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妖左眼血流如注,却因剧痛陷入癫狂,巨尾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横扫而来。
澹台明月刚刺出一剑,来不及闪避,被巨尾狠狠抽中肩头,肩胛骨碎裂的脆响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他闷哼一声,鲜血喷溅在月白道袍上,如红梅绽放,身形踉跄着跌坐在船板上,长剑脱手飞出。
“道长!”苏沅瞳孔骤缩,心像被狠狠攥住。
“哈哈哈!修士也不过如此!”蛟妖仰头狂笑,眼中满是嗜血的得意,“没了他,你这惧水的猫妖只能沦为我的点心!”
它拖着受伤的身躯,再次扑向苏沅,巨口张开,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着澹台明月苍白的脸和肩头不断涌出的鲜血,又听着蛟妖嚣张的狂笑,苏沅胸腔中怒火与心疼交织,瞬间冲昏了理智。
她知道寻常妖力根本伤不了这千年蛟妖,唯有破釜沉舟!
“你找死!”苏沅眼中闪过决绝的猩红,九条雪白的尾巴在空中骤然绷紧。
她猛地抬起一条尾巴,妖力疯狂涌向尾尖,那尾巴瞬间泛起刺眼的银辉。
下一瞬,她狠狠一咬牙,尾尖自断,一道雪白的妖力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化作利刃直刺蛟妖逆鳞!
“自斩一尾?疯了!”蛟妖瞳孔骤缩,满脸难以置信。
猫妖九尾乃修为根基,自斩一尾等同于自废道行,需百年才能重修,这猫妖竟为了杀他做到这份上!
自斩一尾的剧痛让苏沅浑身颤抖,嘴角鲜血直流,但妖力却在瞬间暴涨数倍,周身银辉耀眼,将洛水的水雾都驱散开来。
她借着这股暴涨的妖力,身形化作一道闪电,利爪凝聚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紧随自断的尾刃之后,狠狠抓向蛟妖逆鳞!
“噗嗤——”
尾刃率先刺穿蛟妖逆鳞周围的黑鳞,紧接着,苏沅的利爪狠狠刺入逆鳞!
“啊——!”蛟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逆鳞被破,千年修为瞬间崩塌。
它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却怎么也甩不掉苏沅,鲜血如喷泉般从逆鳞处涌出,染红了大片洛水。
苏沅死死咬住蛟妖的脖颈,任凭它如何挣扎都不松口,口中不断汲取着它溃散的妖力,弥补自斩一尾的损耗。
澹台明月见状强撑着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长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长剑狠狠刺入蛟妖的左眼,直穿脑部!
“轰隆——”
蛟妖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咆哮,庞大的身躯重重砸落在水面上,激起滔天巨浪,随后缓缓沉入洛水,彻底没了气息。
苏沅浑身脱力,从蛟妖尸体上跌落在船板上,浑身是血,气息奄奄。
她剩下的八条尾巴无力地垂着,自斩一尾的伤口还在不断流着妖血,视线渐渐模糊。
她艰难地转头,看向澹台明月,虚弱地笑了笑:“道长……我们赢了……”
说完,她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苏沅晕过去的瞬间,周身妖力溃散,白光一闪,原本半人高的巨猫身形迅速缩小,变回了那只圆乎乎的小白猫。
雪白的绒毛沾满了血污与水渍,黏腻地贴在身上,断尾处的伤口还在缓缓渗着妖血,小小的身躯蜷缩着,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
澹台明月心头一紧,顾不得自身肩胛骨碎裂的剧痛,小心翼翼地将小白猫拢入掌心。
掌心的身躯温热柔软,却轻得让人心慌,那道狰狞的伤口在雪白绒毛的映衬下,愈发触目惊心。
他连忙运转残存的灵气,在掌心凝聚起一层柔和的护罩,护住苏沅的伤口,避免妖血进一步流失。
“撑住,马上带你回去疗伤。”他低声呢喃,声音因疼痛和担忧而微微发颤。
此刻的乌篷船早已千疮百孔,在水面上摇摇欲坠。
澹台明月一手托着小白猫,一手扶住船舷,强忍着肩头的剧痛,踉跄着跳上岸。
岸边的村民们听到动静,纷纷点亮灯笼赶来,见他浑身是血,掌心还护着一只受伤的小猫,又望见洛水中心渐渐平息的浪花,瞬间明白是他们除掉了水妖,当即围上来想要帮忙。
“道长,您受伤了!快跟我们去疗伤!”
“是啊道长,我们这里有最好的伤药!”
澹台明月摆了摆手,语气急切:“不必,多谢乡亲们。”
他深知猫妖的伤口需用灵气辅以妖族特有的疗伤之法,寻常伤药不仅无用反而可能刺激伤口。
村民们见状也不再强求,连忙找来一辆板车,小心翼翼地扶着澹台明月坐上去,一路快步向渡口客栈赶去。
回到客栈房间,澹台明月立刻将小白猫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反手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喧闹。
他顾不得自身伤势,盘膝坐下,将小白猫轻轻捧在膝头,指尖凝聚起精纯的阳气,缓缓探向她断尾处的伤口。
阳气刚触碰到伤口,小白猫便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咽声,琥珀色的眼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模样可怜又娇憨。
“忍一忍,很快就好。”澹台明月的声音放得极柔,指尖的动作愈发轻柔。
他一边用阳气护住苏沅的妖脉,防止修为进一步溃散,一边从布包中取出何小姐赠送的清心草,碾碎后混入少量灵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清心草的清凉气息缓解了伤口的灼痛,小白猫的颤抖渐渐平息,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些。
澹台明月松了口气,继续运转灵气,一点点修复她受损的妖脉。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落在他苍白却专注的脸上,也照亮了膝头那只蜷缩的小白猫。
他的肩头还在不断渗血,道袍被血渍浸透,每一次运转灵气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但他却丝毫不在意。
“以后不许再这么冲动了。”他轻轻抚摸着小白猫沾满血污的绒毛,指尖带着珍视与心疼,“你的尾巴,我会想办法帮你复原的。”
小白猫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在睡梦中轻轻蹭了蹭他的指尖,发出细微的呼噜声,原本紧绷的身躯也彻底放松下来。
澹台明月就这样盘膝坐了一夜,一边为苏沅疗伤,一边运转灵气自愈。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房间内的灵气渐渐趋于平稳,小白猫断尾处的伤口已经结痂,气息也变得沉稳有力。
澹台明月看着怀中熟睡的小白猫,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安心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榻中央,盖上柔软的锦被,才缓缓起身,走到桌边坐下,开始处理自己肩头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