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数了十颗气血丸出来,拿了个小瓷瓶子装着,收进怀里。
村里的人都起的早,尤其是觉少的老人。
陈小满背着背篓出门时,就遇到了张大爷提着竹簸箕,拎着三齿钯在收集粪便。
快到山脚下时,又遇到了王富贵的父母在山脚下捡柴火。
陈小满和他们也不是很熟,看了他们一眼,便背着背篓直接去了山上。
她刚看过了,小张没在窝棚里,这个时间想必是在山里。
陈小满轻车熟路的进了后山内围,在一条小溪边找到了小张。
他正蹲在一块大石头上,给一只兔子剥皮。
听到声音,连忙把兔子藏起来,转身抬头看向声音处,身上的肌肉微微绷起。
“是我!”
陈小满扒开树枝,来到河边,站在他面前。
男人有些诧异的看向她,这才放松下来,“你是在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人探究的眼神看向陈小满,她平常不是除了秦蓉,很少同他们这些人搭话吗?
今儿,怎么来找他来了?
陈小满把背篓放下,就着溪水洗了个脸,这才看着他,不慌不忙地问道。
“你,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什么忙?”
小张剥兔子皮的手一顿,看向陈小满。
“我想请你教我几个孩子一些能保命的招式!不一定要学多好,只希望他们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陈小满的话音刚落,空气有瞬间的安静,只听见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
小张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双眼明亮眼神期盼的女人,又看了看她放在脚边的背篓。
他本该立刻拒绝她的,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一个自身都难保的“下放人员”。
沾上谁就是给谁惹麻烦,更何况是教人学东西这种敏感的事情。
万一被人抓住把柄,倒霉的就不只是他自己和孩子了。
他张了张嘴,那句“我帮不了你”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可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变成了,“为什么?”
小张的问题让陈小满愣了一下,他没有直接拒绝就是好事,指了指旁边的大石头,“能坐下说吗?这事儿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小张没作声,只是加快了手里剥兔皮的动作,几下将清理好的兔子用大树叶包好放在一旁,算是默许。
陈小满坐下,目光落在汩汩流淌的溪水里,声音平静的把昨天镇中学校门口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完后,她转过头,直视着小张,眼神坚定,“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在外面受到欺负,我也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他们。
所以,我想让他们学些能保命的招式,万一哪天再遇到昨天那种情况,他们不至于像待宰的羔羊,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但是我不会让你白教的。以后你和李老的伙食以及日用品我全包了。”
小张沉默地听着,手里的匕首无意识地在石头上划着。
他来村里几个月,对陈小满家的情况确实有所耳闻。
她那丈夫游手好闲,还不顾家,全凭陈小满带着几个女儿,才勉强撑起那个家。
她不仅要养活了自家几个孩子,有时看到他们这些“下放人员”实在艰难,还会偷偷塞点吃的,比如几斤大米,或者几个鸡蛋,一把青菜,从不声张,眼神里也没有旁人那种鄙夷。
他想起他们刚来不久,老首长病的严重,还是秦蓉托她弄来的药救了老首长一命,这份情,他一直记着。
教孩子们学功夫,风险太大了。
一旦被发现,扣上个“传播反动技艺”、“笼络贫下中农子女”的帽子,他和首长现在的平静生活会立刻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
他首要的任务是保护首长安全悄悄地活下去,任何节外生枝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拒绝的话再次到了嘴边。
可看着陈小满眼神里的期盼,想到他们刚来时,她偷偷送给他们的东西,那句到了嘴边的拒绝怎么也说不出囗。
来到上林村的这几个月,他自认对这里的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眼中的陈小满不是一个喜欢求人的人,今天能开口,怕是真没有办法了。
而她选择来找他,本身就是对他有极大的信任。
一时间,静谧在两人间悄悄地流淌。
良久,小张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陈小满,声音低沉,“我教不了。”
陈小满看着他脸上的疤痕,抿了抿唇,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是她开的条件还不够吗?要不,她再给他配一个去疤的药膏?
在陈小满还在盯着小张脸上的疤走神,琢磨着去疤膏需要哪几种药材时,
小张也顶着她的目光开口了,声音更低沉,还带着一丝颤抖:“目标太大,太扎眼。
五六个孩子一起学,动静小不。而且,功夫不是几天就能成的,需要长时间练习,更容易暴露。”
陈小满心里微沉,人太多也确实不方便,还有一个是时间太久,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速成的办法。
“但是,”小张话锋一转,看着陈小满,“我可以教你。”
“教我?”陈小满愣住了,她觉得自己不用学。
“对,教你。”
小张的语气肯定起来,“你是大人,领悟得快,也懂得遮掩。
我会教你一些最实用、最简单的擒拿和挣脱技巧,还有如何利用身边的东西保护自己,怎么观察环境,怎么快速逃跑。
你学会了,再找机会,一点点潜移默化地教给孩子们。这样更隐蔽,也更安全。”
他沉吟片刻,补充了最关键的条件:“时间地点必须绝对保密,只能你一个人来,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孩子。
具体怎么安排,得听我的。而且,一旦发现有任何风险,立刻停止。”
这是他权衡利弊后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既能帮助她,又能将风险控制在最低限度。
教一个谨慎的成年人,远比教几个不懂事的孩子要安全得多。
陈小满立刻明白了小张这样安排的用意,确实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