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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年在铁门关手刃韩貂寺、随后远赴北莽游历的消息,像初春的惊雷,猛地炸响在北凉大地,又似一阵疾风,短短几日便刮遍了北凉的每一个角落。

凉州城内最热闹的 “迎客来” 茶肆里,往日里谈论收成、家长里短的声音消失不见,满座茶客都围着一张方桌,唾沫横飞地讲着世子的壮举。穿粗布短打的庄稼汉拍着桌子,嗓门洪亮:“你们是没听说啊!那韩貂寺可是离阳的大内巨宦,人称‘人猫’,虐杀过多少一品高手,连咱们王爷当年都得让他三分!可咱们世子,硬是在铁门关把他给斩了!” 旁边穿长衫的读书人推了推眼镜,补充道:“不止呢!我听王府的人说,世子还请动了徐堰兵前辈相助,那徐堰兵可是隐世的高人,能让他出手,足见世子的本事和人脉!” 茶肆老板端着茶壶过来,笑着接话:“想当年,世子总被人说逛青楼、不务正业,如今看来,那都是世子藏拙呢!现在他还敢孤身闯北莽,这份胆识,将来定能护住咱们北凉!” 茶肆里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人人脸上都带着惊叹与期待,仿佛看到了北凉未来的安稳日子。

戍边的军营中,将士们围着篝火,也在热议此事。满脸风霜的老兵喝了口烈酒,感慨道:“咱们守着这北凉边境,天天盯着北莽的铁骑,就怕哪天战事起。如今世子有这般能耐,将来接过王爷的担子,咱们心里也踏实!” 年轻的士兵握着腰间的刀,眼神发亮:“要是世子回来,我真想跟着他打仗!能斩杀韩貂寺的人,定是个好统帅!” 连平日里严肃的校尉,也忍不住点头:“世子这一遭,算是彻底洗去了‘纨绔’的名声,北凉的军心,也该更稳了。”

王府官员的私宅里,官员们与家人闲聊时,也离不开这个话题。吏部侍郎在家中对儿子说:“往后可得对世子多上点心,他如今可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寻欢作乐的公子了,将来他继承王位,咱们北凉的兴衰,就系在他身上了。”

可这份席卷北凉的热闹与期许,却丝毫没传到徐骁两位义子 —— 姚简与叶熙真的耳中。他们像是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对徐凤年的蜕变视而不见,心中只藏着自己的算计。

姚简与叶熙真的相聚,选在凉州城外一处荒废已久的偏僻宅院。这宅院院墙斑驳,多处坍塌,院内枯枝败叶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风一吹,便卷起漫天尘土。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摆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火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穿过破旧的窗棂,将两人的身影映在斑驳的墙壁上,忽明忽暗,透着几分诡异。

叶熙真身着一袭青色长衫,料子虽好,却因许久未换,沾了些灰尘。他坐在石凳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枚温润的玉佩 —— 那是他师父赵长陵留下的唯一遗物。玉佩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是赵长陵当年亲手所雕,叶熙真视若珍宝,日夜佩戴。作为赵长陵最看重的弟子,叶熙真自幼便跟随师父学习阳谋权术,师父的每一句话,他都奉为圭臬。后来他进入北凉王府,凭借出色的能力,掌管了北凉半数谍报系统,手中握着无数人的秘密,可他心中始终执拗地认定,师父临终前那句 “陈芝豹才堪承北凉”,是必须用一生去践行的遗志。

他脑海中不断闪过过往的画面:当年徐凤年年幼时整日无所事事的消息传回王府,师父赵长陵坐在军帐里,望着窗外的枯树,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那叹息里满是失望与担忧,仿佛已经看到了北凉未来的危机。如今,即便徐凤年在铁门关斩杀了韩貂寺,在叶熙真眼中,也不过是 “运气好,借了徐堰兵的力”,是 “走了狗屎运”,徐凤年依旧是那个扶不起的纨绔子弟,根本不配执掌北凉。

“世子往北莽去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叶熙真终于打破沉默,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人听见,可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盯着对面的姚简,“义父老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瞅着就要把北凉王的位置传给那小子。可你想想,北凉三十万铁骑,那是多少将士的性命,是北凉百姓的依仗,岂能交到一个只会寻欢作乐、靠运气成事的人手里?只有陈芝豹,只有他,才配接下这份担子,才能护住北凉!”

坐在对面的姚简,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他手中夹着一枚黄铜罗盘,手指轻轻拨动着罗盘上的指针,指针在盘面上微微转动,却始终没有定准方向,像是他此刻摇摆却又偏执的心思。姚简出身道门,自幼精通风水堪舆之术,对天象、命理有着近乎狂热的信仰。早年他曾多次劝说义父徐骁称帝,他认为徐骁手握北凉三十万铁骑,实力雄厚,若能登基称帝,不仅能成就一番霸业,自己也能借着帝王之力,让道门香火兴盛,成为像北莽麒麟真人那样权倾朝野的国师,让道统在天下发扬光大。

可徐骁始终拒绝,他说:“我徐骁一生征战,只为护住北凉百姓,称帝之事,只会让天下大乱,百姓遭殃,我绝不做。” 徐骁的拒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姚简的希望。就在他迷茫之际,他看到了陈芝豹 —— 那个一身白衣、杀伐果决,人称‘小人屠’之称的陈芝豹,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指挥若定,身上仿佛带着一股天命所归的气势。姚简当即认定,陈芝豹才是能实现自己抱负的人。在他看来,陈芝豹若能成为北凉王,凭借其能力,说不定有朝一日能逐鹿天下,登基称帝,到那时,自己的道统香火便能得以延续,甚至发扬光大。

听到叶熙真的话,姚简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光芒,他放下手中的罗盘,用力点头:“你说得对!黄三甲曾言‘白衣一并斩蟒龙’,这‘白衣’定然是陈芝豹,而徐凤年,就是那条阻碍北凉兴盛的‘蟒龙’!这是天命,是不可违逆的!咱们绝不能让徐凤年顺利继承王位,毁了北凉的未来,也毁了咱们的念想!”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对陈芝豹的推崇和对徐凤年的鄙夷,瞬间达成了共识,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他们开始低声商议计划,油灯的火苗随着他们的话语不断跳动,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冰冷的墙壁上,如同两只蛰伏的野兽,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徐凤年孤身赴北莽,身边只带了几个护卫,这正是咱们动手的好时机。” 叶熙真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他压低声音,缓缓说道,“我掌管着北凉半数谍报系统,只要我动用手中的力量,就能精准地掌握徐凤年在北莽的每一步行踪,把消息传递给杀手,让杀手能精准伏击。”

姚简闻言,眼中露出赞同的神色,他补充道:“我来负责联络杀手。我知道北莽有个叫薛宋官的,作为北莽江湖顶尖杀手,以目盲之姿跻身十大魔头第五位,其独门琴技可越境斩杀金刚境强者。她常年以接取刺杀任务为生,行事风格冷静克制,在未达目的时亦能及时收手。”

叶熙真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翻开后,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一些账目。他指着其中一页,对姚简说:“这里有一笔我之前为谍报系统预留的经费,数额不小,足够雇佣薛宋官了。你拿着这笔钱,尽快去联络他,务必让他答应此事,而且要保证万无一失。”

姚简接过小册子,仔细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郑重地说:“你放心,我一定办好此事。等我联络好薛宋官,你就开始泄露徐凤年的行踪,咱们双管齐下,定能让徐凤年死在北莽!”

“好!” 叶熙真重重拍了下石桌,油灯的火苗猛地一跳,“只要徐凤年一死,义父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让陈芝豹继承王位,到那时,北凉就能在陈芝豹的带领下走向兴盛,咱们也算是完成了心愿!”

计划定下后,两人又仔细商议了细节,比如如何传递消息才不会被发现,如何确保薛宋官能顺利得手等。直到夜色渐深,寒风更烈,他们才各自起身,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这座偏僻的宅院,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计划悄悄推进,叶熙真利用手中的谍报系统,将徐凤年在北莽的行踪源源不断地传向江湖,每一个落脚点、每一次出行,都被精准记录,然后通过隐秘的渠道,送到了薛宋官手中。姚简则带着沉甸甸的黄金,找到了薛宋官的藏身之处 —— 一处位于边境小镇的破庙。

破庙内,薛宋官一身黑衣,正擦拭着手中的琴弦,琴声寒光闪烁,透着刺骨的杀意。姚简将黄金放在地上,发出 “哐当” 一声响,他看着薛宋官,开门见山:“薛刺客,我知道你认钱不认人。这里有五千两黄金,只要你能在北莽杀了徐凤年,这些黄金就都是你的。”

薛宋官抬起头,目光落在黄金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放下手中的剑,慢悠悠地说:“徐凤年?北凉世子?听说他前不久刚杀了韩貂寺,本事不小啊。杀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五千两黄金,是不是少了点?”

姚简心中一紧,随即咬牙道:“只要你能成功,再加三千两!总共八千两,一分不少!”

薛宋官咧嘴一笑,收起五百两黄金,露出一口白牙:“好!成交!我这就动身去北莽,定取徐凤年的项上人头!”

姚简和叶熙真以为此事天衣无缝,可他们不知道,自他们在偏僻宅院相聚的那一刻起,就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紧紧盯着他们 —— 正是徐骁的义子,人称 “褚胖子” 的褚禄山。

褚禄山对徐凤年的支持,从来都毫不掩饰。他打心底里认可这位世子,早年世子逛青楼,他知道那是世子在藏拙;如今世子斩杀韩貂寺、远赴北莽,他更是觉得徐凤年有勇有谋,是北凉王的不二人选。他早就察觉姚简和叶熙真对世子心怀敌意,私下里一直派人盯着两人的动向。

当手下汇报姚简和叶熙真在偏僻宅院密谋,还联络了杀手薛宋官时,褚禄山当即拍案而起。他肥硕的身躯在房间里快速踱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对世子下手!当年在世子年幼时就行刺过一次,义父当年顾及亲情,不忍心杀他二人,没想到竟敢还来一次,真当我褚禄山是摆设不成!”

事情紧急,他当即决定出手干预,至于义父那边等先把薛宋官那边搞定了在启禀义父。第二天,褚禄山带着一箱沉甸甸的银子,找到了薛宋官。彼时薛宋官刚准备动身前往北莽,看到褚禄山,他心中一惊 —— 褚禄山在北凉的地位,他可是清楚得很。

密室里,褚禄山坐在椅子上,肥硕的身躯将椅子压得 “咯吱” 作响,他盯着薛宋官,眼神锐利如刀:“薛刺客,听说你接了姚简的活,要去杀世子?”

薛宋官脸色一变,强装镇定道:“褚将军说笑了,我只是……”

“别跟我装糊涂!” 褚禄山打断他的话,将手中的箱子打开,里面的银子闪着耀眼的光芒,“这里有六千两黄金,比姚简给你的多得多。我要你‘点到为止’—— 去北莽找世子,跟他交手,让他受点轻伤,吓一吓他就行。要是你敢伤他性命,我保证,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别想活着!”

薛宋官看着箱子里的黄金,又看了看褚禄山眼中的狠厉,心中瞬间有了决断。转而又笑嘻嘻的说:“不对,你给我六千两黄金,但是在我杀了徐凤年后,他们还会再给我三千两,总共八千两啊。比你的多……”他知道,褚禄山说得出做得到,而且六千两黄金远比姚简给的五千两黄金多。

就在她思索之际,褚禄山皮笑肉不笑的说:“薛宋官,我敬你是个女英雄,位列北莽江湖榜第五,你要想想,倘若你真的杀了世子,你能够有命拿这三千两黄金吗?别说多给你三千两,就是你现在的五千两也是无福消受吧!”

薛宋官看着不再说话的褚禄山,自己也在心中琢磨,片刻后她拱手道:“褚将军放心,我定按您的吩咐做,绝不敢伤世子性命!”

……

北莽境内的风,向来烈得惊人。黄沙被狂风卷起,如同漫天飞舞的碎石,打在人脸上生疼。此时,徐凤年为了低调行事,让跟随他的扈从分散开来,自己则行走在北莽一座边境小城的街道上。这街道本就偏僻,加之风沙肆虐,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几家破败的店铺还开着门,店主缩在柜台后,眼神麻木地望着窗外的风沙。

徐凤年身着一身普通的青色布衣,头上戴着一顶宽檐帽,将大半张脸遮住,尽量不引人注目。他此次来北莽,一来是为了历练自身 —— 自铁门关斩杀韩貂寺后,他的修为虽已达金刚境,但实战经验仍需积累;二来则是为了打探北莽的风土人情与军情,毕竟回到北凉后就要接手北凉,北莽百万铁骑便是最大的威胁,提前了解敌情,才能更好地守护北凉。

“公子,这风沙太大了,前面有个小巷,咱们去避避吧?” 一名扈从走上前,低声说道。徐凤年抬头望了望漫天黄沙,点了点头:“也好,等风沙小些再走。”

几人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小巷狭窄而幽深,两侧的墙壁斑驳破旧,墙角堆积着杂物,风从巷口吹进来,发出 “呜呜” 的声响,带着几分阴森。徐凤年走在最前面,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 北莽不比北凉,危机四伏,容不得半分大意。

就在徐凤年一行人走向小巷时,巷口不远处,一名女子正静静地坐着。她身着一袭素色长裙,手中抱着一张古琴,长发及腰,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双目紧闭,眼上蒙着一层白色的纱布,显然是位盲人。她便是薛宋官。

薛宋官虽双目失明,却凭着一手精湛的《胡笳十八拍》闻名江湖。她抚琴时,琴声或悲怆激昂,或温柔婉转,总能引人共鸣,赢得了世人的赞誉。加之她侠骨柔情,爱憎分明,路见不平便会出手相助,不少人都称她为 “女中豪杰”。可在另一些人眼中,她却是个名副其实的 “魔头”—— 只因她曾杀过六个人。

可很少有人知道,她的杀戮,并非本性使然,而是生活所迫的无奈。薛宋官自幼失明,父母早逝,为了生存,她不得不学习抚琴谋生,可即便如此,也时常遭人欺凌。她杀的那六个人,皆是作恶多端之辈,要么是企图对她图谋不轨的恶霸,要么是残害百姓的匪徒。平日里,只要不动手,她就像个亲切的邻家小妹,安静而柔弱,会对着路边的花草微笑,会倾听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此时,薛宋官坐在巷口,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往昔的一段记忆。那是几年前,她在北莽另一座小城抚琴谋生时,遇到了几个无赖混混。当时她刚弹完一曲,正收拾古琴准备离开,那几个混混便围了上来,言语轻佻,还企图对她动手动脚。薛宋官性子柔弱,不愿与人争斗,只是一味退让,可她的退让,却助长了无赖的嚣张气焰。其中一个混混伸手就要去揭她眼上的纱布,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子站了出来。

“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盲女,算什么本事?” 那男子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正气。混混们见状,虽有些忌惮,却仍嘴硬:“关你屁事!识相的就赶紧滚!” 男子没再说话,直接冲了上去,三拳两脚就将几个混混打倒在地。混混们见状,不敢再纠缠,狼狈地逃走了。

薛宋官当时十分感激,连忙向男子道谢。男子只是摆了摆手,说自己只是看不下去,路见不平罢了。后来她才得知,那男子名叫苏酥,竟是前西蜀皇室的唯一血脉。西蜀灭亡后,苏酥流亡至北莽,褪去了皇室的光环,过上了平民生活,从不参与任何政治活动,每日只是打些零工,过着平淡的日子。

“嘀嗒,嘀嗒……” 天空中突然落下几滴雨点,紧接着,雨点越来越密,很快便形成了一场小雨。薛宋官抬起头,感受着雨滴落在脸上的清凉,嘴角微微上扬 —— 她此次来这小巷,本是为了刺杀徐凤年,可没想到,竟会遇到这样一场雨。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姑娘,下雨了,你怎么站在这里?要不要去前面的屋檐下避避雨?” 薛宋官心中一动,这声音,正是苏酥。她转过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轻声说道:“是苏公子吗?”

苏酥走上前,看到薛宋官,也有些惊讶:“薛姑娘?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并不知道薛宋官此行的目的,只当她是路过此地,遇到了下雨。苏酥本性善良,见薛宋官双目失明,独自站在雨中,心中顿时生出怜悯之情。

“我…… 我只是路过。” 薛宋官轻声说道,她不愿让苏酥知道自己要刺杀徐凤年的事,怕连累他。苏酥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是说道:“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在这里避雨也不是办法。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我去给你拿把伞吧?”

薛宋官心中一暖,连忙说道:“不用了,苏公子,太麻烦你了。”“不麻烦,举手之劳而已。” 苏酥说完,便转身跑进了雨幕中。薛宋官站在原地,听着苏酥远去的脚步声,心中百感交集 —— 当年苏酥出手相助,如今又这般照顾她,这份恩情,她一直记在心里。

没过多久,苏酥拿着一把油纸伞跑了回来,递给薛宋官:“姑娘,这伞你拿着,小心别淋感冒了。” 薛宋官接过伞,指尖触到伞柄的温热,轻声说道:“多谢苏公子,改日我一定把伞还给你。” 苏酥笑了笑:“不用急,你先用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说完,便又跑进了雨中,很快消失在巷口。

薛宋官握着油纸伞,站在雨中,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她原本坚定的杀意,竟因为苏酥这两次无心的帮助,开始有些动摇。可一想到自己收了姚简的钱,又想到褚禄山的嘱咐,她又咬了咬牙 —— 无论如何,她都要完成这次 “任务”,只是,她会把握好分寸。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从巷口传来,打断了薛宋官的思绪。她知道,徐凤年来了。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抱着古琴,缓缓走到小巷尽头,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将古琴放在腿上,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做好了准备。

徐凤年带着扈从走进小巷,刚走了没几步,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他心中一凛,立即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扈从低声说道:“小心,有埋伏!” 扈从们也立即警惕起来,手按在武器上,四处张望。

很快,徐凤年便看到了坐在小巷尽头的薛宋官。他心中疑惑 —— 一个盲女,怎么会出现在这偏僻的小巷里?而且,那股杀气,似乎就是从她身上传来的。尽管心中疑惑,但徐凤年不敢有丝毫放松,他缓缓拔出腰间的春雷刀,指向薛宋官,沉声道:“阁下是谁?为何在此处埋伏?”

薛宋官没有回答,只是凭借着敏锐的听觉,判断出徐凤年的位置。她手指一动,“铮” 的一声,第一根琴弦被弹出。一道凌厉的气劲从琴弦上发出,如同利箭一般,直刺徐凤年的胸口。这气劲带着极强的杀伤力,显然是杀招。

徐凤年瞳孔一缩,不敢大意,连忙侧身躲避。“嗤” 的一声,气劲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击中了身后的墙壁,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徐凤年心中震惊 —— 这女子的实力,竟如此强悍!虽然自己已是金刚境,但是在这个盲女面前就是菜鸟一个。

还没等徐凤年反应过来,薛宋官的第二根、第三根琴弦相继弹出。两道气劲一前一后,分别攻向徐凤年的头部和腹部,速度极快,封死了他所有的躲避路线。徐凤年见状,只能挥刀抵挡。“铛!铛!” 两声脆响,徐凤年挡住了气劲,却被气劲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手臂发麻,嘴角也溢出了一丝血迹。

短短半炷香的时间,徐凤年就被薛宋官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如同待宰的羔羊。扈从们想要上前帮忙,却被薛宋官弹出的气劲逼退,根本近不了身。徐凤年心中焦急 ——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死在这女子手中。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冷箭突然从黑暗中射出,直取薛宋官的后背。薛宋官听觉敏锐,察觉到身后的危险,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噗” 的一声,箭矢射中了她的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素色长裙。紧接着,又一道冷箭射出,精准地击中了薛宋官腿上的古琴。“咔嚓” 一声,古琴的琴身被射碎,琴弦也断了几根。

这射箭之人,正是徐骁安排守护徐凤年的死士之一。按照之前与褚禄山的约定,只要薛宋官弹出三根琴弦,徐凤年还没死,死士就会出手。死士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等待着最佳时机,此刻出手,正好救了徐凤年一命。

薛宋官中箭后,脸色苍白,她捂着伤口,缓缓站起身。她知道,此次 “任务” 已经无法继续,而且,她也不想再继续了。她看了一眼徐凤年的方向,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受到徐凤年的气息。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收拾起破碎的古琴,转身朝着巷口走去。

徐凤年望着薛宋官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女子手下留情了,否则,自己恐怕早已性命不保。他对着薛宋官的背影,大声喊道:“不知道女侠芳名……”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薛宋官就已经消失在小巷的尽头,只留下一道孤独的背影。

徐凤年收起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着黑暗中说道:“死士,出来吧。”

死士从黑暗中走出,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属下参见世子,世子无碍吧?”

徐凤年摇了摇头:“我没事,起来吧。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死士摇了摇头:“属下不知,不过,看她的招式,似乎是江湖上闻名北莽江湖榜第五的薛宋官。”

“薛宋官?” 徐凤年喃喃自语,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他知道,这次刺杀,绝非偶然,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但此刻,他没有心思去追查,他更关心的是,薛宋官为何会手下留情。

薛宋官走出小巷,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处理了背上的箭伤。虽然伤口很疼,但她的心中却很平静。她知道,这次 “任务”,她既没有违背姚简的要求(出手刺杀),也没有违背褚禄山的嘱咐(点到为止),更没有伤害到自己不想伤害的人,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处理完伤口后,薛宋官拿着那把油纸伞,朝着苏酥家的方向走去。她想把伞还给苏酥,也想跟苏酥告别 —— 经历了这次事情后,她不想再留在北莽这个是非之地,她想去南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继续抚琴谋生。

来到苏酥家门口,薛宋官敲了敲门。很快,苏酥打开了门,看到薛宋官,惊讶地说道:“薛姑娘?你怎么来了?你的伤……” 他看到了薛宋官背上的绷带,担忧地问道。薛宋官笑了笑:“一点小伤,不碍事。我是来还伞的,顺便跟你告别。我打算去南召,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苏酥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去南召?那里离这里很远,而且你一个人……” 薛宋官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决定了,苏公子,多谢你这两次的帮助,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里。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

苏酥沉默了片刻,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劝你了。只是,你一个人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南召 —— 我在北莽也没什么牵挂,去南召看看也好。”

薛宋官心中一喜,她没想到苏酥会愿意跟她一起去南召。她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那我们就一起去南召!”

其实,苏酥并非没有牵挂 —— 西蜀复国势力的代表者曾多次找到他,希望他能站出来,带领西蜀遗民复国。可苏酥早已厌倦了政治斗争,他只想过平淡安稳的生活,所以每次都拒绝了。如今能跟薛宋官一起去南召,远离这些纷争,正是他所期望的。

几天后,薛宋官和苏酥收拾好行李,一起离开了北莽,朝着南召的方向出发。他们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但他们知道,只要彼此相伴,就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难,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北凉与离阳以及想要复国的西蜀和西楚的那些纷争、刺杀,也都成了他们过往的一段记忆,渐渐被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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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

铁关斩貂传北凉,世子北莽历风霜。

百姓惊叹称好汉,军中将士心亦向。

唯独姚叶心不爽,暗聚宅院谋不良。

熙真承师长陵志,认定芝豹是贤王。

姚简道门怀奢望,想做国师续玄黄。

曾劝义父登帝位,遭拒转投芝豹旁。

三甲预言记心上,白衣斩蟒信亦狂。

凤年孤身往北去,视作良机莫失光。

重金请来薛宋官,熙真谍报泄行藏。

姚简从旁来协助,只待世子把命丧。

谁知禄山眼明亮,暗中出手破其网。

多赠银两告利弊,嘱咐宋官莫杀伤。

宋官接钱遵其令,点到为止不逞强。

凤年侥幸脱危难,死里逃生心亦慌。

事后宋官寻苏郎,同赴南召离北莽。

一场密谋终落空,北凉风云暂收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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