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震颤,意念洪流。
无数破碎的画面与磅礴的信息冲入陈凡识海,如同将万古岁月压缩于一瞬,强行塞入他的思维。
他看到了摇光星君!并非传承星核时的模糊道影,而是更加真实、更加清晰的形象——一位身披星辰战甲,眸光锐利如剑,周身三百六十五道星轮环绕的绝世强者!他屹立于一片比眼前更加浩瀚、更加恐怖的归墟漩涡之前,而他的对手,并非实体,而是无数扭曲、蠕动、散发着与“噬星者”同源却更加深邃恐怖的黑暗触须!那是“噬星之牙”的本体,或者说,是其真正意志的显化!
星君挥剑,剑光撕裂黑暗,定住星辰,每一击都蕴含着无上的星辰秩序与裁决之力。但那些黑暗触须无穷无尽,被斩断后又能瞬间再生,更不断地腐蚀、吞噬着星君周身的星光。战斗惨烈到极致,星辰崩灭,法则哀鸣。
画面破碎,又重组。
陈凡看到摇光星君浑身是血,战甲破碎,手中的星辰长剑也已折断,只剩手中这半截。他且战且退,最终退至这座石台。他以无上法力铸就此台,以自身残存的大半星辰本源混合某种混沌奇石,方能勉强抵御归墟侵蚀。他将断剑插入石台中心,并非为了镇压什么,而是为了……标记!为了指引!
最后一段清晰的意念传来,是摇光星君留下的一段话,带着无尽的疲惫与一丝不甘的决绝:
“后来者……得吾传承,至此处……说明‘它们’的侵蚀从未停止……归墟之眼,非终点,乃通道……‘噬星之牙’渴望通过此地,将其‘虚无’领域蔓延至吾等宇宙之外,吞噬更多生机……吾力战至此,本源耗尽,仅能斩断其一次大规模侵袭,并将其部分核心意志放逐于归墟深处……然,此非长久之计……”
“此剑所指……乃吾当年以最后之力,于归墟核心紊乱之力中,强行开辟出的一条……相对‘稳定’的路径。循此路而去,或可见到被放逐的‘噬星之牙’核心,亦可能……找到通往其源头,或其试图连接之地的线索……‘星门’之秘,或在于此……”
“前路……艰险……远胜于此……好自为之……”
意念至此,彻底消散。
陈凡手握断剑,久久无言。
信息量太大!
归墟之眼竟是一个“通道”?噬星之牙想要通过这里,将其“虚无”领域蔓延到其他宇宙?摇光星君当年并非彻底胜利,只是斩断了一次大规模侵袭,并将部分核心放逐?而这条断剑所指的路,竟是通往被放逐核心,乃至可能找到“星门”线索的路径?
星门!又是星门!这与他在曦光界所得知的“失落星殿”需要星钥开启的“星门”,是否是同一种存在?还是指向更广阔的奥秘?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个横跨多个宇宙、关乎生死存亡的巨大棋局。而摇光星君,是上一代的执棋者与抗争者,如今,这责任似乎落在了他的肩上。
“通道……放逐核心……星门……”陈凡喃喃自语,眼神却愈发坚定。他既然承了摇光星君的传承,走了这混沌大道,便注定要与这所谓的“噬星之牙”,与这背后的浩劫对抗到底。
他轻轻用力,试图拔出断剑。
嗡!
断剑发出一声悲鸣,仿佛与石台融为一体,抗拒着他的力量。同时,石台上那些古老的纹路骤然亮起,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传来,似乎在警告他,一旦拔剑,某种平衡将被打破,前路将再无回头可能。
陈凡目光一凝,感受到了这股意志。他沉默片刻,松开了手。
并非畏惧,而是明了。此剑是标记,是路引,亦是摇光星君留在此地的“碑”。它不应被带走。
他后退一步,对着断剑与石台,郑重地躬身一礼。
“前辈遗志,陈凡……接下了。”
话音落下,仿佛触动了某种机制。那断剑之上,原本锈迹斑斑的剑身,忽然脱落下一层碎屑,露出了其下晶莹如玉、内蕴星河的剑体本质!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摇光星君最后坐标信息的星辰剑意,自剑尖迸发而出,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灯塔,笔直地射入断剑所指的、那片更加深邃恐怖的归墟深处!
剑光所过之处,那原本混乱、吞噬一切的归墟之力,竟被强行排开,形成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透明通道!通道内部光怪陆离,扭曲变幻,仿佛由无数破碎的时空碎片构成,尽头是一片无法看透的深邃黑暗。
这条通道,并非真正的道路,而是摇光星君以无上剑意与星辰秩序,在归墟的绝对混乱中,强行开辟出的一个“秩序标记”,一个指向性的“路标”!它极不稳定,且随时可能被周围狂暴的归墟之力重新吞噬。
但这就是路!
陈凡没有丝毫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那枚已然蜕变的混沌道种催动到极致,周身浮现出淡淡的太初之光,一步踏出,便迈入了那条透明通道之中!
就在他踏入通道的瞬间。
轰!!!
身后的石台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上面的纹路寸寸碎裂,那柄断剑也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化作凡铁,随即被汹涌而来的归墟之力卷入虚无,消失不见。
标记已完成,路引已消散。
从此,他只能沿着这条摇光星君用生命开辟出的、正在不断崩溃的路径,一往无前!
通道之内,是光怪陆离的扭曲景象。陈凡仿佛在时间与空间的断层中穿梭,看到了无数世界的生灭,听到了无数文明的悲歌,更感受到了无处不在的、来自归墟本源的撕扯与侵蚀之力。若非他已晋升炼虚,混沌道种更蕴含太初之意,恐怕瞬间就会被这混乱的时空乱流撕碎。
他紧守心神,沿着那道逐渐黯淡的星辰剑意路标,全力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穿越了万古,又仿佛只是一瞬。
前方那星辰剑意路标,在指引到某个特定的“点”时,终于能量耗尽,彻底消散。
而陈凡,也一步从那条即将彻底崩溃的通道中踏出!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这里,依旧是归墟。
但不再是那片无垠的、吞噬一切的虚无。
而是一个……巨大的“气泡”内部。
一个在绝对归墟之中,强行撑开的、相对“稳定”的奇异空间!
空间的边界,是不断蠕动、试图侵蚀进来的归墟黑暗。而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物。
那是一座门。
一座高达万丈,通体由某种混沌色泽的未知金属铸造,表面铭刻着无数比星辰轨迹还要复杂玄奥亿万倍的符文,散发出亘古、苍茫、仿佛连接着诸天万界尽头气息的……
巨门!
门扉紧闭,严丝合缝。
但其上散发出的气息,却让陈凡体内的混沌道种都为之震颤,让那缕太初之光都微微摇曳!
仅仅是凝视着它,陈凡就感到自己的神魂、道基,都在与之共鸣,仿佛这门……与他,与他的道,有着某种源自本源的联系!
而在巨门之前,那片混沌色的空地上,一团庞大到无法形容、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散发出与之前遭遇的噬星者同源却精纯浓郁了千万倍的黑暗能量聚合体,正被无数粗大的、闪烁着星辰封印光芒的锁链死死缠绕、镇压着!
那黑暗能量聚合体感受到陈凡的到来,猛地剧烈挣扎起来,散发出滔天的怨毒与吞噬一切的渴望!
“摇光!!!!”
“还有……令人作呕的……传承者!!!”
“释放我!!!否则……门开之时……便是尔等宇宙……终结之始!!!”
充满恶念的精神咆哮,如同海啸般冲击着陈凡的识海!
陈凡目光冰冷地看着那团被封印的黑暗核心,又缓缓抬起,看向那座仿佛镇压着一切秘密的……星门。
摇光星君指引的终点,到了。
被放逐的噬星之牙核心,以及……
疑似通往最终答案的——
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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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之巅。
水镜之中,映照出那在归墟气泡中巍然耸立的星门,以及被星辰锁链封印的黑暗核心。
金书老头激动得语无伦次:“星门!真的是星门!传说连接着道之尽头的门!还有那鬼东西的核心!小子这是直接捅了马蜂窝啊!”
陈长安凝视着水镜中那座混沌巨门,眼神深邃如万古星空,指尖不知何时已捏住了一枚散发着混沌气息的棋子,悬于星图棋盘之上,那棋盘纵横的纹路,竟与星门上的符文隐隐相似。
“星门现,核心囚。”
“棋局……入中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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