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晓牵着陈倩倩和顾想想走出写字楼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街道上只剩零星几家24小时便利店亮着暖黄的灯。
过往车辆稀稀疏疏，晚风卷着初秋的凉意掠过脚踝。
让刚从幻境里脱身的陈倩倩和顾想想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顾想想揉着发困的眼睛，脚步愈发拖沓。
她今年十九岁，虽已不是孩童，却仍保留着几分孩童的娇憨。
她往汪晓身边一靠，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汪晓，我脚软了，刚才在镜中世界绕了那么多圈，感觉比跑三公里还累。”
陈倩倩也轻轻喘着气，指尖仍无意识地攥着汪晓的袖口。
幻境里影奴围堵的压迫感还没完全散去，直到踩着真实的地面上，心才彻底落回肚子里。
汪晓见状，弯腰先把顾想想稳稳扶了扶，又转身看向陈倩倩，不等她反应，便伸手将她打横抱起。
“你们两个都别硬撑了，我带你们飞回去，快些到家休息。”
话音刚落，汪晓周身便泛起一层淡淡的魂力护罩，将两人稳稳裹在其中。
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带着两人腾空而起，朝着滨江区的独栋别墅飞去。
夜风在耳边呼啸，顾想想趴在汪晓肩头，半睁着眼睛看着下方不断缩小的街道和车流，小声惊叹：“哇……这就是飞翔的感觉啊，真的太爽了。”
陈倩倩则靠在汪晓怀里，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连呼吸都变得轻缓起来。
不过十分钟，别墅的轮廓便在夜色中清晰起来。
米白色的外墙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院子里的桂花树还飘着零星香气。
二楼的窗户亮着一盏暖黄的灯，显然陈秋芳母子正等着他们。
汪晓缓缓落地，刚推开院门，屋内的脚步声便急促起来，门被拉开的瞬间，鬼母陈秋芳抱着摇篮婴啼陈乐乐快步迎了出来，脸上满是掩不住的担忧。
“你们可算回来了！从傍晚开始，我这心就一直跳，总觉得不对劲，是不是在夏城区遇到麻烦了？”
“汪晓哥哥……抱……”摇篮婴啼陈乐乐穿着白色的连体衣，小脑袋靠在陈秋芳怀里，看到汪晓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奶声奶气。
汪晓连忙伸手接过，小家伙立刻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把小脑袋埋在他颈窝里。
顾想想走到陈秋芳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小声说：“秋芳阿姨，我们遇到了镜影掌柜，他把我们困在镜子里，还好汪晓厉害，不仅救了我们，还把镜影掌柜收服了。”
“镜影掌柜？”陈秋芳的脸色瞬间一变，下意识握住顾想想的手，“那个以镜中术为祸的鬼首？我听过他的名声。据说好多人类修士都栽在他手里，连魂魄都被他囚禁在镜子里！你们居然能从他的幻境里出来，还把他收服了？”
她看向汪晓，语气里满是后怕，“你呀，怎么总是把自己置于险境？下次再去这种地方，一定要多带些人手。”
陈倩倩走过来，轻轻拍了拍陈秋芳的手背，语气温和：“秋芳姐，您别担心，汪晓他有分寸，而且我们最后也没受伤，就是让想想累着了。”
她喊陈秋芳“姐”，一是因为陈秋芳的魂体形态本就年轻。
二是相处久了，早已没了辈分的隔阂，更像姐妹。
汪晓抱着陈乐乐，笑着说：“放心吧，以后我会小心的。这次收服镜影掌柜，还得了他的写字楼鬼域，正好用来开第十二家拂晓鬼屋分店，也算是意外收获。”
“开分店是好事，但安全更重要。”陈秋芳叹了口气，拉着他们往屋里走，“我煮了红枣莲子粥，你们快趁热喝点，暖暖身子。想想肯定饿了，我再给你煎个溏心蛋。”
顾想想立刻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谢谢秋芳阿姨！”
走进客厅，暖黄的灯光驱散了夜色的凉意，餐桌上摆着保温的红枣粥和几碟小菜。
凉拌黄瓜、酱腌萝卜，都是些清爽开胃的小食。
顾想想坐在椅子上，捧着碗小口喝着粥。
陈乐乐被放在旁边的婴儿椅上，拿着小勺子自顾自地敲着餐盘，偶尔喊一声“粥粥”。
当然，陈乐乐才只不过是鬼侍级巅峰境界，还不能和汪晓那样直接吃人类的食物。
陈倩倩也坐下来，喝着温热的粥，白天的疲惫渐渐消散。
等陈倩倩、顾想想吃完，陈秋芳便收拾起碗筷：“时间不早了，想想你回房早点休息，倩倩和汪晓也累了，赶紧上楼歇着。”
顾想想点点头，跟汪晓、陈倩倩、陈秋芳道了晚安，便拿着手机往二楼客房走。
陈秋芳则抱着陈乐乐去了隔壁房间。
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汪晓才转头看向陈倩倩，伸手替她拂去颊边的碎发：“累坏了吧？我们也上楼休息。”
陈倩倩点头，跟着他走上二楼。
走廊尽头的房间是他们的卧室，里面的布置简单却温馨。
浅灰色的窗帘拉着，床头的小夜灯亮着柔和的光。
衣柜上还摆着陈倩倩上次买的多肉盆栽。
汪晓先帮陈倩倩倒了杯温水，看着她喝完，才转身去浴室洗漱。
等他出来时，陈倩倩已经换好了米白色的真丝睡衣，坐在床边吹头发。
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发梢还带着些湿润的水汽，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汪晓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吹风机，帮她梳理头发，指尖划过她柔软的发丝，动作轻缓：“今天在幻境里，看到影奴围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
陈倩倩摇摇头，抬头看向他，眼里映着小夜灯的光：“有你在，我不怕。就是看到你跟镜影掌柜对峙的时候，有点担心你会受伤。”
汪晓笑了笑，关掉吹风机，放下梳子，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傻丫头，我怎么会让自己受伤？我还得陪着你开更多的鬼屋，看你设计的每一个主题，把拂晓鬼屋开遍全城呢。”
陈倩倩靠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心里满是暖意。
等一人一鬼躺进被子里，汪晓侧身将她紧紧抱着，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间满是她身上的栀子花香。
那是她常用的洗发水味道。
陈倩倩缩在他怀里，刚闭上眼睛，便感觉到有个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的腰。
她愣了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道：“汪晓……有什么东西硬硬的，顶着我了？”
汪晓的身体瞬间僵住，脸颊也烧了起来，尴尬得连魂吸都顿了顿。
他怎么忘了，进阶到鬼将级以后，他已经恢复了部分身体机能。
抱着喜欢的女孩，难免会有生理反应。他轻咳了一声，刚想解释“是正常反应”，就感觉到陈倩倩的手轻轻碰了过来。
下一秒，一声清脆的“啊”便从她嘴里传了出来。
陈倩倩猛地收回手，整个人缩成一团，埋在被子里不敢抬头，声音细若蚊蚋：“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活了二十几年，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对男女之事格外单纯，刚才只是好奇，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反应。
羞得连耳朵尖都红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汪晓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又气又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放得极柔：“没事，是我没注意，不该让你有这种困扰。”
他没有再做其他动作，只是轻轻抱着她，指尖温柔地梳理着她的头发。
陈倩倩在被子里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靠在汪晓怀里，渐渐进入了梦乡。
汪晓看着她熟睡的侧脸，眼底满是温柔。
他知道，陈倩倩单纯得像一碗澄澈的泉水，不懂那些情情爱爱里的旖旎。
而他愿意等，等她慢慢适应，再给她最完整的温柔。
这一夜，卧室里只有均匀的呼吸声，暖黄的小夜灯亮了一整晚，映着满室的温存。
第二天一早，汪晓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叫醒的。
他睁开眼睛时，陈倩倩还缩在他怀里熟睡，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像只安静的小猫。
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
汪晓没有惊动她，轻轻起身，替她掖好被角，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下楼时，陈秋芳已经在厨房忙碌了，锅里的小米粥冒着热气，煎蛋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客厅。
陈乐乐则坐在婴儿车里，手里拿着一个塑料小火车，正自顾自地玩着，看到汪晓下来，立刻举起小火车喊：“汪晓哥哥……车车……”
“真乖。”汪晓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又转头望向陈秋芳，“秋芳姐，早啊。”
陈秋芳回头笑了笑，把煎好的溏心蛋放在盘子里，“倩倩还没起吗？让她多睡会儿，我把粥温在锅里，等她醒了再吃。”
汪晓点点头，帮着陈秋芳把早餐端到餐桌上，轻声说：“嗯，让她再睡会儿。今天我要联系叶凌尘办审批，可能要出去一趟。”
“好的，家里有我在呢，你专心办正事。”陈秋芳把陈乐乐抱起。
汪晓刚拿起筷子，顾想想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精神了不少，看到汪晓立刻笑着说：“汪晓，倩倩姐还没醒吗？我刚才路过她门口，没听到动静。”
“还没，让她多睡会儿。”汪晓给她盛了一碗粥，“快去洗漱，早餐都做好了，有你爱吃的溏心蛋，还有肉包。”
顾想想点点头，蹦蹦跳跳地去了卫生间。
等顾想想洗漱完，陈倩倩也醒了，穿着睡衣走下楼，看到汪晓时，眼神不自觉地飘了飘，有些不好意思。
昨晚的事，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害羞。
“早啊，秋芳姐，想想。”她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软糯。
“醒啦？快吃早餐，粥还热着。”陈秋芳给她递过一双筷子，眼里带着笑意，“汪晓说今天要联系叶局长办审批，你们忙你们的，家里有我呢。”
陈倩倩点点头，小口喝着粥，耳朵尖还是红的。
汪晓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笑，给她夹了一块酱萝卜：“快吃吧，吃完我就给叶凌尘打电话，争取早点把手续办下来。”
陈倩倩点点头。
吃完早餐，汪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掏出手机拨通了叶凌尘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叶凌尘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清亮，还夹杂着翻文件的沙沙声：“汪晓？看你这时间给我打电话，肯定是有事了。”
汪晓语气轻松，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今天找你，是想麻烦你们局里帮忙协调十二家鬼屋的审批。选址定在夏城区汇金国际，具体地址是环城北路167号。是由四幢18层5A甲级写字楼及8000平方米配套商业构成的商务地标，周边三栋附属楼的产权也已谈妥。另外，需要办理特殊场所经营许可和消防特殊审核，希望能帮忙加急走流程，毕竟在闹市区，手续齐全后再施工，能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叶凌尘在电话那头轻啧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好笑：“我就知道你熬不过两天，才刚在滨江区站稳脚跟，就立刻解决镜影掌柜，想着开第十二家分店。行，我让人走‘特事特办窗口’，争取三天内把手续给你办下来。对了，消防那边可能会派人去现场勘察，毕竟是给普通游客体验的，万一出问题，容易引发恐慌，到时候我让他们提前跟你联系。”
“没问题，勘察的时候我会全程陪着。”
“好的，那手续办好了，我会先把电子版发给你，纸质版随后让专人送过去，不会耽误施工。对了，镜影掌柜的八千鬼属，要不要调些去帮忙？”
“正有此意，等施工队进场，我就派些鬼属过去。不过，我会让他们尽量隐藏魂体，在暗处帮忙，避免引起普通人的注意。”
挂了电话，还没将手机放下，陈倩倩立刻拿着平板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屏幕上是她早上整理的主题思路：“汪晓，我刚才在楼上想了下，这栋写字楼在闹市区，周边都是上班族，主题可以贴近‘都市职场’，这样游客更容易有代入感。比如一楼做‘入职接待厅’，游客在这里领‘幽灵工牌’，工牌上有专属的体验路线；二到五层做‘基础职场区’，设置‘会议室惊魂’‘茶水间秘闻’这些小场景，让游客慢慢适应氛围；六到十层做互动关卡，比如‘报表谜题’‘加班警告’，需要游客合作才能通关；十一层以上用镜影掌柜的镜中术，做‘时空职场’的高潮场景，游客一进镜子，就能切换到民国、未来等不同年代的办公室，肯定很有意思。”
顾想想也凑过来，小手指着平板上的空白处，眼睛亮晶晶的：“倩倩姐，我觉得可以加‘隐藏彩蛋’！比如在每层的角落里藏‘职场道具卡’，有‘摸鱼券’‘咖啡券’，找到的游客可以换优先通关权，或者在出口处换小礼品。”
汪晓看着两人兴致勃勃的样子，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完善细节，心里满是暖意。
他伸手揉了揉陈倩倩的头发，又摸了摸顾想想的头：“思路特别好，既贴近生活，又有镜中世界的特色，肯定能吸引很多游客。等审批下来，我们就联系施工队进场，到时候再去现场细化每层的场景，比如‘茶水间秘闻’里，可以让影奴扮成‘幽灵同事’，在冰箱后面忽隐忽现，递出写着‘加班通知’的纸条，想想都觉得刺激。”
“对！这个好！”陈倩倩眼睛一亮，立刻在平板上记下这个想法，“还有‘会议室惊魂’，可以在桌子上放魂力投影的‘会议记录’，游客翻开的时候，记录上的字会变成‘别抬头’，然后天花板上飘下‘无脸主管’的影子，配合着桌椅轻微晃动的效果，氛围感直接拉满！”
顾想想也跟着点头，小手在平板上画了个简单的“幽灵工牌”图案：“工牌上可以印不同的职位，比如‘实习生’‘主管’‘老板’，不同职位的体验路线不一样，实习生要多闯一个‘老板办公室’的关卡，老板则可以跳过两个基础关卡，这样既有趣又有区分度，游客肯定愿意多刷几次。”
聊得正热闹，婴儿车里的陈乐乐都跟着咿呀喊了一声，“玩……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