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科技大厦的顶层会议室内，气氛压抑得如同风暴来临前的海面。
陈天穹惨白着脸，失魂落魄地坐在那张被他自己带翻的椅子上，地上是价值不菲的骨瓷碎片，一如他此刻支离破碎的骄傲。
“查！给我查清楚！那个独立空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嘶哑地咆哮着，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怒。
女秘书战战兢兢地将最新的信息呈上：“陈……陈总，已经确认了。省军区官网刚刚发布了公告，是关于‘军民融合深度合作试点’的，海城职业技术学院，是名单上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合作项目，就是无人机技术应用与人才培养。”
军民融合！
这四个字像是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陈天穹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创办天穹科技，耗费了无数金钱和人脉，才勉强搭上了军方采购的边，每年拿到的不过是一些无人机零部件的订单。
而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职业学院，一个他眼中的“草台班子”，竟然直接成了军方的“深度合作伙伴”！
五十亿的投资，五十平方公里的独立空域……
陈天穹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浮现。
那所学校，一定掌握了什么惊天的技术！一种连军方都必须重视，甚至不惜为其大开绿灯的核心技术！
嫉妒、贪婪、以及一丝无法抑制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备车！”陈天穹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去海城职业技术学院！我倒要亲眼看看，这个王谦，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他不能等，他必须在其他竞争对手反应过来之前，抢占先机。
如果能把这项技术拿到手，哪怕只是分一杯羹，天穹科技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
两天后，海城职业技术学院，焕然一新的校长办公室内。
王谦正戴着一副防蓝光眼镜，在电脑上审阅着钟振国递交上来的东校区改造方案。方案大刀阔斧，预算惊人，但每一笔钱都花在了刀刃上，王谦看得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校长，天穹科技的cEo陈天穹来了，说想跟您谈谈合作。”秘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王谦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鱼儿，上钩了。
“请他进来。”
陈天穹带着两名高管，在一群手臂上戴着“铁血纠察队”红袖章、眼神锐利的学生“护送”下，走进了校长办公室。
一路上，他看到了热火朝天的工地，听到了操场上学生们整齐划一、气势如虹的口号声，整个校园都弥漫着一种他从未在任何一所学校里感受过的，纪律严明、昂扬向上的铁血气息。
这让他心中最后一丝轻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校长，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年轻有为啊！”陈天穹收起了所有的傲慢，主动伸出手，脸上堆满了商业化的笑容。
王谦起身与他握了握手，神色平静地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陈总，请坐。不知陈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陈天穹在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地说道：“王校长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贵校在无人机领域的雄心壮志，以及获得的巨大支持，我们天穹科技深感敬佩。我们是海城本土最大的无人机企业，在市场、渠道和生产线上都有着深厚的积累。我想，我们之间，有巨大的合作空间。”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副极具诚意的姿态。
“我代表天穹科技，愿意出资十个亿，入股贵校的无人机工程学院。我们将提供我们所有的市场渠道和生产线支持，帮助贵校的技术成果，以最快的速度实现商业化变现！”
跟在他身后的几名无人机学院的学生代表，听到“十个亿”这个数字，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而，王谦却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不置可否地问道：“听起来很不错。那么，陈总需要我们付出什么呢？”
“很简单。”陈天穹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我们需要无人机工程学院70%的控股权，以及学院未来所有研发技术专利的独家所有权和使用权。”
话音刚落，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那几名学生代表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什么？！”一个性格比较冲动的男生忍不住站了出来，满脸通红地反驳道，“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我们学校自己投了五十个亿，有军方特批的空域，凭什么让你们拿十个亿就想控股，还想拿走所有技术？”
“就是！这哪是合作，这分明是想把我们学院变成你们公司的技术研发部和人才培训基地！”
学生们义愤填膺，他们对学校有着前所未有的归属感，绝不容许外人如此巧取豪夺。
陈天穹的脸色微微一沉，但他没有理会这些学生，只是盯着王谦，等待着他的回答。在他看来，这些学生不过是些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真正做决定的，还是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
面对学生们的激动，王谦却只是抬手轻轻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他放下茶杯，看着陈天穹，脸上非但没有愤怒，反而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陈总，你的条件，听起来……很诱人。”
陈天穹心中一喜，以为王谦被这十亿的真金白银打动了。一个办学校的，终究还是个外行，不懂技术的真正价值。
“但是，”王谦话锋一转，“在谈合作之前，我想先请陈总看一样东西。或许，你看完之后，会觉得你的条件，需要重新修改一下。”
说着，王谦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总，请随我来。”
陈天穹心中带着一丝疑惑，跟着王谦走出了办公室，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了一栋刚刚挂牌的“前沿技术实验中心”大楼前。
大楼内部，装修充满了未来科技感，各种闻所未闻的精密仪器在无尘环境中静静运转，让陈天穹这个行业内的顶尖人物都看得眼花缭乱。
最终，王谦将他带进了一间巨大的、宛如科幻电影场景的全息模拟实验室内。
实验室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
王谦走到控制台前，随意按了几个按钮。
“嗡——”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圆形平台上空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紧接着，无数道柔和的蓝色光点凭空浮现，迅速凝聚、成型。
眨眼之间，上百架造型精悍、充满了科幻美感的无人机模型，以全息投影的方式，组成一个严整的方阵，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陈天穹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认得出来，这些无人机模型的各项气动布局，比市面上任何一款都要先进！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王谦的手指在控制屏上轻轻一划。
“启动‘蜂群’协同作战模式。”
一声指令下达。
半空中的上百架无人机，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瞬间动了起来！
它们时而组成一字长蛇阵，以毫米级的间距高速穿梭；时而化作一张巨网，对虚拟目标进行合围绞杀；时而又瞬间分散，如同天女散花，从四面八方发动饱和式攻击！
整个过程中，上百架无人机的飞行轨迹复杂无比，却没有发生任何一次碰撞和干扰！它们的协同配合，如臂使指，流畅得就像一个完整的生命体！
“这……这是……无人机集群智能协同控制技术！”
陈天穹身旁的一位技术高管，用一种见了鬼的语气，失声惊呼！
陈天穹的身体，早已僵硬如铁！
他的额头上，不知不觉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无人机集群技术！
这正是天穹科技投入了数亿资金，组织了最顶尖的团队，耗时三年都未能攻克的行业顶尖难题！他们甚至连三十架无人机的稳定协同都做不到，而眼前这个全息演示里，上百架无人机的协同作战，却如同一场华丽的死亡之舞！
这已经不是领先，这是碾压！是不同维度的技术代差！
王谦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只是像在展示一个普通的玩具，淡淡地介绍道：“这是我们学院无人机工程专业，给大一新生的入门级课程演示。哦，对了，这套系统的核心算法，是我前几天熬夜，顺手写出来的。”
“噗通！”
陈天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被重锤击碎的声音。
入门级……课程演示？
熬夜……顺手写的？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王谦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自己刚才，竟然想用十个亿，去控股一个掌握着如此逆天技术的存在？
自己简直就是一只试图吞掉巨龙的井底之蛙！可笑！可悲！
王谦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微笑着，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冰冷的语气，再次开口。
“陈总，现在，我们再来谈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