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虎一屁股陷进沙发。
他粗壮的手臂搭在靠背上,像头慵懒的猛虎般闭上眼睛。
“只能如此了!”
秦天点了点头,选择了一个能同时观察到门窗的位置坐下。
吕言则是硬生生挤进两个人中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当秦天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他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出他的面容。
“七点三十分...”
点开手机,时间显示的数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两位大哥...那...那个东西...什么时候会来啊?”
吕言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他的目光不断在门窗之间游移,白天稍微鼓起的勇气随着渐浓的夜色重新被恐惧笼罩。
“那谁知道...或许,它已经来了呢?”
齐虎咧嘴一笑,故意压低声音开口。
“来...来了?”
“在...在哪?”
吕言猛地直起腰,惊恐地四下张望。
“好了。他逗你玩的,真要来了,这家伙还能坐得住?”
秦天无奈地摇头。
他指了指齐虎,后者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吕言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齐虎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自己过去的除灵经历,吕言则时不时发出惊叹。
秦天大多时候保持沉默,只是偶尔补充几句。
但所有人都心不在焉,耳朵始终竖着,捕捉着房间里的每一个细微响动。
“当——当——当——”
客厅角落的老式座钟突然敲响,十二下沉闷的钟声在寂静的午夜格外刺耳。
三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源处。
但除了微微晃动的钟摆,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常。
随着钟声的余韵渐渐消散,齐虎似乎也没了聊天的心思,客厅陷入了寂静。
“你说...那鬼东西会不会不来了?”
一个多小时后,齐虎终于打破沉默,声音因为久未开口而略显沙哑。
他准备起身伸个懒腰,活动下筋骨。
而就在他刚要站起的瞬间,身体却突然一个踉跄,重重跌回沙发。
“怎么了?”
秦天敏锐地察觉到异常,立刻转头看向齐虎。
“可能是坐久了...腿有点不听使唤。”
齐虎尴尬地笑了笑,揉了揉发麻的双腿。
秦天则是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几乎在同一从两人的裤兜里炸响。
“来了!”
秦天与齐虎对视一眼。
两人的动作出奇地同步,伸手摸出了口袋中的手机。
这一次,秦天没等对方自动接通,指甲已经戳进接听键。
“救...救我....快救我!咕噜噜.....救..!”
听筒里爆发的求救声裹挟着液体翻涌的怪响,像是说话的人正被某种粘稠物质淹没。
声线扭曲变形却依然能辨认出特征——
“这声音...是吕言!”
齐虎的喉结剧烈滚动,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在惨白皮肤下清晰可见。
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在两人之间盘旋。
如果电话里的是吕言,那么此刻坐在他们中间,距离不足半米的这个“人”又是谁?
而且自己两人这么大的动静,身旁的吕言竟然依旧毫无反应。
这就有些不合理了。
想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的朝着沙发上的吕言看去。
此时,沙发上的吕言依然保持着蜷缩姿势。
但那张原本惨白的脸此刻已经泛出青灰色,放大的瞳孔里凝固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他的嘴角诡异地向上扯着,形成一个介于微笑与痉挛之间的表情,可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
“死了...”
齐虎伸出的食指凑到吕言鼻前试探了一番后开口。
“我们两个大活人就坐在这儿...他居然能在我们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断气?...到底怎么死的?”
秦天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会不会是那阵钟声?钟响前后,吕言似乎就没出过声了。”
齐虎思索片刻后眼睑微微一亮。
“钟声...”
秦天总感觉有些不对,钟声他们两个也听到了,没道理最后只死了吕言一人。
而且还有那神秘的诡来电,这到底是某种善意的提醒还是诡异杀人前的预告。
太多的迷雾笼罩,一时间竟让秦天有些无从入手的感觉。
“现在怎么办?”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了足足十几分钟,最终被齐虎沙哑的声音打破。
他的语气里压抑着一股烦躁,拳头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作为一名武者,这种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同伴就死在了身边——这种憋屈感让他胸口发闷。
“信息太少...先睡觉吧。”
秦天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透着疲惫。
不知道诡异的杀人方式,贸然行动只会更危险。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将吕言的尸体抬进隔壁房间。
尸体的重量比想象中轻,关上门的那一刻,秦天隐约觉得吕言青紫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但当他定睛再看时,那表情又消失了。
“可能是错觉吧...”
他摇摇头,重新躺回沙发上。
房间变得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错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秦天的意识沉入黑暗。
当秦天睁开眼睛之时,窗外天色已经变得明亮,看不出具体时间。
齐虎还在睡觉,眉头紧锁,似乎梦里也不得安宁。
秦天没有叫醒他,而是轻手轻脚地摸出手机。
他眯着眼,开始翻阅沂水县的相关信息。
“四线小城...人口四十余万...经济稳步上升...”
这些数据看起来再普通不过,可当他继续往下滑动时,一条新闻标题猛地撞进视线——
“大夏历888年四月初四,十二时三十二分,成华大道发生致命交通事故!”
秦天的指尖顿住了。
新闻描述的场景让他浑身发冷:一名老者,疑似“碰瓷”一辆汽车,结果被当场撞死,而肇事车辆逃逸无踪。
看到这里,秦天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手指迅速点开新闻配图——
一张熟悉的照片映入眼帘。
灰布长衫。
扭曲的肢体。
沥青路面上蜿蜒的血迹。
——正是他昨天亲眼目睹的那场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