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必须立刻上报。”佬縂连连点头。
“还有，让新华社赶紧发个消息，把战果传出去！”
“好，我这就去办！”
……
358团的电报送到第二战区长官部时，阎长官正坐在桌前吃夜宵。
他平时从不熬这么晚，可今晚例外。
因为刚和一位从北平来的“贵客”密谈了大半宿，一直拖到现在才腾出身子。
送走那位客人，已是凌晨两点多。
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他便吩咐厨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油泼面。
刚挑起一筷子，香味还没品上几口，参谋主任郭正亮就急匆匆推门进来。
“啥？你说啥？”听完汇报，阎长官猛地站起身。
手里的面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青瓷大碗碎成几片，红油滚滚的面条洒了一地。
郭正亮见状，连忙劝道：“总座，您可要挺住啊。”
“没事，我能撑得住。”阎长官摆摆手，转念又嘀咕，“哎，我撑啥呀？被灭的是鬼子第九混成旅团，又不是咱晋绥军，我顶哪门子劲儿？”
“也是。”郭主任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沉默片刻，阎长官又问：“不过，正亮，这事真靠谱？曰军那个独混第九旅团，真在长凝镇被捌陆军386旅包了饺子？”
“千真万确。”郭主任指了指地上那摊油泼面，“就跟这碗面一样实在。”
“哎哟喂，哎哟哟！”阎长官跺着脚直叹气，“好好的一碗面，一口没吃完，怎么就掉了呢？香得很呐！”
郭主任低声试探：“总座，那……65师还往古交县派不派？”
“罢了罢了，算啦算啦。”阎长官一摆手，脸色发白，“386旅这回下手太狠，惹不起，真是惹不起。
咱们晋绥军还是躲远点，别沾边。”
……
此时，曰军第41师团正沿着公路大举推进，距离长凝镇不到三十公里。
望着两侧连绵起伏的山岭，师团参谋长田岛彦太郎心头一阵发紧。
“师团长，”他忍不住开口，“要不要稍微放慢行军速度？再急，也得先派人查探一下两侧山林吧？万一有伏兵……可不是闹着玩的。”
“现在的捌陆军386旅，早已今非昔比。”
不得不说，田岛的警觉确实敏锐。
但清水规矩却摇头：“我也想稳一点，可没办法。
冈村司令官下了死命令——天亮前必须赶到太原，否则我们俩只能剖腹谢罪。”
顿了顿，他又宽慰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前面有第九旅团开道，就算真有埋伏，先遭殃的也是他们，轮不到我们。”
“话不能这么说。”田岛皱眉提醒，“您忘了七亘村的事了？”
“七亘村？”清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那次伏击虽小，伤亡也不重，却是皇军脸上抹不去的耻辱——捌陆军129师竟在同一地点两次设伏，打了曰军两个措手不及！
正说着，一名通信兵飞奔而来，立正报告：“师团长，方面军司令部急电！”
田岛接过电文，只扫一眼，脸色瞬间惨白：“什么？第九旅团……全军覆没？”
“什么？！”清水霍然起身，瞪大双眼，“全灭了？！”
……
“简直不敢相信！”田岛喃喃道，“第九旅团竟然被彻底消灭了！”
“是啊……”清水缓缓点头，语气沉重，“虽说他们早就不满编，四十大队没了，旅团直属部队也损失严重……可到底还保留着四个独立步兵大队，将近四千人马！”
“整整一个旅团的兵力，全副武装，却在一个小镇被捌陆军386旅一举歼灭！”
他望着前方漆黑的山谷，声音微微发颤：“这仗……越来越难打了。”
田岛彦太郎继续说道：“更让人震惊的是，捌陆军386旅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将这一切完成！”
“确实如此！”清水规矩接口道，“不到一个钟头前，我们还与第九旅团通过电讯，那时他们一切正常。”
“可才过了一小时，整个第九旅团竟然全军覆没！”
“那么庞大的一支作战部队，连一封求援的电报都没能发出！”
“可以想象，捌陆军386旅的进攻何等迅猛，而第九旅团当时的处境又是多么被动、多么仓促！”
“我们必须加强侦察力度！”
“绝不能重演七亘村和第九旅团的惨剧！”
“没错。”田岛彦太郎点头附和，“冈村司令官也已取消时限，不再要求我们务必于明日中午前抵达太原。”
“我们不必再急于赶路了。”
清水规矩沉声下令：“命骑兵第四十一联队与战车第三分队向前推进二十公里，对公路沿线展开严密侦察。”
“哈依！”
……
长凝镇。
战场早已清理完毕。
缴获的武器装备整齐地堆放在公路上，按类别分类码放。
共有七十五毫米步兵炮八门，九二式重机枪二十四挺，歪把子轻机枪九十六挺，掷弹筒九十六具，南部十四式手枪百余支。
最后是清一色的三八大盖，足足三千多支。
弹药却不多，这也在预料之中——毕竟第九旅团刚从太岳根据地撤出，尚未完成补给。
李云龙左右打量着，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娘的，怎么只有十五门山炮？曰军每个独立步兵大队不是标配四门七十五毫米山炮吗？”
“四个大队加起来该有十六门。”
“少了一门，跑哪去了？”
“都给我仔细搜，必须把那门炮找出来！”
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旅长的声音：“算了，别找了。”
李云龙急道：“旅长，那可是整整一门七十五毫米山炮啊！咱386旅现在炮多，可别的兄弟部队好多还没炮呢，不能不当回事。”
旅长没好气地说：“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说完，他又冲不远处的丁伟和孔捷喊道：“你们俩也过来。”
正在清点歪把子机枪数量的两人连忙上前，齐声叫了句“旅长”。
旅长点点头，说：“第九旅团已经被击溃，这个目标已经达成。
现在，各方向的敌军应该都收到消息了。”
“不出所料的话，鬼子不会再像第九旅团这样冒进。”
“至少明天中午之前，他们到不了太原。”
“但要确保城里的物资全部运走，并且不被敌人追上，我们必须死守到明天傍晚！”
李云龙三人脸色立刻变得凝重。
旅长接着下达命令：“现在听令——丁伟！”
丁伟跨前一步，立正答道：“到！”
“你带新一团驻守长凝镇，阻击沿太长公路北上的敌人。”
“是！”
“孔捷！”
“到！”
“你部新二团在小店一带布防，防备敌人从太运公路绕道，偷袭太原。”
“明白！”
“李云龙！”
“到。”
“你独孤团任务最重，必须迅速前出至西洛镇，挡住沿正太铁路西进的日寇第三、第八旅团，以及第一一〇师团！”
李云龙挺胸应道：“请旅长放心，一个鬼子也别想越过西洛镇！”
旅长嗯了一声，挥手道：“各自行动吧。”
“旅长保重！”三人敬礼后转身离去。
三人刚走不久，赵刚便匆匆赶到。
他敬了个礼：“旅长。”
旅长问：“我让你带五百匹骡马过来，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赵刚扫了眼公路上堆成小山的武器，问道，“旅长，这些装备是不是全都运往晋绥边区？”
“对。”旅长答道，“包括旅部剩下的那批武器，全部送往兴县。”
顿了顿，他又问：“孙德胜呢？我让他跟你一起行动，人怎么没来？”
赵刚说道：“孙营长途中碰上一小队曰军骑兵，立刻带着手下的骑兵排追击去了，估计马上就能回来。”
“曰军骑兵？”旅长眉头一皱，“这应该是第41旅团的侦察分队。”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三十余匹战马如狂风般疾驰而至。
队伍在旅长面前戛然而止，为首的骑兵猛然收紧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连蹬两下才稳住身形。
旅长忍不住称赞：“好功夫！”
那马上之人正是孙德胜。
他利落地拔刀敬礼：“独立团骑兵营营长孙德胜奉命报到，请旅长下达命令。”
旅长轻应一声，问道：“听赵刚说，你们路上遇上了曰军侦察骑兵？有没有追上？”
“全解决了。”孙德胜淡然一笑。
旅长点头道：“随着敌军主力回防，骑兵数量会越来越多，你们肩上的担子也会更重。”
孙德胜神色郑重地回答：“骑兵营早已做好准备，随时迎战！”
“我相信你们的战斗力。”旅长满意地点头，随即正色道，“但现在最紧要的任务不是歼敌，而是护送任务。”
“务必确保晋绥边区运输队的安全！”
“严防敌人派出小股骑兵骚扰，还有那些土匪也不能掉以轻心！”
“旅长放心！”孙德胜挺直腰板，斩钉截铁地说，“要是运输队出了半点闪失，您直接拿我的脑袋去当尿壶好了！”
旅长额头顿时冒出三条黑线。
怎么独立团的干部个个都跟李云龙一个样？动不动就说砍头当尿壶？老子又不是开杂货铺的，要那么多尿壶干什么？真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