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阅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上回说到,简宇率军抵达鄄城后,正与众人苦思如何彻底剿灭顽抗的张宁大军时,其妹简雪风尘仆仆赶到,并声称已有破敌良策。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荀攸抚须的手微微一顿,眼中讶异之色一闪而过。他深知简雪聪慧,并非寻常女子,更知她曾与张宁有过一段不为外人所知的渊源,但眼下局面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一时难以想象,这位年轻的女将军能提出何种足以扭转乾坤的妙计。他不由得稍稍坐直了身体,目光更加专注地投在简雪身上。

贾诩那半阖的眼眸也终于完全睁开,精光内敛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探究。他比荀攸更了解人性的幽暗与复杂,对简雪与张宁的“特殊关系”或许有更深的猜测。

他不动声色,只是捻动算珠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静静等待下文,心中暗道:“哦?她竟此时出现,还直言有策……是倚仗那份旧情,还是另有所恃?”

张辽与高顺交换了一个眼神。张辽眉头微挑,他对简雪的武勇和机敏是认可的,但行军打仗,尤其是面对张宁这等劲敌,绝非儿戏。

他心中疑虑:“简雪小姐虽是机智,但如此大战,她的计策能行吗?可莫要误了大事。”高顺则依旧是那副沉静模样,但紧抿的嘴角也透露出一丝不确信,他更相信严密的组织和绝对的纪律,对出奇制胜的计谋向来持重。

于禁更是心中一动。他久闻简雪之名,知她虽为女子,却常出奇谋,更听闻她与贼首张宁似有某种纠葛。今日初见,觉得此女风尘仆仆却神采奕奕,眉宇间自有一般不让须眉的英气与沉稳。

此刻听她直言有破敌良策,好奇心大盛,想看看这位传奇女子究竟有何高见,同时也带着几分谨慎的怀疑。他微微前倾身体,以便更清楚地听到简雪的话。

简宇对妹妹的了解最深,知她绝非无的放矢之人,尤其在此等军国大事上。但他同样担忧,妹妹是否因与张宁的过往而影响了判断,或是想凭个人勇力行险。他沉声道:“墨晴,军国大事,非同小可。你有何策,不妨细细道来,容诸位参详。”

简雪感受到四周汇聚而来的各种目光——惊讶、审视、怀疑、好奇、期待。她并未立即言语,而是伸出食指,指尖点在地图上代表张宁大营的那个刺眼的红点之上。她的手指纤细,却稳定有力。

厅内烛火猛地一跳,映得简雪风尘仆仆的脸庞明暗不定。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一道道汇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这些目光沉甸甸的,带着谋士的算计、武将的直率、主帅的担忧,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她。然而简雪挺拔的身姿未有丝毫动摇,她清冽的目光平静地回望过去,仿佛一泓深潭,能吸纳所有波澜。短暂的沉默被她利用来凝聚所有人的注意力,厅内静得能听到烛芯燃烧的细微哔剥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远方的刁斗敲击。

她不再卖关子,因为她深知,在此军情紧急之际,任何故弄玄虚都是浪费宝贵的时间。

她伸出右手食指。那手指并不似寻常闺阁女子般纤柔,指节分明,带着常年握缰执剑留下的薄茧,却依旧修长有力。指尖稳稳地点在铺展于长案上的羊皮地图,准确无误地落在那代表张宁大营的、用朱砂勾勒出的刺眼红点之上。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感。

“兄长,诸位,” 简雪开口,声音不高,却因厅内的寂静而显得异常清晰,每个字都敲在众人心坎上,“我知此计大胆,亦知诸位心中疑虑。然,兵行险着,需有依仗。我所恃者,非仅勇气,更因我们对张宁之动向,并非全然被动。”

她微微停顿,目光扫过众人,看到简宇紧锁的眉头未曾舒展,但眼神中的焦灼已稍被专注取代;荀攸抚须的手势放缓;贾诩的眼帘抬起,露出更多审视的精光;张辽、高顺身体微微前倾;于禁则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此事关乎一则埋藏多年的隐秘,” 简雪继续道,语气沉稳,带着追忆的意味,“想必在座诸位,大多知晓,昔日我曾身处黑山,后携管亥、廖化等一干兄弟,脱离彼处,前来投奔兄长。”

简宇微微颔首,这段往事是他势力壮大的关键一步,他自然记得清楚,当时妹妹简雪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的决断和人际网络,带来了管亥、廖化这等勇将和一批精锐士卒。

“然,当年情势复杂,黑山内部派系林立,并非所有心向光明、愿随我等同行的兄弟,都能轻易脱身。” 简雪的声音压低了些,仿佛要将这段隐秘深深嵌入此刻凝重的空气中,“张宁麾下有一渠帅,名曰杜远。”

“杜远?” 简宇浓眉一挑,似有些印象,“可是那个以勇力着称,颇得张宁倚重的杜远?”

“正是此人。” 简雪肯定道,指尖在那红点上轻轻画了个圈,仿佛将杜远的存在圈定其中,“杜远与廖化将军,乃是过命的交情,情同手足。当年我等决定离去时,杜远因其所部被张宁严密监控,且其位置关键,若贸然行动,恐牵连甚广,难以全身而退。”

她抬起眼,目光变得深远,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当年做出那个艰难决定的时刻。

“彼时,我便与杜远、廖化暗中商议。与其让杜远冒险随行,不若让他顺势留下,潜伏于张宁军中,以为我等日后之耳目,静待关键时机。此事干系重大,多年来,除我、廖化及杜远本人外,再无第四人知晓,即便是吾兄,” 她看向简宇,眼中带有一丝歉意,“亦未告知,非是不信,实为保全杜远,以防万一。”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贾诩,眼角也微微抽动了一下。荀攸抚须的手彻底停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迅速开始的战略评估。在敌人核心阵营中,埋下一枚如此重要的棋子,历时多年而不被发现,这是何等惊人的手笔!需要何等的谨慎、耐心和掌控力!

简宇更是愕然地看着妹妹,他从未想过,妹妹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竟布下了如此深远的一步暗棋。一时间,他心中五味杂陈,有对妹妹擅自冒险的后怕,有对这条情报价值的震惊,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既觉妹妹手段超乎自己预料,又庆幸她有此布局。

简雪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用平稳的声线加固这份情报的可信度:“杜远凭借其勇猛和对张宁表面上的忠诚,数年来兢兢业业,不仅稳住了脚跟,更逐渐获得了张宁的信任,如今已跻身其核心将领之列,能参与军机要务。他与廖化将军之间,有一条极其隐秘、单线联系的渠道,多年来始终保持若即若离的联系,传递一些不至暴露自身、却又关键的信息。”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抛出了最关键的部分:“我此次星夜兼程赶来,正是因为在不久前,通过这条秘密渠道,收到了杜远冒死送出的一份至关重要的情报——关于张宁下一步的全盘行动计划!”

她的指尖重重地在那个红点上一顿,仿佛要将所有的阴谋和变数都钉在原地。

“张宁的谋划,其进军的路线,其虚实之策,乃至其自以为是的胜机,此刻,已不再是秘密!”简雪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洞察一切的冷静和自信。

她环视全场,看到的是众人眼中怀疑渐消,取而代之的是极度专注、急切期待下文的光芒。之前的种种质疑和担忧,在这一刻,都被这枚重磅的“内应”情报暂时压了下去。厅内的气氛,从凝重压抑,陡然转向了一种山雨欲来前的紧张与兴奋。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注意力,都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聚焦在简雪身上。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烛火不安分的跳动和众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地图上那个代表张宁的红点,在简雪的指尖下,似乎不再那么刺眼,反而成了一个等待被戳破的泡沫。

感受到兄长和众人灼热的目光,简雪知道火候已到。她不再有丝毫迟疑,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悠长而稳定,仿佛将所有的风霜疲惫都压了下去,也让自己的思绪变得更加清晰明澈。她的指尖依旧点在那红点之上,声音清越,开始娓娓道来,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传入众人耳中:

“兄长,诸位,且听我细说张宁之计。”

她略微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确保逻辑严密。

“张宁性情多疑,用兵亦不循常理。她深知我军与兖州牧曹将军互为唇齿,结成同盟,相互呼应。若强攻我鄄城坚壁,即便能胜,也必是惨胜,且要时刻提防曹将军自侧翼袭来。故而,她苦思之下,定下了一条声东击西、暗度陈仓的诡计,意图从根本上瓦解我军之势。”

简雪的手指从代表张宁大营的红点上移开,先虚虚地点向鄄城的方向,然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猛地指向地图上标注的曹操势力范围。

“据杜远送出的确切消息,张宁的计划分作明暗两手,虚实结合。”

“其明面一手,为‘声东’。” 简雪的声音带着冷静的分析,“她将会派遣一员心腹大将,或许还会动用她的部分仪仗,打着‘张宁’本人的旗号,率领一支看起来声势浩大、战斗力不俗的精锐部队,大张旗鼓,陈兵于我鄄城之外!他们会做出种种姿态,或挑衅骂阵,或修筑工事,摆出一副即将全力攻城,誓要与兄长你决一死战的架势!”

简宇目光一凝,沉声道:“佯攻?虚张声势?”

“正是佯攻,但绝非简单的虚张声势。” 简雪肯定道,她的指尖在鄄城外围重重敲了敲,“这支佯攻部队,必须足够逼真,其兵力、其气势,都要让我军判断,这就是张宁的主力,这就是她的主攻方向!她要将我军的注意力,我军的探马,我军的所有防御重心,都牢牢吸引在鄄城的正面战场!”

她抬起眼,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特别是荀攸和贾诩:“而张宁之所以认为此计可行,正是基于她对我军,特别是对兄长你心态的揣测。”

简雪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讽:“因为她料定,兄长你,以及在座的诸位,都深知她张宁对我简家,尤其是对我兄长,可谓‘恨之入骨’。” 说到“恨之入骨”这四个字时,她的声音有极其细微的波动,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但那情绪消失得极快,快得让人以为是烛光的摇曳造成的错觉。

“她利用的,正是这种‘理所当然’的心理定势!” 简雪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剖析的力度,“她会认为,我们必然觉得,以她对简家的仇恨,其首要的、最迫不及待要攻击的目标,一定是鄄城,是兄长你率领的主力!她会觉得,我们绝不会怀疑她倾尽全力而来的决心。因此,当她的大纛出现在鄄城外时,我们极有可能判断这就是决战之时,从而将主力集结于城防,甚至可能寻求出城野战,以求尽快击溃眼前的‘张宁主力’。”

“然而,” 简雪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利剑出鞘,她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鄄城方向猛地划向曹操的防区,“这一切的喧嚣,这一切的‘主力’压境,都只是为了掩盖她真正的杀招——‘击西’!”

她的指尖重重落在代表曹操部队的标识上。

“就在我军被鄄城正面的佯攻部队牢牢吸引住目光之时,张宁本人,将会亲率她真正的、最为精锐的主力大军,偃旗息鼓,人衔枚,马裹蹄,避开大道,专走险僻小径,以最快的速度,如同鬼魅般绕过我们的主要侦查范围,直扑曹将军的驻地!”

厅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简宇猛地一拍大腿:“好毒的计策!攻我必救,又让我难以救援!”

简雪点头,继续冷静地剖析:“张宁的战略目标极为明确。她深知曹将军是我们的强援,一旦曹军被击溃,我军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侧翼洞开,士气必然遭受重创。而她则可以趁我军惊惶未定、救援不及之际,以得胜之师,迅速回师,与鄄城外的佯攻部队前后夹击我军!届时,我军新遭盟友败绩,又面临两面受敌,军心涣散,纵有坚城,亦难持久矣。”

她环视全场,看到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后怕和庆幸的神情。若不知情,此计成功的可能性极高!

“张宁此计,” 简雪总结道,声音铿锵,“乃是基于对我军心理的精准把握,虚实转换,目标明确。其狠辣之处,在于她不惜以自身旗号为诱饵,调动我军,而后直击我军体系中最关键、却也相对脆弱的一环——我们的盟友。若让她得逞,则大势去矣。”

言毕,简雪收回了点在地图上的手指,静静站立。她已将敌人的全盘计划,如同解剖猎物般,清晰无误地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厅内陷入了短暂的绝对寂静。每个人都在消化这个情报带来的巨大冲击,以及那份劫后余生般的庆幸。烛火摇曳,将众人凝重而又带着几分兴奋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仿佛一群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

简雪清越而冷静的声音还在议事厅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简宇的心头。当简雪最终说完,清晰地勾勒出张宁那条“声东击西”、直击要害的毒计全貌时,厅内陷入了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烛火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沉重的气氛,光芒收敛,在简宇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

简宇没有立刻说话。他维持着双手撑在长案边缘的姿势,身体前倾,目光却仿佛没有焦点,深深地凝视着地图上那个代表张宁大营的、险些让他满盘皆输的红点。他脸上的惊喜之色渐渐褪去,如同潮水退去后露出嶙峋的礁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是后怕,是恍然,更是一种被尖锐物事刺破自信后的刺痛与清醒。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直起身来。这个简单的动作,此刻却显得有些沉重,仿佛卸下了无形的千斤重担,又仿佛重新背负起了更深刻的责任。他抬起手,用指节用力地揉捏着自己的眉心,试图驱散那因连日焦灼和此刻震惊带来的剧烈跳动。

“呵……”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苦笑,从简宇的喉咙深处逸出。这声苦笑打破了沉寂,也引来了众人的注视。荀攸、贾诩目光深邃,已然看出了主帅心境的变化;张辽、高顺等人则面露关切;于禁则是仔细地观察着这位新任主公的反应。

简宇放下手,抬起眼,目光再次扫过地图,最终定格在妹妹简雪那平静却洞察一切的脸上。他的眼神中,之前的轻敌和因僵局产生的焦躁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甚至带着几分凛然的审视。

“墨晴……” 简宇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经历过巨大情绪波动后的沙哑和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冷静下来的反思,“听你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是为兄,不,是为帅者,我,太过自以为是,也太过轻视那张宁了。”

他承认得如此直接,让在场一些将领微微动容。身为主帅,当众承认自己的判断失误,需要不小的勇气。

简宇转过身,背对着地图,面向厅内众文武。他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愈发挺拔,却也透出一种经历教训后的沉稳。他缓缓踱了一步,仿佛在整理思绪,也像是在对众人,更是对自己剖析内心的误判。

“这些时日,” 简宇的声音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力度,但多了几分深刻的反思意味,“我潜意识里,一直认为张宁不过是一介流寇之首,虽有些勇力,但终究难脱贼寇习气,行事往往凭一时血气之勇。尤其……尤其她与我简家,尤其是与我,素有旧怨,我更是想当然地认为,她此番前来,必是因怒火攻心,恨意难平,会不顾一切,如同疯虎般扑向我鄄城,寻求速战速决,以泄私愤。”

他的目光掠过张辽、高顺等将领,带着一丝自嘲:“想必诸位之中,亦有不少人与我抱有类似想法?觉得我等只需高筑墙,深挖壑,以逸待劳,待其师老兵疲,或寻其攻城破绽,便可一击制胜?”

张辽等人虽然没有回答,但眼神中的细微变化证实了简宇的判断。这种对“复仇心切之敌”的固有印象,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们之前的战略判断。

简宇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他猛地回身,手指再次指向地图上张宁的旗帜,但这次,指尖带着的不是轻蔑,而是凝重:“然而,现实却给了我等一记响亮的耳光!这张宁,非但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反而……颇通韬略,深谙人心!”

他的语气加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迸出,带着重新评估对手的郑重:“她不仅没有因私废公,被怒火冲昏头脑,反而极其冷静地利用了我们对她的这种‘固有印象’!她巧妙地引导我们,让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她的主攻方向就是鄄城,就是我,这个她‘恨之入骨’的目标!”

说到这里,简宇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与贾诩那幽深的目光一触,仿佛在寻求印证。贾诩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情。简宇心中更是一沉,连贾诩都认同这种心理算计,可见张宁此计之刁钻。

“好一个‘恨之入骨’!” 简宇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意味,“她将这恨意,变成了一层最好的伪装,一件刺向我军最锋利的武器!她让我们聚焦于她的‘恨’,却忽略了她的‘智’!此等心机,此等隐忍,岂是寻常贼寇所能及?”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中的悔恨与轻敌情绪全部排出:“现在看来,她非但颇有谋略,更懂得分析对手,利用对手的心理弱点。她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不仅有毒牙,更有耐心,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紧接着,简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更为复杂的神色,那是一种带着几分荒谬和警惕的恍然:“而且,若我所料不差……她此番用来迷惑我等的‘虚打旗号’之策,恐怕还是从我前日对付她时用的计策中学来的!”

他回忆起不久前的战斗,自己正是利用疑兵和旗号误导了敌军,取得了胜利。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张宁活学活用,而且用得更狠、更绝,直接指向了联盟的关键节点——曹操!

“现学现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嘿嘿,” 简宇冷笑一声,笑声中却无丝毫得意,只有凛然,“好一个张宁!果然是个难缠至极的对手!我先前,确实是太小觑她了。”

这一番自我剖析和反思,说得坦诚而深刻。厅内众人闻言,神色也都更加凝重起来。主帅的清醒认识,无疑为接下来的应对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他们不再将张宁视为一个可轻易击败的复仇疯子,而是一个必须全力以赴、谨慎应对的可怕敌人。

简宇说完,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他看向简雪,沉声道:“墨晴,你揭露其奸谋,功莫大焉。现在,我等既已知彼,便不能再被动接招。你的‘将计就计’之策,想必已成竹在胸了吧?详细道来,今日,便要叫那张宁,自食其果!”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和战意,之前的挫败感和轻敌情绪,已然转化为了更为冷静和强大的斗志。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灼灼地投向了简雪,等待着那条引领他们走向胜利的反击之路。

感受到兄长毫无保留的支持,以及厅内众人因此番反思而更加凝聚的注意力,简雪心中一定。她知道,时机已然成熟。她不再有任何保留,清丽的面容上神色肃然,向前一步,指尖再次落在地图上,但这一次,她的动作充满了运筹帷幄的自信。

“兄长明鉴,诸位,” 简雪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如同山涧溪流,冷静地冲刷着战争的迷雾,“张宁既已出招,我等便需以雷霆之势,反将其军!我的计划,核心便是‘将计就计’,但其关键在于,我们不仅要破解她的阴谋,更要利用她的布局,让她自食恶果,遭受毁灭性打击!”

她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一向淡漠的贾诩都微微前倾了身体。

“张宁的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便是那支佯攻鄄城的部队。” 简雪的指尖点向鄄城外围,“这支队伍,既是她的诱饵,也可能成为她的掘墓人!根据杜远的情报,张宁将派遣渠帅波才为主将,总领此次佯攻事宜。”

“波才?” 张辽眉头一皱,“此人是张宁心腹,颇有些勇力,但性情急躁,并非帅才。”

“张将军所言极是。” 简雪点头,“正因其并非帅才,且是张宁心腹,张宁才会用他执行此等看似重要、实则需要严格按计划行事的任务,以确保佯攻的逼真,不会擅自行动。而杜远,将凭借其地位和与波才的‘良好关系’,主动请缨,担任此次佯攻大军的副将!”

此言一出,众人眼中精光一闪。内应身处关键副将之位,这其中的操作空间可就太大了!

简雪继续阐述,语速平稳,逻辑严密:“杜远身处其中,便可密切监控波才的一举一动,并适时‘影响’其决策。而我的任务,便是留守鄄城!”

她看向简宇,目光坚定:“兄长,我需坐镇鄄城,与城外的杜远里应外合。待波才大军兵临城下,我军依计示弱,坚守不出,或作怯战状,助长其骄横之气。杜远则会在合适的时机,利用其职权,制造混乱,或提供波才的准确行踪。届时,我将亲率一支精锐,趁夜出城,或设伏,或突袭,目标并非击溃其军,而是——”

她顿了顿,声音斩钉截铁:“生擒渠帅波才!”

“生擒波才?” 简宇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擒贼先擒王,若能将这支佯攻部队的主将生擒,其军必乱!

“不错!” 简雪成竹在胸,“波才此人,勇则勇矣,却非死忠之辈,且与张宁其他部将,如徐和、管承等人素有龃龉。只要将其生擒,我自有办法晓以利害,陈明局势,说服其倒戈投降!即便不能立刻使其归顺,也可通过他,极大动摇这支佯攻部队的军心,甚至……若能劝降成功,我们便可得到一支了解张宁内情的生力军,更能获取张宁军的详细布防和后续计划!”

她目光扫过荀攸和贾诩:“届时,鄄城之围自解,这支原本用来牵制我军的部队,反而可能成为插向张宁背后的一把利刃!”

贾诩微微颔首,阴沉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赞许。荀攸更是抚掌轻叹:“妙!如此一来,张宁的‘声东’之策,非但不能牵制我军,反而会赔了大将又折兵,使其佯攻部队土崩瓦解!”

“然此计之要,在于迅捷与精准。” 简雪话锋一转,看向简宇,“必须在张宁主力与曹孟德将军接战之前,解决鄄城方向的威胁。而兄长你的重任,则在于‘击西’!”

她的手指猛地划向地图东郡方向:“请兄长亲率我军主力,火速驰援曹孟德将军!张宁亲率精锐偷袭,意在速战速决,打曹军一个措手不及。兄长大军一到,与曹军里应外合,必能给予张宁主力迎头痛击!”

她双手虚按在地图两侧,仿佛将整个战局掌控在手心:“如此,则张宁首尾不能相顾。她若回师救援,则途中必遭兄长与曹军追击掩杀;她若继续强攻曹军,则后方已失,波才被擒或降,军心大乱,退路堪忧!无论她做何选择,都已陷入我军的战略包围之中,败局已定!”

简雪阐述完毕,静静站立。她的计划环环相扣,既大胆又细腻,充分利用了内应优势和信息差,将敌人的计策变成了埋葬敌人的陷阱。

简宇听完,只觉胸中豁然开朗,多日来的郁闷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澎湃的战意和必胜的信心。他猛地一拍长案,震得地图都微微颤动,朗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畅快与决断:

“好!好一条妙计!就依墨晴之言!”

他站直身体,脸上恢复了主帅的威严与果决,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简雪听令!”

“末将在!” 简雪抱拳躬身,神色肃穆。

“命你全权负责鄄城防务,与廖化密切配合,时刻与杜远保持联络,见机行事!务必要在此路佯攻之敌身上,取得突破,打败波才,并力争生擒、劝降!此战关键,在于你处能否快速打开局面!” 简宇的命令清晰明确,赋予了简雪极大的自主权。

“末将领命!必不辜负兄长重托!” 简雪声音坚定,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简宇点头,随即目光转向诸将,语速加快,带着雷厉风行的气势:

“张辽、高顺、于禁听令!即刻点齐本部兵马,随我亲征,驰援东郡!”

“末将领命!” 三将轰然应诺,声震屋瓦。

“传令兵!” 简宇喝道。

“在!”

“速去请吕布将军前来!命其为大军先锋,即刻整军,先行开拔,遇小股敌军不必恋战,全速赶往东郡与曹公会合,通报军情,稳住阵脚!”

“得令!”

一道道命令如同水银泻地,整个议事厅的气氛瞬间从之前的谋划研判,转向了临战前的紧张与高效。烛火通明,映照着将领们坚毅的面容和匆匆离去的身影。

简宇最后看向简雪,兄妹二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简宇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向厅外,甲胄铿锵作响。简雪目送兄长离去,随即也转身,对身旁的亲兵吩咐道:“速请廖化将军来见我!同时,加强城防巡逻,多派斥候,严密监控城外敌军动向!”

夜色深沉,鄄城却已如同一张缓缓拉开的强弓,箭矢所指,正是敌人自以为得计的咽喉!简雪独立厅中,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那清丽的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无比坚毅和冷静。一场决定命运的大战,序幕已然拉开。

与此同时,远在鄄城东北方向的黄巾军大营,张宁率领主力如同暗夜中涌动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扑向东郡。

而在这股暗流之侧,另一支规模同样不容小觑的军队,正在鄄城外四十里处安营扎寨。连绵的营盘依着一条无名小河铺开,灯火通明,旌旗招展,尤其是中军大帐前那面醒目的“张”字大纛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刻意彰显着“圣女”张宁的所在。

然而,端坐于这中军大帐主位的,却并非张宁本人,而是身形魁梧、面皮微黑、留着络腮胡的渠帅波才。他身披一件不甚合身的精良铁甲,那是张宁为了此次任务特意赏赐的,以壮其行色。

但铠甲的光鲜并不能完全掩盖他眉宇间的一丝志得意满与隐隐的焦躁。能被委以如此“重任”,统领十万大军,打着圣女的旗号威慑敌军,这让他觉得自己深受信任,地位超然。可另一方面,守着这偌大营盘,却不能真个放手厮杀,又让他这惯于冲锋陷阵的性子感到有些憋闷。

副将杜远坐在下首。与波才的张扬不同,杜远穿着一身半旧的皮甲,神色沉稳,甚至带着几分惯有的恭顺。他看似随意地擦拭着手中的环首刀,目光却不时扫过波才,观察着他细微的情绪变化。

杜远的心,早已飞向了鄄城,飞向了大贤良师的指令。怀中那份密令如同炭火般灼烫,提醒着他肩负的重任——生擒波才,瓦解这支佯攻大军!他表面平静,内心却在飞速盘算,如何利用波才的性格弱点,一步步将他引入彀中。

帐外,士兵们巡逻的脚步声、战马的嘶鸣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打造攻城器械的叮当声,交织成军营特有的喧嚣。夜空中,乌云遮月,只有几颗疏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正是适合谋划与行动的时刻。

话说波才为了排遣无聊,命人备了些酒食,宴请杜远。酒过三巡。波才抹了把嘴边的油渍,粗声粗气道:“杜老弟,圣女让咱们在此虚张声势,吸引简宇那小儿的注意,这日子可真他娘的憋屈!天天看着鄄城的城墙,却不能上去砍杀一番!”

杜远放下手中的布巾,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顺着波才的话道:“波帅说的是,弟兄们也都盼着立功呢。不过,圣女神机妙算,此番计策若能成功,断了简宇的援兵,到时候鄄城便是囊中之物,波帅您便是首功一件啊!”

这番恭维让波才很是受用,他哈哈一笑,拍了拍胸甲:“那是自然!待圣女灭了曹操,回师之时,便是咱们兄弟建功立业的时候!” 但他随即又皱起眉头,压低声音:“只是……杜老弟,你说简宇那边,会不会看出什么破绽?咱们这十万大军杵在这里,若是一直按兵不动,会不会反而让他们起疑?”

杜远心中一动,知道机会来了。他放下酒碗,身体微微前倾,做出推心置腹的姿态:“波帅所虑,正是末将心中所忧啊!”

“哦?” 波才来了兴趣,“细细说来!”

杜远面色凝重,对着波才分析道:“波帅请想,那简宇和简雪,都不是易与之辈,尤其是那简雪,背叛圣女,诡计多端。我军打着圣女旗号,大张旗鼓而来,若只是在此扎营,坚守不出,时日一久,他们必然会生疑——为何圣女率大军亲至此地,却迟迟不发动进攻?这可不符合圣女往日复仇心……嗯……雷厉风行的作风啊。”

波才摸着下巴的胡茬,若有所思:“嗯……说得有道理。他们若是起了疑心,派人仔细探查,甚至可能识破圣女主力已去攻打曹操,那可就坏了圣女的大事!”

“不错,正是如此!” 杜远加重语气,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所以,末将以为,我们非但不能按兵不动,反而应该……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波才一愣,随即摇头,“不可不可!圣女严令,我等任务是佯攻牵制,若贸然进攻,损兵折将不说,万一打乱了圣女的计划,你我可担待不起!”

杜远早已料到波才会如此反应,他不慌不忙,继续“剖析”:“波帅,此‘进攻’非彼‘进攻’。我们并非要真的去攻打鄄城坚城。我们可以派出一支先锋部队,前往鄄城下挑战、骂阵,做出试探性进攻的姿态。如此一来,便可达到三个目的。”

他伸出三根手指:“其一,示敌以强,让简宇确信圣女主力就在此地,并且战意高昂,从而将他们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在鄄城。其二,试探鄄城守军的虚实和应对,看看简雪究竟有何布置。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可以打消敌人的疑虑,完美配合圣女主力的行动!这叫虚而实之,实而虚之,方能令敌莫测!”

波才听着杜远的分析,眼神逐渐亮了起来。他本就不是精细谋划的人,觉得杜远说得头头是道,尤其是“打消敌人疑虑”这一点,深深打动了他。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坏了圣女的大事,那才是真正的罪过。

但他仍有最后一丝谨慎:“话虽如此……若是派出的先锋部队遭遇不测,损失过大,岂非得不偿失?”

杜远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慷慨激昂之色:“波帅!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圣女大计,些许风险值得冒!末将不才,愿亲率本部万余精锐,前往鄄城挑战!若敌军出城迎战,末将便与之周旋,试探其战力;若敌军坚守不出,末将便在城下耀武扬威,挫其锐气!无论如何,都要让简宇相信,我军的进攻是认真的!”

他顿了顿,又给波才吃了一颗定心丸:“况且,末将此去,并非孤军深入。波帅您可率主力在此压阵,密切关注动向。若末将遭遇强敌,或发现有何不对,立刻派人飞马回报。波帅您再率大军接应也不迟!甚至……我们可以约定一个时辰,比如午时之前,若末将未能取胜或未能探明情况返回,波帅您便可判断敌军有诈,或需全力支援,届时再做定夺不迟!”

这番安排,既显得杜远勇猛担当,又充分考虑到了波才坐镇中枢、掌控全局的地位,还留有了充足的应变余地。波才听完,疑虑尽消,只觉得杜远思虑周全,忠心可嘉,完全是为了圣女的大业着想。

他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脸上满是赞赏和决断:“好!杜老弟果然深谋远虑,勇武过人!就依你之计!你即刻点齐一万兵马,明日拂晓便出发,前往鄄城挑战!”

“末将领命!” 杜远心中狂喜,但脸上却是一片肃然,抱拳应诺。他知道,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迈出。波才这只骄傲的鸟儿,正在一步步飞向他精心编织的罗网。

“不过,” 波才走到杜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几分“老大”对“小弟”的关切,“杜老弟,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速速退回,不可恋战!到了午时,你若还未回来,老子就亲自带兵去接应你!”

“多谢波帅!末将省得!” 杜远再次躬身,低下头时,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午时?只怕到了午时,局势就已由不得你波才了。

翌日拂晓,天色微明,营中号角呜咽。杜远顶盔贯甲,手持长刀,骑在战马之上。他麾下的一万精锐已经集结完毕,刀枪林立,旌旗飘扬,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波才亲自送到营门,又叮嘱了一番。

杜远在马上拱手:“波帅放心,末将此去,定不辱使命!营中之事,就劳烦波帅了!”

“去吧!老子等你捷报!” 波才挥了挥手。

杜远调转马头,长刀向前一指:“出发!”

万余大军,如同一条苏醒的巨蟒,踏着清晨的露水,朝着鄄城的方向,迤逦而行。尘土渐渐扬起,遮蔽了初升的朝阳。杜远端坐马上,目光望向远方鄄城模糊的轮廓,心中默念道:“大贤良师,我杜远来了!波才……希望你不要怪我!”

而留在营中的波才,望着杜远军远去的烟尘,志得意满地捋了捋胡须,对身边的亲兵笑道:“有杜远这等猛将先锋,何愁简宇小儿不惧?传令下去,全军戒备,等候杜远将军的消息!”

他浑然不知,自己正稳稳地坐在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

日头渐渐升高,炙烤着大地。波才在营寨中来回踱步,如同困兽。从拂晓送走杜远,到如今日正当空,已近午时,鄄城方向除了清晨时分隐约传来的喊杀声,再无任何确切消息传回。派出的几波斥候,也如同泥牛入海,有去无回。

“怎么回事?杜远怎么还没回来?!” 波才内心的焦躁如同滚沸的水,难以抑制。他不断走到营寨的高处,手搭凉棚,向鄄城方向极目远眺,但除了被热浪扭曲的空气和远处鄄城模糊的城郭,什么也看不清。杜远是他倚重的大将,更是他在圣女面前立功的保障,万一有失……

“报——!” 一名浑身尘土、盔甲歪斜的骑兵终于连滚带爬地冲进大营,几乎是摔倒在波才面前,气喘吁吁地喊道,“波帅!不、不好了!杜远将军在鄄城下被敌军大队人马包围,陷入苦战,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你说什么!” 波才脑袋“嗡”的一声,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一把揪住斥候的衣领,目眦欲裂,“敌军有多少人?是谁的旗号?!”

“看……看不太清,但人数众多,至少数万!打的……打的是‘简’字旗号,可能是简宇的主力!” 斥候惊慌地回答。

“简宇主力?怎么可能!” 波才心下一沉,简宇的部队不可能这么少。难道圣女的行踪暴露了?又或者,简宇早就看破了他们的计谋?还是说,这本就是简宇的诡计?无数念头瞬间闪过,但此刻他已无暇细想。杜远危在旦夕,若杜远这一万精锐全军覆没,他这剩下的九万人还如何佯攻?只怕立刻就要军心溃散!更重要的是,杜远是他的臂膀,绝不能有失!

“不能再等了!” 波才猛地拔出腰间的雷光刃,那刀刃在烈日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隐隐有风雷之声嗡鸣。他举起另一只手上的千岩盾,那面巨大的盾牌散发着土黄色的厚重光泽,仿佛能抵御一切攻击。“全军听令!随我出击,救援杜将军!”

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瞬间响彻营寨。九万大军闻令而动,虽然匆忙,但在各级头目的催促下,还是迅速集结,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鄄城方向汹涌扑去。尘土漫天,旌旗蔽日,波才一马当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出杜远!

大军狂奔四十里,鄄城已遥遥在望。只见城下烟尘滚滚,杀声震天。果然有一支军队将另一支打着己方旗号的部队团团围在核心,正在激烈厮杀。被围的正是杜远的部队,人数明显处于劣势,阵型已显散乱。

“杜远莫慌!波才来也!” 波才见状,双眼赤红,不疑有他,挥舞着雷光刃,咆哮着,一夹马腹,如同疯虎般率先冲入战团。他身后的兵马见主将如此勇猛,也发一声喊,跟着掩杀过去。

波才确实勇武,雷光刃挥动间,带起道道凌厉的刃风,寻常士卒触之即伤;千岩盾左挡右撞,将射来的箭矢和刺来的长枪纷纷格开。他心中救人心切,不顾自身,拼命往核心冲杀。他所率领的生力军的加入,顿时让包围圈出现了一阵骚动和混乱。

“杜远!你在哪里?!” 波才一边砍杀,一边大吼。

“波帅!我在这里!” 混乱中,传来了杜远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和“惊喜”。

波才精神大振,奋力杀开一条血路,终于看到了被十几名亲兵护卫着、浑身浴血、甲胄上布满刀痕的杜远。只见杜远发髻散乱,脸上沾满血污和尘土,看起来经历了惨烈的搏杀。

“杜老弟!你没事吧!” 波才冲到近前,急切地问道。

“还……还撑得住!波帅,您可算来了!” 杜远喘着粗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快!跟紧我!我护着你杀出去!” 波才不疑有诈,见杜远“伤势”似乎不轻,更是心急,立刻调转马头,将宽厚的后背亮给了杜远,千岩盾护住侧后方,雷光刃指向前方阻路的敌军,大吼道:“弟兄们!随我冲!杀回大营!”

他此刻一心只想带着兄弟突围,完全没注意到,被他“护”在身后的杜远,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冰冷决绝的光芒。就在波才全力向前,准备再次发起冲锋的刹那——

“噗!”

一声沉闷的钝响,伴随着骨头碎裂的细微声音。

波才只觉得后脑传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眼前猛地一黑,所有的声音、景象瞬间远去,天旋地转。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愕的疑问,意识便如同被切断的丝线,瞬间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他强壮的身躯晃了晃,手中的雷光刃“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千岩盾也脱手滑落,整个人如同半截枯木般,沉重地从马背上栽倒下去,溅起一片尘土。

动手的,正是紧跟在他身后,被他视为心腹兄弟的杜远!杜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沉重的铁鞭,鞭梢还沾着点点血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地不起的波才,眼神复杂,但很快被决然取代。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仅周围的敌军愣住了,连波才带来的、正跟着主将奋力冲杀的士卒也都彻底惊呆了!整个战场,以波才倒下的地方为中心,出现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和凝滞。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波帅……被杜远从背后打晕了?

杜远深吸一口气,猛地举起还在滴血的铁鞭,运足中气,声音如同炸雷般响彻整个战场,甚至压过了零星的厮杀声:

“全军听令!放下武器!”

这一声大喝,将惊呆的众人唤醒。所有目光,无论是波才的部下,还是简雪的军队,都聚焦在杜远身上。

杜远环视着那些满脸茫然、惊恐的波才部卒,声音洪亮而清晰地宣告:“弟兄们!我杜远,早已与大贤良师暗中约定,弃暗投明,归顺简丞相!”

他踢了踢脚下昏迷的波才:“波才冥顽不灵,已被我擒获!张宁倒行逆施,已是穷途末路!简丞相仁德布于四海,乃明主也!我等何必再为张宁卖命,过着刀头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

他的话语充满了煽动力:“如今波才已俘,大势已去!放下兵器,随我杜远投靠丞相,不仅能保全性命,更能分得田地,安居乐业,让父母妻儿过上好日子!何必再徒然送死?”

这番话,如同重锤,敲打在早已被眼前变故和连日虚张声势弄得心神不宁的士卒心上。主将被擒,副将倒戈,最大的依靠瞬间崩塌。再看看周围那些原本“围攻”他们,此刻却停下刀枪,只是冷冷围着的“敌军”,哪里还有半分战意?

哐当!不知是谁先扔下了手中的长矛。

紧接着,哐当、哐当之声不绝于耳。如同瘟疫般蔓延开去,波才带来的九万大军,见主心骨已失,又听闻有活路甚至好日子过,绝大多数人选择了投降。少数波才的死忠还想反抗,立刻被周围放下武器的同伴和逼近的简雪军队制服。

一场可能血流成河的大战,竟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瞬间平息。

这时,鄄城城门大开,简雪一身银甲,骑着白马,在廖化等将领的簇拥下,缓缓出城。她看着眼前跪倒一片、弃械投降的敌军,以及被士兵捆绑结实、依旧昏迷不醒的波才,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而又满意的笑容。她策马来到杜远面前。

杜远立刻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杜远幸不辱命,擒获波才,说服大军来降!还请大贤良师处置!”

简雪翻身下马,亲手扶起杜远,声音清越而充满赞赏:“杜将军深明大义,立此奇功,简雪感激不尽!所有归降将士,一律既往不咎,妥善安置!杜将军,当为首功,重赏!”

“谢过大贤良师!” 杜远和身后黑压压一片的降卒齐声高呼,许多人的脸上露出了希望的神色。

随后,简雪当即下令,由廖化、杜远等人负责收编这些降卒,并清点缴获。波才那显眼的雷光刃和千岩盾也被作为战利品收起。整个过程高效而有序,显示出简雪极强的掌控力。

稍作休整后,简雪留下部分兵力守城,亲自率领主力,押解着昏迷的波才,火速离开鄄城,朝着东郡方向疾驰而去,准备与兄长简宇会合,夹击张宁主力。

行军途中,颠簸的囚车里,波才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和身体的束缚感惊醒。他悠悠睁开沉重的眼皮,后脑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视线模糊了片刻才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不断移动的车辆顶棚,以及周围全副武装、却穿着简宇军服饰的士兵。

他动了动,却发现双手被反绑,浑身酸痛无力。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只见队伍浩浩荡荡,旌旗上是刺眼的“简”字和“雪”字。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杜远呢?我的大军呢?不对,在鄄城……那背后一击……

记忆如同碎片般涌入脑海,波才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和无法接受的难以置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远……他……他居然偷袭我?怎么……怎么会这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背叛感和现实的荒谬感冲击着他,让他一时间完全无法思考,只是呆呆地坐在颠簸的车里,望着窗外流动的、属于敌人的军队和景色,仿佛置身于一场最荒诞的噩梦之中。正是:

暗施妙算定乾坤,波帅惊眸困囚尘。

欲知波才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UU阅书推荐阅读:楚天子男儿行藩王两年半,一万大雪龙骑入京师大秦:开局祖龙先祖隋唐:被李家退婚,我截胡观音婢矛盾难以调和为了天下苍生,我被迫权倾天下大明:不交税就是通鞑虏东鸦杂货店盛嫁之庶女风华三国:从夷陵之战,打到罗马帝国长乐歌蒙古人西征不想当大名的武士不是好阴阳师马谡别传水浒:开局大郎让我娶金莲大汉废帝失忆美娇妻,竟是大周女帝明末小土匪神武太医俏女帝大秦:从缉拿叛逆开始养8娃到18,大壮在古代当奶爸打造异世界钢铁洪流关外县令穿越南宋当皇帝越战的血精灵之最强道馆训练家集齐九大柱石,重启大秦复兴之路明末:有钱有粮有兵我无敌!从大唐山峰飞跃而下爹爹万万岁:婴儿小娘亲锦衣盛明抗战游击队大唐开局救治长孙无垢汉武:普天之下,皆为汉土!逃兵开局:觉醒系统后我杀穿乱世清末大地主穿越成废物太子后我崛起了大魏霸主三国之凉人崛起造反我没兴趣,父皇别害怕大明:启禀父皇,我抓了北元皇帝风起了无痕存储诸天契约休夫:全能王妃逍遥世子爷三国:苟在曹营的二郎神棍大周逍遥王爷明末之席卷天下武道剑修林辰薛灵韵
UU阅书搜藏榜:抗战游击队我的大唐我的农场我在大宋当外戚在群里拉家常的皇帝们神话之我在商朝当暴君(又名:洪荒第一暴君)绝色大明:风流公子哥,也太狂了朕都登基了,到底跟谁接头楚牧有个妹妹叫貂蝉民国谍海风云(谍海王者)挥鞭断流百越王华之夏第一卷中原往事晚唐:归义天下大明极品皇孙,打造日不落帝国重生南朝开局逆天任务我三国武力话事人北朝奸佞造反!造反!造反!造反!造反!我主明疆抗战之血怒军团我在盘庚迁殷时发起翦商大汉奸臣英雌医鸣惊仙三国之佣兵天下大唐极品傻王救命,系统要害我始皇别伪装了,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开局被抓壮丁,从领媳妇儿开始崛起重生女尊世界但开局就进了送亲队烽火淞沪成亲后,我玩刀的娘子开始娇羞了大唐重生兵王北宋不南渡长安之上大明,我给老朱当喷子的那些年庶民崛起正德变法:捡到历史学生的书包穿越后被分家,搬空你家当大清疆臣。大秦反贼中华灯神回到明末做枭雄魅影谍踪他是言灵少女九灵帝君锦衣黑明大明:我想摸鱼,老朱让我当帝师谍战从特工开始老朱你说啥,我跟马皇后混的我爷爷可是大明战神
UU阅书最新小说:红楼:我的护卫生涯从黛玉开始穿越明末:我成了海岛奇兵铁马冰河肝胆照白话明太祖实录大周皇商三国:玄行天下大唐修仙:李二求我当太子我在水浒:开局召唤韦一笑水浒新梦神州明夷录社畜穿越:靠摆烂当侯,卷王老爹钢铁时代:从洪武开始黄天当道之黄巾风云寒旌映长安:从北府小卒到天下共二十四史原来这么有趣凉州雪:徐骁风云录月照寒襟浮世离歌重生杨家六郎,看我如何逆天改命古汉语常用字字典故事烽火诸侯:春秋与战国割据势力的小透明是千古一帝?三国:大汉第一毒红楼梦现代文完全版衙役凌云志掠夺气血之黄巾战场大明:马皇后护孙,太子爷造反回到饥荒年代,我的随身商城三岁觉醒学习系统,读书科举做官我的发小是朱元璋九两金乡野奇途辽唐争霸,李世民成了我的阶下囚这金手指?灵言催眠为所欲为水浒:从二龙山开始聚义被书童告抢功名,我琴棋书画打脸大宋闲医反贼大明MC系统李二废我太子,我请大唐赴死!大秦:朕让你修长城,你造高达?红楼新君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文明火种重生:穿越明末日本开局附身袁绍:我的五虎将不对劲锦衣异世录之铁血锦衣卫原始时代的崛起之路千年一瞬白发如月汉阙惊澜反清复华,成为日不落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