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心核里的“父亲”
林野的脚步刚靠近心脏，掌心的两块碎钥突然同时发烫，烫得他指骨发麻，碎钥的红光顺着掌心往手臂爬，在皮肤下汇成细小的藤状纹路，像有活物在血管里钻。父亲的影子就站在心脏前，白大褂上的黑液不再往下滴，反而慢慢渗进衣料里，露出底下隐约的青灰色皮肤——那皮肤不是人的，是藤条编织的纹理，在红光里泛着冷光。
“小野，过来。”影子的声音软了下来，像小时候哄他睡觉的语气，金丝眼镜后的黑洞里，竟慢慢浮起一点水光，像在哭，“把碎钥给我，我们就能把‘巢’关了，带你妈妈一起回家……”
林野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妈妈的名字，是他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除了父亲，没人知道。他攥着破影笔的手松了松，刚要往前迈，怀里的日志突然“哗啦”一声翻开，纸页上的人脸符号疯狂扭动，安安爷爷的声音直接撞进脑子里：“他在偷你的记忆！你妈妈的样子、你们的回忆，都是他从你脑子里挖走的！”
话音未落，影子的脸突然裂了——从额头到下巴，裂开一道深缝，缝里钻出来无数根细藤，藤尖沾着黑液，往林野的方向探。“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影子的声音瞬间扭曲，混着藤蔓的“沙沙”声，“我只是想让我们一家团聚！你为什么要反抗！”
林野猛地后退，破影笔的微光扫过影子的胸口——那里竟嵌着半块人类的肩胛骨，骨头缝里缠着几根银线，是布偶的！他突然想起安安说的“布偶一半被影子拽进洞”，原来布偶的另一半，在父亲的影子里！
“布偶在你身体里！”林野举着笔往前刺，“你把布偶还给我！”
影子侧身躲开，手里的碎钥突然往心脏上扔。心脏的表面立刻裂开一道缝，缝里喷出无数道黑液，像下雨一样往林野身上浇。黑液一碰到皮肤，就往毛孔里钻，林野感觉后背一阵剧痛，伸手一摸，指尖沾到的不是血，是细小的藤芽——黑液在他皮肤里发芽了！
“噬魂雾已经渗进你的骨头里了。”黑帽子叔叔的声音从心脏里传来，带着笑意，“你看你的手。”
林野低头，掌心的碎钥已经和皮肤融在一起，纹路顺着手臂往上爬，爬到肩膀时，突然长出细小的倒刺，像藤蔓的根。更恐怖的是，他的影子在地上慢慢变透明，影子里钻出几根黑藤，正往旁边的失控池里伸，像要和池子里的藤蔓连在一起。
“林队！日志的光快灭了！”安安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带着哭腔，“星12姐的手臂开始变藤条了！你快回来！”
他刚想往洞口看，父亲的影子突然扑过来，藤蔓组成的手抓住他的手腕。影子的脸裂得更大了，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血肉，是无数个细小的影子，挤在一起，像一团活物。“别去……”影子的声音突然变了，是父亲真正的声音，带着痛苦，“别管外面……拿到最后一块碎钥……关了‘巢’……”
林野愣住了——这是父亲的真意识！他刚想追问，影子突然用力把他往心脏的裂缝里推：“快……裂缝里有最后一块碎钥……还有我藏的‘破心剂’……”
心脏的裂缝里泛着红光，林野被推进去的瞬间，感觉像掉进了滚烫的水里——周围全是跳动的藤蔓，像心脏的血管，藤蔓上嵌着无数个眼球，齐刷刷地盯着他，眼球的瞳孔里映着他的脸，而他的脸在瞳孔里慢慢变成藤蔓的样子。
“找到破心剂！”父亲的声音从藤蔓里传来，“在最粗的藤条里……”
林野攥紧破影笔，往最粗的藤条爬。藤条的表面像人的皮肤，还在微微跳动，他用笔画开一道缝，里面流出黑红色的液体，液体里漂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是破心剂，瓶身上贴着一张纸条，是父亲的字迹：“破心剂能让‘巢’的心脏休眠，需三块碎钥同时激活。”
他刚抓住玻璃瓶，藤条突然剧烈收缩，把他往里面挤。周围的藤蔓都往他这边缠，眼球里的瞳孔开始流血，滴在他的脸上，瞬间变成细藤，往他的眼睛里钻。“你以为能拿到破心剂？”黑帽子叔叔的声音在藤蔓里回荡，“这是我给你设的陷阱！”
藤蔓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囊”——无数个囊里的人影突然睁开眼睛，对着他尖叫，囊壁融化，人影变成藤蔓，往他身上缠。林野感觉自己的手臂开始变麻，皮肤下的藤芽越长越快，已经快爬到胸口了。
“快……碎钥……”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弱，“三块碎钥放在心脏的中心……”
林野顾不上疼，掏出怀里的两块碎钥，又在藤蔓里找到最后一块——它嵌在最粗的藤条中心，被无数根细藤缠着。他用破影笔砍断细藤，抓住碎钥的瞬间，三块碎钥同时亮起红光，在他掌心拼成一个完整的符号。
藤蔓突然停止收缩，心脏的跳动也慢了下来。林野趁机往心脏的中心爬，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凹槽，正好能放下三块碎钥。他刚把碎钥放进去，凹槽突然发光，破心剂的玻璃瓶也开始发烫，自动打开，液体顺着凹槽流进心脏里。
“不！”黑帽子叔叔的声音带着暴怒，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藤蔓疯狂地往他身上缠，“你毁了我的‘巢’！我要让你陪葬！”
林野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透明，影子已经快消失了。他回头看向洞口，安安的声音越来越远，日志的微光也快灭了。就在这时，父亲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心脏的中心，手里举着一块小小的青铜片——是父亲的工牌，上面的照片还很清晰。
“小野……活下去……”影子把工牌塞进他手里，突然用力把他往洞口推，“我会陪着‘巢’……一起休眠……”
林野被推得往洞口飞，身后传来心脏的爆炸声，藤蔓开始枯萎，眼球一个个爆掉，黑液顺着裂缝往下流。他回头，看见父亲的影子慢慢变成藤蔓，和“巢”的心脏缠在一起，最后变成一块小小的青铜碎片，落在地上。
他飞出洞口的瞬间，洞口突然闭合，地上只留下一块青铜碎片和半截布偶。安安扑过来抱住他，他的手臂已经恢复了原样，皮肤下的藤芽也消失了，可掌心的符号还在，像一个永远的印记。
“林队……你没事吧？”张卫国扶着他，星12的手臂也恢复了，只是还留着淡淡的纹路。
林野捡起地上的青铜碎片和布偶，碎片的红光已经淡了，布偶的银线也慢慢恢复。他抬头看向庇护所的方向，槐花香里的腥气消失了，月光下的槐树安静地站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他知道，“巢”只是休眠了，黑帽子叔叔的影子还没消失。掌心的符号突然发烫，指向远方的森林——那里，有一道淡淡的黑影，戴着黑帽子，正对着他冷笑，手里举着一块小小的青铜碎片。
林野握紧破影笔，知道这场战争还没结束。晚风里，布偶的银线轻轻晃动，指向森林的方向，像在说：“我们还要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