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振国几乎是撞开校长办公室大门的。
“校长！出事了！出大事了！”
他满脸通红，额头上全是汗，手里的平板电脑因为抖动而拿不稳。
办公室里的袁北山、林振华和石破天三人，也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老钟，天塌下来了？”
王谦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钟振国把平板电脑杵到王谦面前，上面的页面是国内最大的学术论坛。
一个血红色的标题被高高置顶。
【年度笑话：海城技校豪掷数千万，购买《自然》《科学》封面，钱多到烧得慌？】
下面的回帖已经盖了上万楼。
“我确认了，是真的！我导师在《自然》有朋友，说一个华夏的‘技校’确实买下了封面广告位！”
“疯了吧？这是什么操作？有这钱给学生换点好设备不行吗？”
“什么技校？这就是个煤老板开的吧！人傻钱多，想出名想疯了！”
“丢人！这下脸丢到全世界去了！”
钟振国指着屏幕，嘴唇都在哆嗦。
“校长，不只是这里！京州大学、水木大学……几乎所有高校的论坛都在嘲笑我们！”
“还有很多老教授打电话过来，问我们是不是被骗了，说这是在败坏华夏学术界的名声！”
袁北山三人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林振华是个粗人，直接骂了出来。
“他妈的！这群只会动嘴皮子的懂个屁！”
石破天也冷着脸。
“校长，这事影响太坏了。”
王谦没看那个论坛，他只是平静地问钟振国。
“《自然》的官网更新了吗？”
钟振国一愣。
“啊？应该……应该按时区算，刚刚更新。”
王谦指了指大屏幕。
“打开。”
“还打开？校长，现在外面……”
王谦的声音没有起伏。
“打开。”
钟振国只好走到巨大的液晶屏幕前，手抖着输入了《自然》杂志的官方网址。
页面加载出来。
没有花里胡哨的图片，只有漆黑的背景和一行白色的，加粗放大的标题。
【海城科技大学 · 第一届全球天才挑战赛】
钟振国下意识地念了出来。
王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继续念。”
钟振国咽了口唾沫，滚动鼠标，将下面的内容一句一句地读了出来。
“挑战赛面向全球所有30周岁以下青年，不限国籍，不限学历，不限专业，不限出身。”
“挑战赛共分三轮，题目由海城科技大学‘神农’、‘天工’、‘天剑’、‘创世’四大实验室首席科学家团队联合制定。”
读到这里，袁北山和林振华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火热。
钟振国继续念着，声音开始发颤。
“本次挑战赛，设立总额为【一百亿人民币】的奖金池。”
“一百……多少？”
石破天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站了起来。
钟振国没有回答，他死死盯着屏幕，像是被那串零给震慑住了。
“最终排名前一千名优胜者，将共同瓜分百亿奖金。”
“并自动获得海城科技大学硕\/博士研究生录取资格！”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袁北山三人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
一百亿？
招一千个学生？
王谦靠在椅背上，声音悠悠传来。
“还没完呢。”
钟振国回过神，继续往下看，声音已经变成了嘶吼。
“凡获得录取资格者，将享受：”
“一、远超欧美顶尖名校的全额奖学金及生活补助！”
“二、入学即获得不低于一百万人民币的独立科研启动资金！”
“三、可无条件申请加入‘神农’、‘天工’、‘天剑’、‘创世’四大前沿项目组，直接参与国之重器的研发！”
“轰！”
办公室里的四个人，感觉自己的脑子炸开了。
这哪里是招生启事？
这他妈的是用钱和未来，向全世界的天才发出的一封无法拒绝的邀请函！
大洋彼岸，麻省理工学院，博士生公共休息室。
“嘿，杰克，快来看东方的笑话！”
一个金发碧眼的学生指着投影屏幕，上面正是国内学术圈嘲讽海科大的那个帖子。
“用锤子写博士论文？哈哈哈，这个说法太有趣了。”
“也许他们的毕业证是纯金打造的，我想去申请一个。”
休息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个角落里，华裔博士生大卫·陈，正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他的导师刚刚又一次驳回了他的经费申请，理由是他的研究方向“过于超前，没有商业价值”。
“伙计们，别笑了！他们官网更新了！”
一个学生怪叫一声，把海科大的官网链接投到了大屏幕上。
漆黑的背景，白色的标题。
当“10,000,000,000 Rmb prize pool”这行英文出现在屏幕上时。
整个休息室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个学生拿起手机，飞快地计算着汇率。
“上帝啊……这是……这是超过十四亿美元的奖金！”
“我的天！他们要用这些钱招一千个学生？”
“看下面！独立科研资金！加入四大项目！‘project Shennong’？‘project tianjian’？这是什么？听起来像是科幻电影里的名字！”
之前嘲笑得最大声的杰克，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谁……谁能找到这四个项目的具体资料？”
大卫·陈没有参与讨论。
他只是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工位，打开笔记本电脑，在那个简洁的报名页面上，一字一句地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华夏，江南省，南江师范大学。
物理系三楼的杂物间里，学生陈默刚刚帮导师把几箱旧仪器搬了进去。
“陈默，你上次交上来的那篇关于超导材料新模型的论文，想法太大胆，不切实际。”
导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做学问，要脚踏实地。我已经帮你改了改，投给了核心期刊，署了我的名字，也给你挂了第二作者，对你以后有好处。”
陈默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知道，那篇论文的核心思想，已经被导师改得面目全非，剩下的只是平庸的结论。
导师走后，陈默拿出手机，习惯性地刷着新闻。
一条被加粗推送的新闻标题，跳入他的眼帘。
【百亿奖金！海城科技大学开启全球天才挑战赛，不限学历，不限出身！】
他点了进去。
当看到那句“只要你有实力，这里就是你的舞台”时。
陈默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
他再也没看导师离去的方向一眼，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找到了那个报名入口。
他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京州第一医院，最高规格的特护病房。
方学林靠在病床上，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
一个助理正站在床边，毕恭毕敬地汇报着。
“校长，网上全是骂那个王谦和海科大的，说他们是学术界的耻辱，全世界都在看他们的笑话。”
方学林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病态的快意。
“好！好啊！”
他笑了起来，牵动了伤口，又咳嗽了几声。
“这个蠢货！他以为有几个钱就能为所欲为？学术圈的水，比他想的深多了！他这是自取其辱！”
助理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可是……校长……”
“就在刚才，《自然》和《科学》的官网更新了……”
方学林不耐烦地摆摆手。
“更新了就更新了，无非是把笑话坐实了而已。”
助理的声音颤抖起来。
“他们……他们公布了细则。”
“海科大设立了一百亿……一百亿人民币的奖金池，面向全球招募一千名天才……”
“现在，国外的推特、脸书，还有各大名校的论坛……全都……全都炸了！无数人都在讨论怎么报名！”
方学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助理，像是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胡话。
“你说什么？”
助理把手机递了过去，上面是实时翻译的国外论坛热帖。
【十四亿美金！我愿意称之为本世纪最伟大的招生！】
【哈佛的offer不香了，我要去华夏！】
【谁有‘天剑’项目的资料？我愿意用我所有论文来换！】
方学林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死死地盯着助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那不是震惊，是极致的愤怒和屈辱。
“钱……又是钱！”
“他以为用钱就能买到一切吗？！”
“他这是在用钱，羞辱！羞辱全世界的学术界！”
方学林猛地挥手，将床头柜上的水杯、果盘、所有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玻璃和瓷器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他指着门口，面目狰狞地对助理咆哮。
“联系！立刻联系京州大学所有合作的媒体！”
“我要让他们写！写这个王谦是如何用铜臭污染了神圣的学术殿堂！”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学术拜金主义的毒瘤！”
“我要让他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