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旭日初升,金丰城的终于慢悠悠地出现在地平线上。我隐身在山寨外的一座山包上,借着晨雾的掩护仔细观察。只见山下黑压压一片人潮,说是两万大军,倒不如说是杂牌军的狂欢盛宴。队伍拖拖拉拉延绵数里,旗帜五花八门,怕是有十几面不同帮派的旗号在风中凌乱地飘扬。这些人的装备更是令人啼笑皆非:有穿着绸缎长袍却提着砍刀的富家子弟,有光着膀子扛锄头的佃农,甚至还有几个穿着戏服般鲜艳的江湖艺人混在其中。武器更是千奇百怪,从祖传的宝刀到劈柴的斧头,从打猎的弓箭到厨房的菜刀,简直像个移动的兵器展览会。队伍行进间毫无章法,你推我搡,吵吵嚷嚷,活像是赶集的乡民。几个头目模样的人骑在马上,正在为谁走前面而争执不休,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进入了埋伏圈。我忍不住摇头轻笑:就这等乌合之众,也敢来打山寨的主意?身旁的副将压低声音笑道:少爷,看来这些人不是来打仗,是来给我们送装备的。您看那个拿菜刀的,怕是刚从厨房跑出来。
我在山包上,望着山下这些什么人都有的队伍,不禁失笑:看来是个人都想来咬我们一口啊。那些势力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到处散布山寨富可敌国的谣言,把金丰城的地痞流氓都忽悠来当炮灰了。这时,只见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壮汉来到寨门前,趾高气扬地喊道:寨子里的人听着!速速开门投降,爷爷们还能饶你们一命!他身后那群乌合之众也跟着乱哄哄地叫嚷:开门!开门!把金银财宝都交出来!爷爷们是来发财的!那几个骑马的领头人还在互相较劲:王老大,说好了让我的人先冲!放屁!老子的人多,当然该老子先上!寨墙上守军的强弓劲弩已经蓄势待发,而山下这群人却还在为谁先抢掠而争执不休,以为谁能进山寨谁就可以富甲一方。我对身旁的副将低声道:告诉弟兄们,先让他们攻一下。等我的信号再动手。副强忍着笑意领命而去。这场面,与其说是攻城战,不如说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几个领头的对视一眼,突然对着后面乱糟糟的人群喊道:谁第一个攻上山寨,谁就有权第一个挑选里面三成的财宝!这话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顿时炸开了锅。那些地痞流氓听到二字,眼睛都红了,乱哄哄地就往前冲。所谓的攻城器械更是可笑——一些架歪歪扭扭的长梯,数十条粗糙的麻绳前面绑着一个倒钩,甚至还有人拿着晾衣杆似的长钩子。城墙上,姬无双看着这荒唐的一幕,忍不住摇头轻笑:这些人也不先打听清楚咱们的底细,就派这些虾兵蟹将来送死。他从容地对守军下令:不必着急,等他们再靠近些。瞄准那些扛梯子的,让他们尝尝咱们箭矢的滋味。守军们强忍着笑意,张弓搭箭,等着这群乌合之众进入射程。下面的人还在争先恐后地往前挤,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活靶子。有个扛梯子的地痞边跑边喊:兄弟们冲啊!听说里面金银堆成山!旁边一个拿菜刀的跟着起哄:抢钱抢粮抢娘们!城上的守军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哪是来攻城的,分明是来演滑稽戏的。姬无双无奈地扶额:也罢,就当是给一些新兵们练练箭法见见血吧。
就在这群乌合之众吵吵嚷嚷地逼近寨墙,见墙上始终没有箭矢射下,越发得意忘形。一个扛着梯子的地痞兴奋地大喊:寨上的人被咱们吓破胆了!估计都尿裤子了,连箭都不会射了!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冲啊!金银财宝等着咱们呢!娘们肯定都躲被窝里发抖呢!就在他们得意洋洋,几乎要触到寨墙的瞬间——姬无双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霎时间,城墙上箭如雨下!密集的箭矢带着破空之声,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收割着生命。刚才还喧闹不堪的战场,瞬间被凄厉的惨嚎声淹没。啊!我的腿!救命啊!有埋伏,中计了快跑!快跑!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地痞流氓顿时人仰马翻,有的被箭矢钉在地上,有的慌不择路地往回跑。原本就不成阵型的队伍彻底乱成一锅粥,你推我搡,自相践踏。城墙上,守军们冷静地搭箭拉弓,每一波箭雨都精准地落在人群最密集处。姬无双负手而立,冷眼看着下方的混乱场面,淡淡道: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