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避妖铃攥在手里,沉声道:“二奶奶身体有恙,实在动不了身,我虽不及她老人家神通广大,却是她亲传的徒弟,符咒阵法都得她手把手教过。”
这话刚落地,人群里就炸了锅。
那络腮胡汉子把锄头往地上一顿:“胡扯!二奶奶活了大半辈子,从没听说收过徒弟!你拿个破铃铛就想蒙人?赶紧滚,别在这儿添乱!”
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有人捡起地上的土块往我脚边扔,骂骂咧咧让我少管闲事。
我站在原地没动,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诸位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有几个年纪稍长的眯着眼打量我,忽然有人“哎呀”一声:“这不是槐花村的陈元宝吗?”
“陈元宝?那个死而复生的陈元宝?”
议论声顿时涌起来,有人指着我咋舌,“真的是他!当时阴兵借道,他变成了一个死人,结果二奶奶愣是把他给复活了。”
“何止啊。”
旁边有人说道:“他死了一趟还走了桃花运,娶了个城里来的千金大小姐。”
我等他们议论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我陈元宝死于阴兵借道,死后却还能复活,你们觉得我会是一般人吗?”
我晃了晃手里的避妖铃,铃铛在日头下泛着光。
“二奶奶的本事,我不敢说学全了,但对付这点邪祟,还够用,她老人家把这铃铛给我时说了,见铃如见人,你们要是信不过我,总该信这铃铛吧?”
人群里的骚动渐渐平息,有人盯着铃铛仔细看。
“对,这东西好像确实是二奶奶的法器。”
一个络腮胡男子,皱着眉沉默半晌,突然说道:“罢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把那怪物给解决了,可你要是敢糊弄我们……”
他没再说下去,但眼神里的警告再明显不过。
“既然我来了,事情就一定会解决,不信的话等着瞧吧。”
说完之后,我伸手把于老汉扶了起来。
村民们果然不再有异议。
我看向于老汉。
“我得先去你家看一看。”
到了于老汉家,才发现这院子是真的穷。
土坯墙塌了半截,用柴禾垛堵着,三间瓦房歪歪扭扭,屋檐下挂着的玉米棒子没几串。
于老汉的三个儿子虽然都成了家,却挤在同一个院子里,东厢房住老大一家,西厢房归老二老三,正屋中间隔着道土墙,一边是于老汉夫妇的旧屋,另一边堆着农具。
“委屈小师傅了。”
于老汉搓着手,满脸愧疚。
“家里实在没像样的地方,您今晚就住我这屋吧,我去柴房凑合一晚。”
我摆摆手:“没事,就住你这屋正好。”
晚饭后,我叮嘱于老汉和他的三个儿子,今晚都早点睡,把门插好,不管听到啥动静,都别出来。
哥仨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脚步沉沉地出去了。
夜色像泼翻的墨汁,将整个于家村浸得透黑。
我蹲在屋角,眼睛盯着窗纸上的破洞,手里紧紧握着二奶奶给我的铃铛。
二奶奶说过,这铃铛里封着百年桃木的灵气,邪祟近身三尺,必会发出警示。
可眼看已经到了午夜,窗外只有风扫过柴草垛的沙沙声,铃铛安静得像块死铜,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半人半蛇的怪物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不对劲。”
我捏着铃铛的手指紧了紧。
村民们都说那怪物总在子时后现身,今晚怎么没动静?
正琢磨着,一股微凉的气流擦过颈侧,耿秋月的魂魄已飘在跟前:“元宝,外面有东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