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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笼罩着凤仪殿。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与殿外宫墙下巡夜甲胄的碰撞声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殿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影在佩思卿苍白如纸的面容上肆意跳动、斑驳闪烁,映得她眼下青黑愈发浓重,恍若被岁月碾碎的蝶翅。

她木然地坐在梳妆台前,镜面倒映着身后空荡荡的蟠龙柱,鎏金纹路在烛光里流淌成凝固的血痕。指尖死死攥着那支顾砚舟昨日亲手为她戴上的玉簪,凉意顺着簪身缠绕的银丝悄然蔓延,一寸寸沁入她的心口,冻得她的心脏在胸腔里隐隐作痛。簪头雕琢的并蒂莲已被摩挲得失去棱角,就像他们这六载婚姻,所有炽热都被时光磨成了冰冷的齑粉。

自知晓顾砚舟那令人心寒的欺骗后,每一分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成了无尽的煎熬。曾经那些如糖般甜蜜的过往,如今都化作了尖锐的毒刺,毫不留情地扎向她的心。记得初遇时,他还是敌国送来的质子,在宫宴上为她拾起遗落的丝帕,指腹擦过她手腕时的温度;记得他登基那日,将凤印郑重放入她掌心,说这天下与你共赏时眼中的炽热。可如今,这些回忆都成了剜心的利刃,扎得她满心皆是难以愈合的伤口,疼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翻涌。她望着镜中自己空洞无神的双眼,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心中一片死寂,如同被冰雪覆盖的荒原,毫无生机。

久坐之后,她僵硬地起身,裙裾扫过满地月光碎片。雕花檀木椅在她身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是压抑的叹息。佩思卿无意识摩挲着顾砚舟成婚第一年送她的生辰银镯,那镯子内侧还刻着与卿岁岁的小字,此刻硌得她腕骨生疼。银镯边缘泛起的幽光,突然让她想起三年前上元夜,他握着她的手在灯市穿梭,说要为她寻遍天下最精巧的宫灯。那时的月光也是这样温柔,却照不进如今这深不见底的寒潭。

更鼓惊破寂静时,殿门一声被缓缓推开,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仿佛是夜的低吟。顾砚舟的身影裹挟着殿外的寒气缓缓走进来,玄色龙袍上金线绣的云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却在触及她的刹那,化作春水般的柔波。他今日似乎格外疲惫,玉带下的流苏随着步伐轻晃,像极了当年他奔赴战场前,她为他系上的平安结。

顾砚舟轻轻走到她身后,俯身时袍角扫过她膝头,带着若有似无的龙涎香。这香气曾让她安心入眠,此刻却令胃中泛起阵阵绞痛。卿卿,为何取下了玉簪?他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花瓣,指尖已悄然搭上她垂落的发丝,你戴着它,美得让朕移不开眼,这世间的珍宝在你面前都失了颜色。

佩思卿垂眸望着手中玉簪,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断裂的簪尖在掌心刻出细小的血痕,她却感觉不到疼痛。顾砚舟,你放过我吧。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沙哑而空洞,尾音微微发颤,却又在半途消散成叹息,你如今已是一统天下的皇帝,天下万物皆可予取予求。求求你,看在我们夫妻相伴六年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顾砚舟微怔,指尖悬在她发间僵住。他绕到她身前蹲下,龙纹袖口垂落扫过青砖,惊起几缕烛灰。试图与她对视,却只看见她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像两扇紧闭的窗。卿卿说什么傻话,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被她偏头避开后,又固执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的茧子摩挲着她腕间银镯,这万里江山、千秋霸业,若没有你在朕身边,不过是冰冷的砖石瓦砾。

佩思卿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裹着破碎的涩意。她终于抬起头,目光越过他肩头落在烛火摇曳处,眼神空洞得如同深潭:顾砚舟,你爱过我吗?这个问题轻飘飘地落在两人之间,却像块巨石砸进寂静的湖面。

顾砚舟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哽咽,他死死盯着佩思卿眼底倒映的烛火,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爱过她吗?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些辗转反侧的深夜,他曾想过无数次这个问题。他爱她吗?或许是爱的吧,但这爱与万里江山的宏图霸业、与曾经作为质子时在敌国如履薄冰的算计比起来,实在显得太过微不足道,就像一滴墨坠入大海,瞬间便被淹没。

这重要吗?顾砚舟声音发紧,强行扯出一抹笑,拇指抚过她唇畔颤抖的纹路,我们本就是利益结合,我娶你,你助我成就大业......但后来,你早已成了朕的命数。

六年了。佩思卿抽回手,无意识地握紧腕间银镯,金属寒意渗入皮肤,从你作为质子踏入我朝,到如今登上皇位,我陪你从籍籍无名走到这至高之位,还不够偿还家族的罪孽吗?

不够!顾砚舟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眼中偏执的光几乎要将她吞噬。他突然倾身,龙袍下摆扫落案上铜镜,镜面碎裂的声响惊得她浑身一颤。是你先爱上我的,凭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你说朕不懂情?他的气息灼热地喷洒在她耳畔,朕不懂,又怎会在深夜批完奏折后,总想着来看看你有没有踢被子?

佩思卿偏过头,任由他将额头抵在自己颈侧。温热的呼吸扫过皮肤,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别装深情,你不懂情。你编织的幻境太美好,美好得让我害怕。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像在自言自语,我怕沉溺其中,再也找不到出来的路。

那就别出来。顾砚舟突然扳过她的脸,四目相对时,他眼中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眼底的泪痣,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易碎的琉璃,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现实这般痛苦,你我本就是夫妻,不如就沉溺在朕给你的梦里。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听,它只为你跳动。

佩思卿突然冷笑,声音里满是讥讽:沉溺?你不过是想把我困在这金丝笼里,满足你的掌控欲罢了。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冰冷,顾砚舟,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顾砚舟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转身从袖中取出一卷素绢,展开时露出严玉殿的草图,朱笔圈出的牢房位置刺得她眼睛生疼。听说你皇兄在严玉殿里过得不太好?他俯身逼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声音温柔得可怕,前日太医令密奏,说他突然染上恶疾......他的指尖划过她颤抖的唇,只要你乖乖留在朕身边,或许还能送碗汤药过去。

佩思卿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竟然拿我哥哥威胁我?他已经被你关入禁宫,你还要如何?

这都是你逼我的,卿卿。顾砚舟伸手抚上她的脸,语气轻柔得仿佛在哄孩子,指尖却擦过她颤抖的泪痕。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将一枚刻着严玉殿纹样的鎏金钥匙塞进她掌心,又狠狠攥住她的拳头,只要你留在朕身边,这钥匙随时可以交给你。否则......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森冷,听说天牢的老鼠,最喜欢啃食犯人的手指。

你赢了。佩思卿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交握的手上,晕开一片血色。她低头看着腕间银镯,那行小字在烛火下明明灭灭,像极了她破碎的真心。我留下。但别再妄想我会对你有半分感情。

殿外夜风骤起,吹得窗棂作响。顾砚舟抱着怀中僵直的人,将脸埋进她发间,声音低得近乎呢喃:放心,朕会让你重新爱上这场梦。他的手指抚过她后颈的蝴蝶骨,像在描摹一幅将永不褪色的画。而佩思卿望着烛火在墙壁上投下的斑驳光影,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心中一片死寂。玉簪断裂的残片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如同他们再也无法愈合的过往,在这寂静的夜里,诉说着爱与恨的永恒纠葛。

此后的日子,凤仪殿的每一寸空气都浸满了压抑。佩思卿如同被抽去灵魂的提线木偶,每日晨起梳妆时,铜镜里倒映着顾砚舟亲手为她簪花的温柔,指尖却感受不到半点温度。那支断裂的玉簪被顾砚舟命人用金丝缠绕修复,重新插回她鬓边,可裂痕处蜿蜒的金线,恰似横亘在两人之间永远无法消弭的伤痕。

一日深夜,月光透过窗纱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纹路。佩思卿被一阵布料摩擦声惊醒,朦胧间,看见顾砚舟立在床幔外的剪影。他握着一盏琉璃灯,灯焰在他眼底摇晃,将那复杂的情绪染得忽明忽暗——眷恋如雾,愧疚似霜,偏执则凝成刀刃。

每次见你安睡,便觉得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就在眼前。他将灯盏搁在矮几上,青铜兽首衔着的灯穗轻晃,可天一亮,你看朕的眼神又让朕慌得厉害,像要失去生命里最后一束光。

佩思卿翻身背对他,锦被裹住肩头:陛下若怕失去什么,大可以将全天下都锁进国库。

顾砚舟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的沙哑。他隔着被褥贴上来,体温透过蚕丝被灼得她发颤:朕倒是想把你揣进怀里,可你总嫌烫。他的手指顺着她脊柱的弧度游走,还记得那年在雁门关,你为朕挡箭时,血也是这么烫。

所以你就用我哥哥的命,回报这份滚烫?佩思卿猛地坐起,月光勾勒出她紧绷的下颌线,顾砚舟,你若真把我当人,就该知道,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原样。

顾砚舟沉默良久,伸手去够她散落的发丝,却在触及的瞬间僵住。他收回手,盯着自己的掌心,仿佛那里还留着她的温度:碎了的玉能缠金,裂了的心......他的声音低下去,朕总能找到修补的法子。

晨光刺破云层时,佩思卿在药香中睁开眼。顾砚舟正用银针搅动药碗,袅袅热气模糊了他专注的眉眼:加了安神的合欢花,喝了能睡个好觉。见她要起身,他慌忙搁下碗盏扶住她,当心烫着。

佩思卿望着碗中浮沉的花瓣,突然想起严玉殿阴暗的角落。她垂眸掩去眼底的恨意:陛下若真有心,就该放我去见哥哥。

顾砚舟的指尖在她腕间微微收紧,又缓缓松开。他起身取来一卷密奏,朱砂批注在阳光下刺目:太医说他伤寒入体,不过......奏折展开的声响像毒蛇吐信,若是有人悉心照料,痊愈可期。他将奏折塞进她手中,顺势握住她冰凉的手,你看,朕从不食言。

日子在僵持中流逝。顾砚舟会在御花园移栽她故乡的梅树,也会将边疆捷报念给她听,却总在她毫无反应时,捏碎手中的茶盏。碎瓷扎进掌心,他却笑着说血能养花。佩思卿数着殿外的日影,直到那封染着血渍的密信,悄然出现在她妆奁里。

佩严殿下咳血不止,恐难......字迹潦草如垂死挣扎。佩思卿攥着信纸冲向严玉殿,却被侍卫的长枪拦住去路。她转身望向长廊尽头的顾砚舟,那人负手而立,玄色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张铺天盖地的网。

让我过去!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

顾砚舟缓步走来,靴底碾碎满地月光:听闻良药苦口,朕让人煎了新的方子。他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指腹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等你喝完,便带你去见他——活着的他。

佩思卿浑身发颤,猛地挥开顾砚舟的手,指甲在他手背划出三道血痕。顾砚舟却恍若未觉,只是死死盯着她泛着血丝的眼睛,像是要将她眼底的恨意尽数看穿。

“你到底想怎样?”佩思卿的声音带着哭腔,“用我哥哥的命要挟我留在你身边,看着你假惺惺地示好,这就是你想要的?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疯子!”

顾砚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方才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或许我是疯了。可自从你出现在我生命里,我就再也无法自拔。我承认,曾经利用过你,可现在,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他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你说我不懂爱,可我愿意为你放弃这天下!只要你能回到从前,看我的眼神里有一丝温度……”

“从前?”佩思卿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你也知道有从前?那时的你,是我满心欢喜要嫁的人,现在的你,不过是个踩着我真心上位的刽子手!”她突然发力,将顾砚舟推开,转身就往严玉殿冲去。

顾砚舟踉跄几步,很快稳住身形,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他挥了挥手,四周的侍卫立刻上前拦住佩思卿的去路。“带娘娘回凤仪殿,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她踏出半步!”他的声音冰冷如霜,再不见半分柔情。

佩思卿被侍卫强行拖走,她挣扎着、哭喊着,声音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顾砚舟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直到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扑簌簌打在他身上,才仿佛回过神来。他低头看着手背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喃喃自语:“对不起,卿卿,再等等……”

回到凤仪殿的佩思卿,像一头困兽般在殿内来回踱步。她满心满脑都是哥哥虚弱的模样,还有顾砚舟那副偏执又疯狂的嘴脸。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顾砚舟的残忍。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妆奁旁的那把金剪上,那是顾砚舟为她打造的,说是要让她裁剪云锦,裁出最美的衣裳。此刻,寒光闪烁的金剪却让她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深夜,凤仪殿的烛火突然熄灭。守在殿外的侍卫面面相觑,正要进去查看,却听见殿内传来佩思卿尖锐的喊声:“顾砚舟,你若再不让我见哥哥,我就死在你面前!”

侍卫们大惊失色,慌忙禀报顾砚舟。顾砚舟几乎是狂奔着赶到凤仪殿,推开门,只见月光下,佩思卿手持金剪,抵在自己咽喉处,眼神决绝而冰冷。她的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

“卿卿,把剪刀放下!”顾砚舟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他缓缓向前,双手摊开,试图让她放松警惕,“你想见你哥哥,我现在就带你去,我发誓,不会再为难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佩思卿冷笑,金剪又往脖子上压了几分,鲜血顺着锋利的刀刃缓缓流下,“你说的话,早就和这破碎的玉簪一样,一文不值!”

顾砚舟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把心爱的人逼到这般境地。“我用江山起誓!”他突然跪了下来,声音颤抖,“只要你放下剪刀,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佩思卿看着跪在地上的顾砚舟,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此刻却为了她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她心中一阵酸涩,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可一想到哥哥,她又咬了咬牙,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带我去严玉殿,现在!”

顾砚舟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起身,亲自带着佩思卿前往严玉殿。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宫道上回响。当严玉殿的大门缓缓打开,佩思卿冲了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熏得人眼眶发涩。佩思卿一眼就望见床榻上形容枯槁的兄长,他的脸颊凹陷,嘴唇毫无血色,原本乌黑的长发此刻凌乱地散落在枕上,几缕银丝格外刺目。佩严听到动静缓缓转头,看到妹妹的瞬间,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

“哥!”佩思卿踉跄着扑到床边,握住兄长的手,那手瘦得只剩下骨头,硌得她掌心生疼,“你怎么成了这样……”

“傻丫头……”佩严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想要抬手摸摸妹妹的脸,却无力地垂落,“别哭,别让他……”他的目光越过佩思卿,落在殿门口的顾砚舟身上,眼中满是恨意。

顾砚舟站在阴影里,龙袍上的金线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看着相拥的兄妹,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喉结动了动,却始终没有上前。太医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娘娘,殿下忧思过重,又染了风寒,若不是靠着珍贵药材吊着命……”

“顾砚舟!”佩思卿猛地转头,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人灼烧,“你不是说会请最好的太医?这就是你所谓的悉心照料?”

顾砚舟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低沉:“朕即刻命人去取千年人参,还有西域进贡的雪莲……”

“不必了!”佩严突然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震得床榻都在发抖,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帕子,“你以为这些就能抵消你的罪孽?当年你陷害我谋反,将我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你……”

“够了!”顾砚舟突然厉声打断,上前几步,阴影笼罩住床榻,“若不是你妄图刺杀朕,妄图颠覆这好不容易安定的天下,会落得如此下场?”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癫狂,“你明明知道卿卿对我有多重要,却还要一次次利用她!”

佩思卿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忽然想起儿时,哥哥会把最甜的糖留给她,会在她受欺负时挺身而出。而如今,哥哥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眼前的顾砚舟也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温润的少年。

“都住口!”她站起身,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哥,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又转头看向顾砚舟,眼神中满是疲惫,“你出去吧,我想单独陪陪我哥。”

顾砚舟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朕会守在殿外,有任何需要……”

“我不需要。”佩思卿冷冷地打断他,转身坐回床边,不再看他一眼。顾砚舟的脚步顿了顿,缓缓退出殿外,殿门重重关上的瞬间,仿佛将两个世界隔绝开来。

夜深了,佩严已经沉沉睡去,呼吸微弱而急促。佩思卿坐在床边,握着兄长的手,思绪万千。她想起这些年与顾砚舟的点点滴滴,有过甜蜜,有过幸福,可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与折磨。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救哥哥,如何才能逃离这可怕的牢笼。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佩思卿警觉地起身,透过窗棂望去,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她心中一惊,难道是刺客?还是……顾砚舟又在耍什么阴谋?她轻轻放下兄长的手,拿起桌上的烛台,小心翼翼地往殿外走去。

佩思卿握紧烛台,将发间断裂的玉簪别在袖中防身。夜风裹着寒意从门缝钻入,吹得她后颈发凉,殿外的宫灯在风里摇晃,将廊下顾砚舟的身影割裂成破碎的光影。

她刚踏出殿门半步,黑影突然从檐角俯冲而下。佩思卿本能地举烛台抵挡,却在看清来人面容时猛地僵住——是哥哥的贴身侍卫阿越,此刻他肩头插着箭矢,血染的衣甲下露出半张熟悉的脸。

“殿下……快走……”阿越气若游丝,伸手拽住她的裙裾,话未说完,一支弩箭破空而来。佩思卿下意识用烛台格挡,金属箭头擦过阿越咽喉,却在触及烛台瞬间腾起诡异的紫烟。她看着阿越瞳孔迅速涣散,嘴角溢出黑血,颤抖着摸向烛台残留的箭痕,指尖刚触到湿润的毒液,便被灼得缩回。

“什么人!”顾砚舟的怒喝裹挟着龙袍的猎猎声逼近。当他看清地上的尸体,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而佩思卿已疯了般扯开阿越紧握的手指,染毒的指甲在侍卫掌心划出三道血痕。

“是你!”佩思卿转身揪住顾砚舟的衣襟,泪水混着毒液在脸上烧出红痕,“你说会好好照顾我哥,原来要用毒!你连他身边的人都不放过!”她颤抖着掏出玉簪,尖锐的簪头抵住自己咽喉,“来啊,把我们都毒死!”

顾砚舟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伸手想要触碰她却又不敢,眼底血丝密布:“不是朕!朝中有人买通侍卫……”

“住口!”佩思卿声嘶力竭的哭喊惊醒了殿内沉睡的佩严。剧烈的咳嗽声传来,顾砚舟猛地转身冲向殿内,却见佩严扶着床栏挣扎起身,苍白的手指死死抠住床柱,嘴角溢出的血泡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黑。

“带她走……”佩严望着妹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几个字,目光转向顾砚舟时却化作刺骨的恨意,“你……永远……”话音未落便剧烈抽搐,整个人栽倒在床。

“哥!”佩思卿的尖叫刺破夜空。顾砚舟颤抖着探向佩严的鼻息,指尖触到微弱的气感时猛地转身:“传太医!快传太医令!”他扯下龙袍下摆缠住佩严渗血的嘴角,却被佩思卿狠狠推开。

月光照着满地狼藉,佩思卿握着染毒的玉簪后退,看着顾砚舟手忙脚乱地施救,突然发出凄厉的笑。那笑声惊起宫墙下无数寒鸦,扑棱棱的振翅声里,严玉殿的烛火在夜风中明灭不定,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又揉碎在满地血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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