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设备的指示灯逐一熄灭,庭院里的喧嚣如同退潮般渐渐平息。
顾文山老爷子激动得难以自持,拉着顾言的手,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七叔祖!各位老师!大恩不言谢!老头子我……我顾家酒坊,还有这门手艺,能有今天,全赖诸位鼎力相助!这份情,我顾文山记一辈子!”
他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那份重获新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也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文山,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顾言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沉稳,带着七叔祖的担当。
“酒坊的路还长,打包运输的问题,我之前提到了,希望务必细致再细致,这可是咱酒坊的口碑,马虎不得。”
顾文山用力点头:
“七叔祖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村长,让他安排靠得住的乡亲们一起帮忙!保管万无一失!婷婷也会盯着每一单!”
王正宇导演也红光满面,今晚的数据和影响力让他走路都带风:
“能帮上忙,是我们节目的荣幸!守护非遗,意义重大!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赶回清河村,明天一早还有拍摄任务呢。”
一听众人要走,顾文山立刻急了,紧紧攥住顾言的胳膊:
“七叔祖!各位老师!这都多晚了!赶夜路多辛苦!就在镇上住下!老头子我这就去安排最好的房间!”
“明天,明天我亲自下厨,备一桌好菜,用咱自家酿的好酒,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让我好好谢谢你们!”
他眼神殷切,充满了挽留之意。
顾婷婷也在一旁用力点头,眼中满是不舍。
“顾师傅,婷婷,下次一定!” 白露回头挥挥手,“节目组明天一早还有拍摄,实在耽误不得!”
王正宇也笑着帮腔:“是啊,顾师傅,节目组有纪律,拍摄任务耽误不得。下次!下次我们一定专程来叨扰,好好尝尝您的手艺和真正的好酒!”
张立老师温和道:
“文山老弟,来日方长。酒坊重获新生,你也需要好好休息,安排后续事宜。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陈赤赤和赵金麦也纷纷婉言谢绝。
顾文山还想再次挽留,可看到顾言那不容置喙的沉稳眼神,知道再挽留也是徒劳。
他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和不舍。
“唉……行吧!七叔祖和各位老师都是干大事的人,老头子我就不强留了!”
他转身对顾婷婷吩咐道:“婷婷,快去!把准备好的礼物拿来!”
很快,顾婷婷和伙计们搬来了大大小小、贴着红纸的酒坛。
“各位老师,一点心意,务必收下!”
顾文山亲自分发。
“王老弟,这坛五十年的原浆,您务必收好!是咱们酒坊的谢意,更是对您为非遗奔走的敬意!”
他将一坛沉甸甸、封口格外严实的酒坛郑重地交到王正宇手上。
王正宇受宠若惊,双手接过,感觉像捧着一块金子:
“哎呦!顾师傅!这太贵重了!这怎么好意思……”
“拿着!必须拿着!没有您和节目组,就没有今晚!”顾文山不容拒绝。
接着,他又给顾言、张立、陈赤赤、白露、赵金麦每人送了一坛五十年的原浆!连声道:
“七叔祖,各位老师,这是小老儿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务必收下!”
“这……顾师傅,太破费了!”张立老师连连摆手。
“是啊!五十年的!这……”陈赤赤眼睛都直了,想接又有点不好意思。
白露和赵金麦也连忙推辞,顾言开口了:
“文山一片心意,大家就收下吧。这是顾家的情分,也是咱们今晚并肩作战的纪念。”
有了七叔祖发话,众人这才心怀感激地收下这份厚礼。
顾文山又转向其他工作人员:“各位兄弟也辛苦了!五十年的没有那么多,这些二十年的、三十年的,大家别嫌弃,带回去尝尝!暖暖身子!”
工作人员们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也有份,纷纷道谢。
一时间,大巴车旁堆满了酒坛,浓郁的酒香在夜色中弥漫开来,冲淡了离别的愁绪。
顾文山拉着顾言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村里的事、酒坊未来的打算,顾言耐心听着,一一应下。
..............
大巴车缓缓驶离古街时,月光正沿着青石板路流淌。
顾言望着窗外掠过的飞檐斗拱,怀里的酒坛透着微凉的陶土气息。
陈赤赤凑过来,压低声音:“言神,你那首《将进酒》太炸了!我手机里全是转发,估计明天音乐平台要崩!”
“+1!” 白露举着手机,屏幕上是 #顾言将进酒封神# 的热搜,后面跟着鲜红的 “爆” 字,
“张老师都发朋友圈了,说你这嗓子是被诗仙吻过的!”
张立笑骂:“臭丫头,就知道编排我。不过小顾这歌,确实唱出了咱中国人骨子里的豪情,尤其是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听得人心里发烫。”
哈哈哈哈哈,虽然大家都很疲惫,但今天也是做了一件大事,一路上有说有笑。
大巴车驶进清河村时,村口的老槐树影影绰绰,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哎哟,可算到了!骨头都快散架了!”
“顾师傅这酒真够沉的……不过值!”
“露露,麦麦,早点休息啊!”
“言神,张老师,赤赤哥,晚安!”
“晚安!都早点睡!明天还得干活呢!”
顾言拎着自己那坛酒,也跟众人道了晚安,然后走向自己的小屋。
众人互相道了晚安,脚步虚浮地往各自住处走。
白露洗漱完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被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要是……要是每天能在他怀里睡觉就好了……”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跳出来,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
白露的脸颊“腾”地一下烧得滚烫,连耳朵尖都红了。
“肯定很安心……像靠在最坚固的港湾,所有的风浪都会平息……”
她想象着那个场景,他宽阔温暖的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他身上混合着阳光和淡淡汗水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光是想着,就让她四肢百骸都涌起一股慵懒又甜蜜的酥麻感。
然而下一秒,一股强烈的羞耻和担忧猛地攫住了她。
“不行不行!白梦研!你在想什么啊!”
她在心里尖叫着,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把那个旖旎的画面甩出去。
“你是个女孩子!要矜持!要矜持啊!”
“他会不会觉得……觉得我是一个随便的女人?才认识多久,就……就想往人家怀里钻?”
“芳姐知道了,非得骂死我不可……”
她抱着膝盖缩在床头,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既想靠近温暖的篝火,又怕被火焰灼伤。
就在白露黑白小人在斗争的时候。
与此同时,顾言刚洗漱完,手机就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恩师秦山。
顾言立刻接起,声音带着敬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师父?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
电话那头传来秦山老爷子中气十足、带着点调侃的声音:
“哼!你小子在外面搞出那么大动静,又是当‘七叔祖’,又是直播卖酒,还唱什么《将进酒》,闹得老头子我这里都不得安生,几个老家伙电话都打爆了,问我收了个什么妖孽徒弟!我还睡得着?”
顾言低笑:“师父,您就别取笑我了。都是些小事儿。”
“小事儿?动静可不小!不过,干得不错!没给老头子我丢脸!”
秦山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言归正传。给你打电话,是有正事。马上就到国庆节了,今年是国家成立80周年大庆,意义非凡。上面很重视,正在全国范围内征集献礼歌曲,要能体现时代精神、民族气魄、家国情怀的精品力作!”
顾言神色一凛,认真听着。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对你这个‘曲爹关门弟子’真正的考验!”
秦山的声音透着郑重。
“这次征歌,规格极高,竞争也会非常激烈。评审团都是国宝级的老艺术家,眼光毒得很,容不得半点沙子。我作为你师父,也作为音乐协会的名誉顾问,这次,不会动用任何关系帮你说话,也不会给你任何提示。”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
“我要你,靠你自己的真本事,堂堂正正地写!写出一首真正配得上这个伟大时代的歌!写出一首能打动所有评审、打动全国人民的歌!让我看看,你顾言,到底是不是那块真金!有没有资格扛起‘曲爹传人’这块牌子!听清楚了吗?”
没有温情脉脉,只有严厉的期许和沉甸甸的责任。这就是秦山,他的恩师。
顾言深吸一口气,胸膛中涌起一股豪情与斗志。
他挺直脊背,对着话筒,声音清晰而坚定:
“听清楚了,师父!您放心,这次征歌,我顾言,一定凭自己的本事,给您,也给咱师门,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好!这才像我的徒弟!记住你的话!我等你的歌!”
秦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顾言握着手机,站在简陋的房间里,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和远处起伏的山峦轮廓,眼神锐利如星。
国庆献礼……国家80华诞……一首配得上这个伟大时代的歌……新的挑战,已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