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紫宸朝议:金殿争言迁都事
崇德七年五月初十,江都紫宸殿的朝会比往日早了半个时辰,殿内的烛火还未燃尽,文官们的笏板已在手中攥得发白 —— 昨日内侍传旨,今日要议 “国本大事”,谁都猜不透这位新帝又要出什么决断。
柴熙诲身着十二章纹龙袍,坐在龙椅上,案上摊着一幅巨大的燕云舆图,幽州城的位置用朱红圈了三重,旁边标注着 “契丹旧境”“河北粮道”“边军布防” 等小字,皆是他昨夜亲手批注。辰时一到,他抬手示意百官静声,声音透过殿内的传声筒,震得梁柱微微发颤:“今日召诸位来,是议迁都之事 —— 朕意已决,三个月内,中枢机构、军学、政学全部北迁幽州,改幽州为燕京,定为国都。”
“陛下不可!” 窦仪第一个出列,笏板重重磕在金砖上,“金陵自南渡以来便是都城,漕运便利,富庶安定,百姓早已习惯;幽州靠近契丹边境,常年受战火侵扰,城防虽经修复,仍不如金陵坚固 —— 迁都燕京,恐动摇国本啊!”
吕余庆紧随其后,声音带着几分急切:“陛下,迁都是百年大计,需耗费巨额粮草、民力。如今新朝初建,百姓刚免赋税,若再征调民夫、车马,恐引发民怨。且文官多为江南人,家眷皆在金陵,北迁之事,恐难推行。”
殿内的文官们纷纷附和,有的说 “燕京气候苦寒,不适宜建都”,有的说 “河北初定,民心未稳,迁都恐生变故”,连之前对新朝较为顺从的御史台官员,也忍不住出言劝阻 —— 在他们看来,金陵是江南富庶之地,燕京是边境苦寒之城,迁都之事,百害而无一利。
柴熙诲没有打断他们,只是手指在燕云舆图上轻轻敲击,目光扫过殿内的文官,最后落在武将列阵的方向。曹元显、杨延贵等将领早已按捺不住,见文官们争论不休,杨延贵率先出列,单膝跪地:“陛下英明!燕京乃燕云咽喉,契丹若想南下,必先过燕京;天子守国门,既能稳定河北军心,又能震慑契丹残部 —— 末将愿率甲字军护送中枢北迁,谁敢阻拦,以军法论处!”
“末将附议!” 曹元显也跟着跪地,“幽州之战后,河北百姓皆盼朝廷能常驻燕云,若陛下迁都燕京,必能让河北民心归服,再无藩镇作乱之虞!”
武将们的附和声压过了文官的反对,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柴熙诲抬手示意武将起身,目光再次转向文官,声音冷了几分:“诸位只看到金陵的富庶,却没看到燕云的重要 —— 燕云若丢,契丹铁骑三日可抵黄河,五日可至金陵,到那时,再富庶的都城,也不过是契丹的囊中之物!”
二、舆图论策:雄主陈词明远略
柴熙诲起身走下丹陛,拿起案上的玉圭,指着燕云舆图上的幽州:“诸位来看,幽州东接辽东,西连山西,北控草原,南扼河北,乃中原之屏障。朕在幽州之战时,亲眼见百姓因契丹侵扰而流离失所,孩童饿死在城墙下 —— 若朕不迁都燕京,不亲自守着这道屏障,他日契丹卷土重来,河北百姓又要遭难,江南的富庶,能保得住吗?”
他顿了顿,玉圭指向金陵的方向,声音带着几分沉重:“金陵固然富庶,却偏安江南,无法掌控河北、燕云。五代以来,多少王朝因偏安而亡?后唐、后晋,皆是因为丢了燕云,才被契丹所灭 —— 朕不能让燕朝重蹈覆辙!”
“至于诸位担心的‘不安全’,” 柴熙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帝王的威严,“不安全,才要朕来守!若连皇帝都怕了边境的危险,百姓如何安心?河北的将士如何安心?朕迁都燕京,就是要告诉天下人,燕朝不仅能夺回燕云,更能守住燕云,让百姓再也不用受契丹的侵扰!”
他看向反对最激烈的窦仪,语气缓和了几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窦御史担心民力、粮草,朕已命人核算过 —— 迁都会用禁军护送,不征调民间车马;沿途各州府需提供粮草,但不得向百姓加征赋税,所需费用由内库支出。文官家眷北迁,朝廷会妥善安置,在燕京建造府邸,俸禄加倍 —— 朕不会让百姓受苦,也不会让诸位受委屈。”
这番话既体现了战略远见,又兼顾了民生与官员利益,让原本反对的文官们哑口无言。窦仪看着舆图上燕云的位置,想起幽州之战后百姓的惨状,心中的反对渐渐消散 —— 他不得不承认,柴熙诲的决策,是为了燕朝的长远,为了百姓的安稳。
三、铁血下令:三月为期定迁都
见文官们不再反对,柴熙诲回到龙椅上,拿起案上的鎏金令牌,掷给张允:“传朕旨意,即日起,成立迁都署,由张允任总部署,总领迁都事宜。”
他目光扫过殿内百官,声音冷硬如铁:“中枢机构(政事堂、六部)、军学、政学,必须在三个月内完成北迁,不得有误!若有官员拖延、推诿,或以各种理由阻挠迁都,一律以‘抗旨’论罪,轻则贬官流放,重则斩立决!”
“武将方面,” 柴熙诲看向曹元显、杨延贵,“曹元显率丙字军先赴燕京,加固城防,协助行业清理城内契丹残余势力;杨延贵率甲字军护送中枢官员、家眷北迁,沿途负责安全,若有盗匪、乱兵作乱,格杀勿论!”
“文官方面,” 他转向窦仪、吕余庆,“窦仪升任同平章事,负责协调江南各州府,筹备迁都所需粮草、物资;吕司空负责安置文官家眷,在燕京规划府邸、衙署 —— 诸位若有难处,可直接向朕禀报,但绝不能耽误迁都进程!”
百官齐齐跪地,齐声高呼:“遵旨!” 此刻的他们,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犹豫与反对,只剩下对新帝的敬畏 —— 柴熙诲的决策,既有雄主的魄力,又有对百姓的温情,让他们不得不服。
朝会结束后,迁都的旨意很快传遍江都。百姓们起初有些担忧,怕迁都影响生计,可当得知 “不征调民力、不加征赋税” 后,担忧渐渐消散,反而对 “天子守国门” 充满期待 —— 他们相信,新帝能斩辽王、复燕云,也能守住燕云,让他们过上安稳日子。
军学、政学两苑顿时沸腾如鼎沸之水。军学弟子按捺不住胸中豪情,纷纷将请战书拍在案上,言辞恳切:“愿效霍去病封狼居胥之志,随丙字军踏雪燕京,加固城防!”
政学诸生则摆出一副心系苍生的姿态,争相递上安置百姓的请愿文书,字里行间尽是 “天子守国门乃社稷大计” 的高谈阔论。
然而夜幕降临后,苏州驿馆的灯笼次第亮起,数道黑影悄然出现在通往南方的官道上 —— 二十余名政学新锐,怀揣着对迁都背后深意的疑虑,悄然奔赴陈琅驻地,试图从这位新朝肱骨处寻得答案。
四、孤殿凝思:帝王心藏百姓安
紫宸殿内,百官散去后,柴熙诲独自留在殿中,望着燕云舆图,久久未动。内侍端来的晚膳早已凉透,他却没有心思吃 —— 迁都之事虽已定下,可他知道,这只是巩固燕朝的第一步,接下来,他还要平定地方藩镇,安抚燕云百姓,防备契丹反扑。
他想起陈琅在马车上问他 “失去了什么”,想起符清漪劝他 “多为百姓着想”,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暖意。他对百官强硬,对敌人冷血,不是为了自己的权力,而是为了守住这江山,为了让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 —— 这是他从柴荣身上学到的 “帝王之道”,也是他对自己的承诺。
“传朕旨意,” 柴熙诲对着内侍下令,“燕京周边五州,免百姓五年赋税;凡因迁都而流离失所的百姓,由官府提供住所、种子,助其恢复生产。”
内侍躬身应道:“遵旨。”
柴熙诲走到殿外,望着江都的夜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迁都燕京会面临很多困难,会有很多挑战,可他不怕 —— 他要像柴荣一样,做一个能守得住江山、能护得住百姓的雄主,让燕朝的旗帜,永远飘扬在燕云的土地上,让百姓再也不用害怕契丹的铁骑。
暮春的风拂过紫宸殿的飞檐,带着江南的湿润与温暖,仿佛在为即将北迁的帝王送别。柴熙诲知道,他很快就要离开这座富庶的江南都城,去往那片饱经战乱的燕云大地,去履行 “天子守国门” 的承诺,去完成柴荣未竟的遗愿。
属于他的帝王之路,才刚刚开始,而这条路上,注定充满荆棘与挑战,却也充满了希望与荣光 —— 因为他的心中,装着江山,装着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