那些师弟师妹们投来的、前所未有的“敬佩”甚至带着点“崇拜”的目光，听着那些“以德服人”、“师德高尚”的赞誉，他到了嘴边的“他碰瓷”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这种被众人仰望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他干咳一声，努力挺起胸膛，脸上挤出一个自以为“谦逊”实则扭曲的笑容，对着裁判和台下拱了拱手：“那个……师弟他……悟性不错，呵呵，悟性不错。”
裁判看着“昏迷不醒”的陆凡，又看了看“默认”了的赵莽，最终只能无奈宣布：“此战，赵莽胜！”
几个与陆凡相熟（或者说以为相熟）的弟子，连忙上台，小心翼翼地将“重伤”的陆凡抬了下去，送往疗伤殿，眼神中充满了同情与……一丝对赵莽的敬畏。
【叮！任务“宗门小比的荣光”完成！】
【任务评价：S+级（将‘以德服人’诠释至全新高度，对手感激与敬佩之情发自肺腑，正能量效果拔群，引发广泛积极讨论！）】
【奖励发放：《基础阵法图解》x1（系统精注版）。】
被抬去疗伤殿的路上，陆凡的“意识”已经清醒。感受着脑海中那本散发着玄奥气息的阵法图解，以及系统那似乎带着点麻木的提示音，他心中毫无波澜。
在疗伤殿执事疑惑地检查了半天，最终判定为“急火攻心，气血逆乱，需静养一日”后，陆凡“虚弱”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关上门，他立刻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迫不及待地翻阅起那本《基础阵法图解》。
“聚灵阵、迷踪阵、预警阵、隔音阵……还有简易爆破阵？”陆凡的眼睛越来越亮。
这哪里是《基础阵法图解》，这分明是《苟道发育与战略性撤退必备手册》！系统精注版果然不同凡响，里面很多思路都堪称鬼才，与他“风险控制”的理念不谋而合。
“好东西！这才是可持续发展的硬通货！”陆凡如获至宝。
掌握了阵法，就意味着拥有了更强的防御、隐匿、预警乃至阴人……哦不，是战略性控制局面的能力。这能极大降低他未来行动的风险系数。
首轮“碰瓷”成功的陆凡，在接下来的小比中，直接称病弃权，完美贯彻了“苟”字诀。而关于赵莽“拳意通玄”、“以德服人”的传说，以及陆凡“知恩图报”、“心胸宽广”的美名，却在底层弟子中悄然流传开来。
几天后，陆凡正在研习一个简易迷踪阵的布置，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新任务发布：同门的守望】
【任务内容：外门弟子张二狗因家境贫寒，无力购买修炼所需的“凝气散”，修为停滞，心生绝望。请宿主无偿资助其十份下品凝气散，助其渡过难关，感受宗门温暖与正能量。】
【任务奖励：敛息术（小成）。】
【失败惩罚：五级电击套餐（体验神魂战栗）。】
陆凡放下手中的阵法材料，摸了摸自己同样干瘪的储物袋。
无偿资助十份凝气散？这玩意一份就要五块下品灵石，十份就是五十块！把他卖了都不值这个价。
直接给？不符合他的投资原则。
他沉吟片刻，嘴角再次勾起那抹熟悉的、算计的弧度。
“系统啊系统，你还是太年轻。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或者说，不如让他心甘情愿地为我打工。”
“凝气散的主要材料是‘凝露草’和‘地灵根’……或许，我可以搞一个‘宗门励志仙丹’计划？”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窗外那熙熙攘攘的宗门坊市，一个新的、更加宏大的“薅羊毛”……啊不，是“传播正能量”的计划，正在他心中缓缓成型。
这一次，他要卖的，可不是简单的谣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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