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赵铁柱重重点头,快步离去。
会议室里再次剩下三人。
气氛更加凝重。
王虎案的阴影重现,让整个事件蒙上了一层更加扑朔迷离和恐怖的色彩。
“如果……如果真是贾谭正的余孽……”
柳晴的声音有些发干,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他报仇?还是……”
“恐怕没那么简单。”
路远目光幽深,
“贾谭正已经死了,树倒猢狲散,单纯的报仇意义不大。更可能是,钱晓豪和这些人有某种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牵连,或者,他挡了某些人的路,或者……他知道得太多。”
他想起钱晓豪坚持引入莫及亚,想起他在贷款担保会上的犹豫和试图撇清责任,想起朱红关于奥运会利益输送的猜测……
这一切,似乎隐隐有一条暗线在串联。
就在这时,金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路书记,柳县长,我党校的那位京城校友回消息了……用的暗语。基本证实,莫及亚总部的确在全力竞标奥运会某个核心通讯保障项目的备用供应商资格,竞争异常激烈,投入巨大。而且……他暗示,竞标过程中可能存在非常规手段,甚至牵扯到国内某些……有背景的掮客公司。”
消息得到了侧面证实!
朱红的猜测,可能性极大!
路远和柳晴的心都沉了下去。
“校友还提到一点,”
金茹补充道,语气更加凝重,
“负责该项目资格初审的部委某个关键部门的负责人……姓赵。”
姓赵!
这个姓氏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路远脑海中的迷雾!
京城的赵家!
省里那位赵姓领导!
贾谭正背后的保护伞!
都姓赵!!!!!
张卫国手中核弹的目标!
难道……这一切的最终指向,竟然真是那位位高权重的赵姓领导?
莫及亚的利益输送,最终目标是打通他的关节?
而钱晓豪,或许在其中扮演了牵线搭桥或者具体执行的中间人角色?
现在事情可能败露,所以他被灭口?
而审计组周正海的到来,或许本身就带有双重目的?
既是正常审计,也可能被某些人利用,来敲打、警告,甚至……如果路远不妥协,就顺势借审计之手将他除掉?
这个推测太大胆,太骇人听闻!
但如果成立,那么青溪县目前面临的,根本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政治黑洞!
路远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他发现自己可能远远低估了对手的层级和这场斗争的残酷性。
“咚咚咚。”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秘书推门进来,脸色有些紧张,
“路书记,审计组的周厅长来了,说……想就补偿款资金落实的最新进展,和您还有柳县长做个简短沟通。”
周正海!
他竟然在这个时间点,
半夜,
钱晓豪刚死,
主动找上门来了!
路远、柳晴、金茹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是例行公事?
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或者……是来自更高层面的某种施压开始了?
“请周厅长到接待室稍等,我们马上过去。”
路远平静地吩咐道。
小陈出去安排。
路远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吸一口气,对柳晴和金茹说道,
“走吧,去会会这位周阎王。记住,无论他问什么,沉着应对。补偿款明天到位,这是我们最大的底气。”
三人走出会议室,走向接待室。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钢丝上,脚下是万丈深渊。
而此刻,沈绣心家中,她蜷缩在沙发上,门窗紧锁,手机已经按照金茹的吩咐关机。
窗外夜色浓重,寂静无声,但她却总觉得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
她不知道,赵铁柱派出的两名女便衣,已经悄然潜伏在了楼下的阴影里,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城东货运站,赵铁柱亲自带着三名绝对心腹,打着手电,在废弃的站台和仓库间仔细搜寻着,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青溪的夜晚,看似恢复了平静,但暗流之下,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县委接待室里。
周正海坐在沙发上,腰板挺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仔细审视着坐在对面的路远和柳晴。
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路书记,柳县长,补偿款资金落实方案,截止时间快到了。根据我们目前核查的情况,农户账户上的资金到位率依然远远低于你们提交的计划。关于那笔所谓的‘过桥贷款’,银行方面提供的初步协议模糊,担保方式特殊,且资金并未实际进入财政指定账户。对此,你们作何解释?”
路远面色平静,迎着他的目光,
“周厅长,资金筹措需要一个过程。银行放款流程严谨,但县委县政府的承诺是有效的。最迟明天中午前,第一笔补偿款一定会足额打入农户账户。这一点,我们可以立军令状。”
“军令状?”
周正海微微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
“路书记,审计工作不相信口头承诺,只认资金流水和支付凭证。如果明天中午依旧看不到资金到位,我的审计报告只能如实反映青溪县在重大涉农资金保障上存在严重失信和违规风险。届时,恐怕不是一句‘过程’就能解释的。”
他的话很冰冷,带着公事公办的态度!
柳晴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周厅长,青溪县的情况特殊!铲苗行动是为了保护几十万亩良田的未来,是为了子孙后代的饭碗!我们是在和时间赛跑,过程中出现一些突发困难,我们正在尽全力克服!审计的目的是为了促进工作、规范管理,而不是……”
“柳县长,”
周正海打断了她,目光转向她,依旧平静无波,
“审计的唯一目的,是依据法律法规和财经纪律,确认事实。目的是什么,困难有多大,与事实认定是两回事。情绪不能代替程序,理由不能逾越规矩。”
他的话滴水不漏,完全站在程序正义的制高点上,让柳晴一时语塞,脸涨得微微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