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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阅书 >  九两金 >   第20章 土地(4)

“先生们,我们都曾为一个承诺而战。”

格雷夫斯没有理会挑衅,而是环视众人,

“一个统一、自由、繁荣的国家的承诺。他们用印着英雄头像的绿钞支付我们的军饷,那不过是一堆靠着乐观情绪支撑的废纸 。”

“而现在,格兰特总统和他的政府推行硬通货政策,否决任何增加货币流通的法案,让我们背负的每一分债务都重如山峦 。他们用我们的血保卫了联邦,现在却用他们的金子来扼死我们。”

他的话语精准地戳中了老兵们最深的痛处。

作为债务人,紧缩的货币政策意味着他们微薄的收入和贷款变得愈发难以偿还。

“他们承诺给我们养老金,”

格雷夫斯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鄙夷,

“一个何其可笑的谎言!一个混乱到极点的官僚体系,光是陆军的养老金就有88种不同的费率 !他们让我们填无穷无尽的表格,接受一次又一次的羞辱性审查,只是为了拖延、克扣、拒绝支付那些本就属于我们的钱。而那些报纸,那些政客,他们称呼我们为什么?”

“养老金乞丐! ”

酒馆里响起一阵压抑的诅咒和桌椅的碰撞声。

“他们还承诺给我们土地!”

格雷夫斯的声音陡然拔高,“1862年的《宅地法》,多么动听的名字! 他们确实给了我们这些老兵一些优待,但他们给了我们什么样的土地?那些被铁路公司和投机商挑剩下的、贫瘠干旱的、连响尾蛇都懒得做窝的烂地! 他们用巨大的土地补助喂饱了铁路这个贪婪的怪物,然后把残羹冷炙扔给我们,还美其名曰国家的恩赐!”

他停顿下来,让这些残酷的真相在每个人心中发酵。

“听着!”

格雷夫斯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冷静,

“我们打赢了一场战争,却成了另一场战争的耗材。这场新战争,叫做工业资本主义’。在这场战争里,金钱是唯一的武器,而我们,不过是他们账本上可以随时被抹去的成本。”

酒馆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格雷夫斯的语气变了,不再是单纯的煽动,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拯救你们。我是来招募你们。”

他从怀里拿出一份地图,摊在吧台上。

“我的垦荒公司在萨克拉门托河谷拿下了一大片土地 。和《宅地法》分给你们的土地一样,那是片没人要的沼泽地。但这也正是我们的优势,那些垄断巨头在今年之前还没看上它。”

“我向你们提出一个提议,一个联盟。”

“我的土地,免费分享一部分给你们。”

他一字一顿地说,

“但它不是礼物。它的价格,是你们的劳动力,是你们的汗水,是你们在葛底斯堡和夏伊洛战役中幸存下来的那份坚韧。我们将用双手,去征服那片土地。”

他没有提供慈善,而是发出了一份新的征兵令,将农耕重新定义为一场军事行动。

“在这片土地上,”

“我们将遵循新的战争条例。第一条:没有人是孤军作战。”

他提出了一个参考陈九农场的互助机制。

工具共享,集体劳动,收成的一部分将进入公共仓库,用于救济伤病和抚恤遗孀。

这番话语,顿时唤起了了老兵们对军队集体生活的记忆和对战友袍泽的依赖 。

“第二条,”他话锋一转,露出了计划的核心,“我们对抗垄断的方式,就是成为一个新的垄断。”

这正是格雷夫斯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

“你们所有的产出,每一蒲式耳的小麦,每一头牛都必须以预先商定的价格,独家卖给我的公司。你们需要的所有物资,种子、工具、生活用品也必须从我的公司购买。”

“我们不可能用一百个散兵去对抗一个组织严密的利益集合体。我们必须握成一个拳头,用一个声音说话!”

格雷夫斯的计划在人群中激起了复杂的反应。

“所以,我们只是从一个老板手下,换到另一个老板手下?”

一个独眼的老兵嘶哑地问,“等我们把地开垦出来,你拿什么保证你不会像那些铁路公司一样,把我们榨干?”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另一个更年轻的退伍兵反驳道,“在这里烂掉?还是像吉米一样,最后冻死在哪个水沟里?”

最终,打破僵局的是一位曾经当过军士长的老人。

“我不相信他。”

老人指了指格雷夫斯,“但我相信他的贪婪。他需要我们保护他的农场。只要我们还有用,我们就安全。这是士兵的交易。你完成任务,你领你的口粮。至少,在这里,我们是为自己打仗。”

这番话,带着军人特有的、残酷的实用主义逻辑,瞬间击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内心。

酒馆里没有欢呼,没有激昂的口号。

只有一种在经济大萧条下冷峻的共识。

男人们缓缓地站起身,喝干杯中最后一口酒。

————————————————

与此同时,在萨克拉门托郊外的一处废弃谷仓里,另一场集会正在进行。

这里是“白人农民联盟”的总部。与其说是联盟,不如说是一群由失业农工、地痞流氓和种族主义者组成的乌合之众 。

他们的领袖,是一个名叫恩佐的爱尔兰裔壮汉,他曾是铁路工地上臭名昭着的恶霸,因殴打工程师而被开除 。

“兄弟们!”

恩佐站在一个酒桶上,醉醺醺地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巴塞老板说了,只要我们能把那些黄皮猴子从那片肥沃的土地上赶走,我们就能分到土地!我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他的话,立刻引来一阵野兽般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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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战陷入了僵局,舆论战也没占到便宜,巴塞和他的同伙耐心耗尽了。

金融恐慌引发的“长期萧条”像一根绞索,紧紧勒着他的脖子,甚至愈演愈烈 。

每多一段时间,就有更多的公司、工厂倒闭。

他需要速战速决。

“法庭上不行,就来点底层的!”

在他的授意下,这个名为“白人农民联盟”的组织应运而生。

他们的行动从骚扰开始。在农场外围的路上拦截华人外出的货运队伍,肆意殴打和抢劫 。

陈九的护卫队几次驱赶,抓了几个,打伤了几个,却反而激起了更大的风波。

那些被打伤的流氓回到城里,摇身一变成了“被华人恶霸欺凌的无辜白人农民”,博取了大量同情。

接着,他们开始在夜间进行破坏。

一天深夜,农场南边的一段新修的篱笆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恩佐那张因酒精和兴奋而扭曲的脸。

他对这次“成功”的行动非常满意。

他喝得醉醺醺地对巴塞保证:“老板,再给我加点钱,我保证下次烧掉他们的主仓库!或者,直接杀几个领头的,看他们还敢不敢待下去!”

巴塞默许了。

他已经不在乎手段,他只要结果。他给了恩佐一大笔钱,并暗示他,可以闹得更大一点。

反正满城都是活不下去的白人工人和农民,

治罪?治谁的罪?谁敢?

而真正将这场冲突推向高潮的,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谣言。

一个据称曾被农场短暂雇佣过的破产白人农民,在城里最热闹的酒馆里,声泪俱下地向众人哭诉。

他“亲眼看到”,华人农场的仓库里,堆满了山一样的粮食,足够全萨克拉门托的人吃上一年!而他们这些白人,却在受穷挨饿!

“我还听到那些黄皮猴子说,”

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道,“政府已经跟他们有了秘密协议,只要我们这些白人闹得够凶,政府就会以此为借口,宣布无法保护他们,然后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土地卖给其他垦荒公司,拿着钱回清国去!到时候,这片开垦好的土地,就再也轮不到我们了!”

这个谣言,像一颗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所有失业白人的贪婪。

于是,一个更加疯狂的计划在恩佐的脑中成型。他纠集了近两百名暴徒,带着枪支、斧头和火把,准备在几天后的夜晚,对农场的核心区发起一次总攻。

“我们要把那些黄皮猴子赶回地狱去!”

“这些肥沃的土地是属于白人的!”

他醉醺醺地狂叫着,人群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

农场内,气氛同样凝重。

卡洛律师从萨克拉门托的法院回来,带回的只有坏消息。

“法官驳回了我们所有的诉讼请求,”

他疲惫地摘下眼镜,

“他说,那些骚扰只是小规模的纠纷,证据不足。他还暗示我,如果再纠缠下去,就要以妨碍司法的罪名吊销我的律师执照。”

他试图去找相熟的报社记者,希望能将真相公之于众,却被婉言拒绝。

没有哪家报纸敢在这种时候,公然站在一群“华人苦力”这边,去对抗汹涌的白人农民和破产苦力。

法庭处罚、查抄他们还需要借口,这些因为农产品价格暴跌而穷困潦倒的农民是真的敢一把火烧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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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啊……”

“我……我必须再确认一遍。巴塞和他那个所谓的白人农民联盟,真的纠集了近两百人?带着枪和斧头?他们……他们真的要对这里发起总攻?”

卡洛结结巴巴地发问,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陈桂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头也不抬地回答:“消息经过了三道确认,只多不少。他手底下那群人,都是在大恐慌里失业的白人农工和流氓,一个个都穷疯了,也恨疯了。”

卡洛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转向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站着的陈九。

“陈先生,”

他几乎是在哀求,“法律……法律上讲,自卫是允许的。但是,如果……如果他们真的打上门来,那是一两百个活生生的白人!如果杀了,哪怕只杀几个,事情就会彻底失控!报纸会描绘成‘黄祸’屠夫,市政厅和军队会找到最完美的借口,把这里夷为平地!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会被送上绞刑架!”

陈桂新冷哼一声,终于抬起头,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卡洛的脸:“不杀?难道等他们冲进来,烧我们的仓库,杀我们的兄弟,占我们辛辛苦苦垦荒的土地吗?律师先生,这不是在法庭上辩论,这是你死我活!”

“我不是这个意思!”

卡洛急得满头是汗,“我们可以驱散他们,打伤他们,把他们赶走!只要不闹出人命,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亲眼见证了陈九的发家过程,更是亲手处理了很多脏事,太清楚这个人隐藏的杀性。

这可不是巴尔巴利海岸,偷偷摸摸宰个人跟杀个鸡一样简单,这里是加州首府!

这些农民不仅有地,还有家庭,可不是远洋水手和漂洋过海的底层劳工!

这些,是正经的公民!

“转圜?”

一直沉默的陈九终于开口了。

“卡洛,你告诉我,这些年,我们转圜的余地在哪里?”

“这个国家,从来没把我们的命当回事。你现在跟我说转圜?”

卡洛被问得哑口无言,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九缓缓站起身,“他们要来,就让他们来。”

他顿了顿,语气里不带一丝波澜,却说出了让卡洛如坠冰窟的决定:

“而且,要杀。”

“不能只杀几个。”

“要杀到他们胆寒,杀到他们崩溃,杀到以后几年,十几年,萨克拉门托的白人听到我们农场的名字,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九爷……”

陈桂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明白了陈九的意图。

“我们中国人讲,杀一儆百。”

“杀够两百,就儆两万。”

陈九的声音如同在陈述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我们不能指望法律,更不能指望那些吃人肉的政客。在这片土地上,现在唯一能保护我们的,只有一样东西。”

“可是……后果……”

卡洛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音,“军队,报纸,整个白人社会的反扑……”

“所以,我们不仅要杀,还要杀得干净,杀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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