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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阅书 >  九两金 >   第17章 开庭

侍者抱着一摞报纸和电报走进金鹰酒店的餐厅,厚重的纸张在他怀里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的脚步轻快,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金鹰酒店有自己的电报机,专门给住在这里的商人或者股票经纪人服务,不仅不收递送费,还贴心地第一时间送到客人手中。

他关注这个频繁在餐厅久坐的“威尔逊先生”已经很久,这人出手阔绰,除了带着上不了台面的黄仆之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标准的阔佬。

留意到这点之后,他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往他身边凑,终于是捞到了十美元的好事!

这足够他挥霍好几天了。

他将报纸放在刘景仁和威尔逊面前的桌上,摆放整齐,将托盘倾斜出恰到好处的谄媚弧度,特意让蓝色信封滑到威尔逊手边。他知道这些不差钱的客人最吃这套把戏,果然,又是一张美钞落进他的马甲口袋。

他的笑容更加真诚,微微鞠躬后离开。

刘景仁的目光落在最上方的那个蓝色信封上,上面标注了威尔逊的房号和名字。

他小幅度地动了下脑袋,看了下身边并没有人关注到这里,直接越过威尔逊的手,提前拿起。

电报上的字迹清晰而简短,是几个印刷字:“河谷平原,圣何塞支线铁路营地。”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在字句间来回扫视,仿佛要从这寥寥数语中读出更多的信息。

“陈先生他们找到落脚点了。”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威尔逊正埋头翻看报纸,闻言抬起头,“在哪儿?”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刘景仁将电报折叠之后放进兜里,

威尔逊尴尬地笑了笑,继续翻动手中的报纸,嘴里嘟囔着:“让我看看这两天萨克拉门托的报纸都写了些什么……”

刘景仁没有回应,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份报纸吸引。那是一份《淘金报》,头版赫然印着几个刺目的大字:“圣佛朗西斯科华人屠杀案即将开庭,真相或将揭晓!”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目光死死盯着那行标题,仿佛要将纸张烧穿。

报纸上写着:主审法官公开谴责“暴民司法是对文明的践踏”。事件回溯:11月25日晚间9时许,一场因华帮纠纷引发的暴力冲突迅速升级为种族屠杀。据本报记者调查,枪战始于两华人帮派争夺财物。当警员介入调停时,遭流弹击中肩部。

午夜时分,约500名暴徒涌入唐人街,他们高喊“清除黄祸”,搭建临时绞刑架,将华人男子拖至街头处决。据医生报告,受害者尸体呈现“颈部绞痕、肢体断裂及内脏外露”等虐杀痕迹,其中一名男孩仅14岁。

37名暴徒被大陪审团起诉,罪名包括谋杀、抢劫、纵火。

15人将率先受审,其中8名爱尔兰人涉嫌直接参与绞刑。

记者调查到,私下流出的市政会议记录显示,官员担忧“严惩暴徒会激怒选民,影响铁路投资”。

加州法律将谋杀罪限定为“针对白人公民的故意杀害”,而华人移民不被视为完整法律主体。

民主党试图利用审判打击支持共和党的铁路资本家,后者依赖华工建设中央太平洋铁路。

……….

“怎么了?”威尔逊察觉到他的异样,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即吹了一声口哨,“哦,那个案子啊,听说死了不少人。”

刘景仁的喉咙发紧,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死了几十,伤者无数……他们烧了几条街。”

威尔逊耸了耸肩,语气轻松:“这种事在美国不算稀奇,现在移民越来越多,治安乱的很,警察从来不管。不过这次闹得太大,死了人,总得有人出来背锅。”

刘景仁猛地抬头,眼神凌厉如刀:“背锅?那是屠杀!手无寸铁的华人被当街砍死,妇女和孩子也没放过!”

威尔逊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别激动,我只是实话实说。在美国,清国人的命……确实不值钱。”

刘景仁的拳头攥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知道威尔逊说的是事实,但正是这种赤裸裸的歧视让他感到窒息。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阅读报道。文章中提到,案件即将开庭,但证据不足,目击者多数失踪,最终很可能不了了之。

“果然……”他冷笑一声,“这就是美国的‘正义’。”

威尔逊讪讪地笑了笑,试图转移话题:“对了,你真该看看——”他指着另一份报纸上的头条,“这帮报社的记者可真能编,每个报纸上竟然说的都不一样,有说是没有安全生产,有说的劳工暴乱……”

刘景仁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讥讽:“铁路公司需要替罪羊,这时候把水搅浑,等热度下去了就没人在意了。”

“不过写得还挺精彩,”威尔逊兴致勃勃地读着,“啧啧,这编故事的口吻,比我差远了!”

刘景仁没有接话,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份《淘金报》上,心中的怒火渐渐化为冰冷的决心。如果法律无法为同胞讨回公道,那么他们只能用别的方式。

就在这时,餐厅的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刘景仁的瞳孔微微一缩——是霍华德。

但与往日不同,此时的霍华德衣衫不整,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斜,脸色苍白如纸,眼圈深陷,仿佛一夜未眠。他的脚步虚浮,眼神涣散,完全没了往日的精明与傲慢。

刘景仁刚要起身,霍华德的目光却与他短暂相交,随即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刘景仁会意,重新坐回椅子上,装作若无其事地端起咖啡杯。

霍华德踉跄着从他们的桌边经过,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倾倒。威尔逊下意识伸手去扶,霍华德却趁机将一个揉皱的小纸团扔在了桌上,随后勉强站稳,低声道了句“抱歉”,便径直走向餐厅深处的包厢,背影颓然而孤独。

威尔逊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迅速将纸团攥在手心。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后,才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上面是几行潦草的英文:

“我已被撤职,而且平克顿猎犬盯上我了。四天后前往芝加哥,火车押送。跟上来救我,否则你们的人必死。——h”

威尔逊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将纸条递给刘景仁,低声道:“出事了。”

刘景仁接过纸条,快速扫了一眼,眼神骤然冰冷。他沉默片刻,将纸条揉碎,丢进咖啡杯里。黑色的液体瞬间吞噬了纸张,字迹模糊成一团墨迹。

“怎么办?”威尔逊紧张地问,“霍华德要是被抓,你们就危险了!”

刘景仁的目光投向霍华德所在的包厢,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是在威胁我们。”

“可他说得没错,”威尔逊急道,“如果平克顿从他嘴里撬出消息,就都完了!”

刘景仁冷笑一声:“你是在担心自己被牵连吧…..”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不过,他既然主动求救,说明他还有价值。”

威尔逊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救他?”

“不全是。”刘景仁压低声音,“陈先生需要他带路去芝加哥救人,但绝不能让他脱离掌控。这次押送,或许是个机会。”

威尔逊恍然大悟:“在火车上?”

刘景仁摇了摇头,揉了揉眉心。

“这件事要发电报给陈先生,让他决定。”

“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刘景仁的目光再次扫向霍华德的包厢,“你去和他搭话,问清楚火车的具体时间和路线。”

威尔逊咽了咽口水,有些犹豫:“现在?平克顿的人可能就在附近盯着他……”

“正因如此,才要你去。”刘景仁冷静道,“你是白人,不会引起怀疑。装作偶遇,闲聊几句,把情报带回来。”

威尔逊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结,端起酒杯朝包厢走去。刘景仁则继续翻看报纸,目光却时不时扫向四周,警惕着任何可疑的身影。

几分钟后,威尔逊回来了,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他坐下后凑近身子,快速说道:“问清楚了,火车四天后下午从萨克拉门托出发,终点为奥格登(ogden),此处换轨转入联合太平洋铁路,然后到芝加哥。要坐七天的火车,两个平克顿的侦探会全程跟着他。”

刘景仁眯起眼睛沉吟片刻,突然问道:“霍华德的状态如何?”

威尔逊撇了撇嘴:“糟透了,像条丧家之犬。他说铁路公司现在怀疑内鬼,现在工业区所有的管事都被停职,董事在亲自对接工作。”

刘景仁眉头紧皱,他站起身,丢下几枚硬币结账,“走吧,我们得抓紧时间准备。”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餐厅时,刘景仁微微弯着腰跟在威尔逊身后,最后看了一眼霍华德的包厢。透过半开的门缝,他看到霍华德正独自饮酒,手指轻轻敲打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

河畔的这处小码头弥漫着鱼腥、腐烂的木头和机油混合的气味。

浑浊的河水拍打着木制码头,发出沉闷的声响。威尔逊捏着鼻子,皱眉道:“老天,这地方比贫民窟还臭。”

刘景仁没有理会他的抱怨,目光扫过停泊在岸边的船只——大多是破旧的平底驳船、小型蒸汽船,甚至有几艘被遗弃的捕鲸船,船身上爬满了藤壶和锈迹。他们需要一艘能立刻买到的船,能在意外来临时作为后路逃跑。

“我们得找一艘能装下至少二十人,还有正规手续的船。”刘景仁低声道。

威尔逊撇撇嘴:“在这种地方?除非奇迹发生。”

这处船员私下交易的码头是来自金鹰酒店侍者的消息,在两人跑了很多地方无果之后只能来冒险一试。

萨克拉门托作为内河航运枢纽,拥有至少3家专业造船厂,主要集中在城区河岸地带。这些船厂以建造浅吃水蒸汽船为主,接受定制船型,可他们等不起。

船运公司的掮客被刘景仁绑了,现在是不是被九爷杀了都不知道,他根本不敢往那里去。

碰了一鼻子灰,才打听到这处河岸修船工坊,这里有人常充当二手船中介。工人利用维修便利,将客户遗弃或抵押的船只翻新转售。

所谓的“修船工坊”其实是河湾处一片歪斜的木板棚,从码头走进去足足绕了一圈。

六七个赤膊的工人正用撬棍扒拉一条小渔船的甲板,见到生人靠近,立刻停下动作。

还有几个修船工正躺在工棚里睡觉,呼噜震天。

一个佝偻着背的白头发老头坐在工棚尽头的木箱上,嘴里叼着烟斗,戴着白色的遮阳帽。浑浊的眼睛打量着靠近的两人。他身旁的招牌歪歪斜斜地写着:“莫里斯修船工坊”

听清楚来意,“买船?”老头啐了口唾沫,“我们这儿只修不卖。”

威尔逊刚要开口,刘景仁已经取出一根雪茄递了过去:“金鹰酒店的汤姆说你们有‘无主货’。”

一阵沉默。

白头发老头突然咧嘴笑了:“早说嘛!”他踢开脚边的烂木板,“跟我来。”

棚屋后方的河滩上,横七竖八躺着七八条木船。

“都是破产公司的抵押品,”白头发老头敲了敲一条锈迹斑斑的蒸汽驳船,“这条才三百美元,但锅炉得大修。”

刘景仁摇头。

他们走到一艘双桅渔船前,船身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白头发老头老头讪笑:“这个便宜,八百美元,划到海里肯定散架……”

“我们要能用的。”威尔逊忍不住骂道,“不是棺材!”

白头发老头突然压低声音:“那就只剩‘她俩’了。”

河湾最深处,两艘渔船静静漂浮着。大的那条约十八米长,松木船体发黑但结实,甲板上还留着鱼腥味;小的只有十米左右,船尾装着改装过的蒸汽辅助桨轮。

“大的是1856年的鲑鱼捕捞船,去年主人破产抵押的。”白头发老头跳上甲板,“松木龙骨泡过焦油,再撑十年没问题。小的是爱尔兰人改的走私船,蒸汽机只能辅助转向,但跑起来很快。”

刘景仁大概打量了下大船的接缝处——虫蛀痕迹很少,船舱能塞下很多人。小船的蒸汽阀锈死了,但桨轮结构简单,威尔逊这种外行也能操作。

“多少钱?”

白头发老头搓着手指:“大船两千五,小船八百。附带‘河道清理证’——不然水警会找麻烦。”

刘景仁跳上甲板,检查船体。木头还算结实,虽然老旧,但保养得不错。他蹲下身,敲了敲船舱地板——没有明显的腐烂痕迹。

他突然开口问:“你们能修船?”

“当然!这里可是修船坊,我的小伙子们手艺都很好!”

白胡子一抖一抖的,显然是对他的质疑有些不满。

“你们这里......挣不了几个钱吧?”

刘景仁更具“羞辱”的话又飘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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