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又放了一碟,今早再看,还是空了!”
一个圆脸的小宫女也连忙补充道,语气很是激动。
“哎呀!你也去放点心了?”
另一个宫女惊讶地低呼一声,
“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这么做了呢!昨晚放完点心回来,我还琢磨着是不是自己梦游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我……我也去了。”又一个小宫女怯生生地举手,小声说道,
“我就琢磨着,既然点心都被吃了,那怎么也算是我们给仙人供奉了吧?”
“小郡主成了仙,想来也不会跟我们这些凡人一般见识的。”
“那肯定是!”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是啊是啊,小郡主如今是仙人了,仙人有仙量,定然不会计较我们这些凡尘俗事的。”
“再说了,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从来没有欺负过小郡主。”
“顶多就是……顶多就是有时候看到她被欺负,不敢上前帮忙,只能装看不到罢了。”
一个宫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现在我们给她送点点心,供奉一番,小郡主心善,成了仙之后,定然不会怪罪我们以前那些身不由己、装看不到的事情的。”
“对对对,你说得太有道理了!”
“要说起以前在宫里,欺负小郡主最狠的,不就是十八皇子还有十五公主他们吗?”
“仗着自己背后有撑腰的,就对小郡主百般刁难。”
“就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人微言轻,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做什么呢?”
“也只能在心里偷偷同情小郡主罢了。”
“可不是嘛!”
“说起来,咱们这宫里,如今又多了一位不好惹的主子,就是那位薛……”
一个小宫女话未说完,便被身旁的同伴猛地拽了一把。
“嘘!别说了!”
同伴脸色煞白,急忙打断她,语气里满是惊恐,
“这个话可不能随便说出口,小心祸从口出!”
另一个宫女也连忙附和,压低声音道:
“你们是忘了昨晚上天幕里的动静了吗?听说太子爷没了,那位薛主子……”
她话锋一转,想起昨夜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哎呦呦!昨儿个夜里,那位在偏殿里,一会儿哭天抢地,一会儿又突然大笑,时不时还吟几句诗,那声音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渗得慌!”
“可不是嘛!”
旁边的宫女立刻接话,
“翻来覆去就那几首诗,什么‘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还有几句听不懂的,跟魔怔了似的,反反复复念个不停,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夜里听着别提多吓人了!”
“天呐!你疯了不成!这种话你也敢说?”
一个胆小的宫女吓得捂住了嘴,连连摆手,
“赶紧住口!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或是传到那位耳朵里,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就是!”
先前打断同伴的宫女也面色凝重地说道,
“你是胆子肥了,敢去偏殿附近偷听?”
“你是不知道,就因为伺候那位,偏殿里的宫人都已经换了好几波了,先前那些人……唉,总之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偷听!”被指责的宫女急得脸都红了,急忙辩解道,
“我就是昨晚上路过偏殿附近,不小心听到了几句,真的只是路过!”
“路过也好,偷听也罢,总之这话可不能再提了!”
一个年长些的宫女沉声道,
“人家就算是疯魔了,那也是主子,捏死我们这些奴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可别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沉默了片刻,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宫女,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压低声音问道:
“你们说……太子爷他,是真的没了,还是……假死啊?”
“这话你也敢问?我看你们真是活腻了,嫌命长!”
立刻有人厉声呵斥,
“这种皇家秘辛,也是我们这些奴才能议论的?”
另一个宫女却左右看了看,凑近了些,用只有几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依我看,定然是假死!”
“昨儿个晚上,太后娘娘听说消息后,当即就派人去查了,结果派去的人回来时,太后娘娘生了一肚子的气。”
“可想而知,里面定有猫腻!”
“唉,这宫里的日子,是越来越难熬了!”
一个宫女重重地叹了口气,
“现在我倒是无比怀念小郡主还在宫里的时候。”
“那时候虽说她常常受欺负,可宫里只有她一个是众矢之的,我们这些下人反而能安稳些,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是啊!”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脸上满是愁云,
“那时候顶多就是看着小郡主受委屈,我们心里同情却不敢言,可如今呢?”
“人人自危,说不定哪一天,灾祸就落到自己头上,连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别说了!”
突然有人紧张地低呼一声,
“快看,管事嬷嬷过来了!”
众人立刻噤声,纷纷低下头,装作忙碌的样子。
只见管事嬷嬷面色严肃地走了过来,高声喊道:
“新来的几个,跟我来!”
等嬷嬷走远,一个宫女才敢小声嘀咕:
“又喊新人进去伺候了,看来之前伺候的那些人,定是没伺候好,已经……唉,没了吧?”
一声轻轻的叹息,消散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
慈宁宫偏殿外,隔着一道宫墙。
角落里的阴影处,忽然有个身影缓缓蠕动了起来。
“他娘的!”一个略带痞气的男声低低咒骂了一句。
“萧琳儿选的地方,好是好,遮风挡雨还藏人,就是太他娘的聒噪了!”
十八皇子萧祁乐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从一堆杂物后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很是嫌弃,
“从早到晚,就听那些宫女奴才们在这儿嘀嘀咕咕,就没个安生的时候。”
“也不知道那小丫头以前为什么总喜欢藏在这种地方,不嫌吵得慌?”
他撇了撇嘴,目光扫过陈设,
“不过话说回来,这地方倒是一应俱全,有吃有喝。”
“比乞丐的地方强点。”
“就是她那小身板的衣服,小爷我是半件也穿不上,也就这件宽大的披风,还能凑凑合合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