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枪!”
天狼在无线电里低吼。
“都别动!他们是在耗我们的子弹!”
然而,恐慌的情绪一旦蔓延开来,就不是命令能轻易压下去的。
队伍里一个年轻的队员,眼看着身边的战友被对方如此戏耍,瞬间上了头。
“我操你妈!”
他猛地探出身子,举枪就是一梭子。
“哒哒哒!”
子弹泼水般扫向对面,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回来!”天狼目眦欲裂。
晚了。
“砰!”
熟悉的狙击枪声响起。
那个队员的胸口爆出一团蓝雾,身体软软地滑了下去。
又一个。
无线电里,火狐那贱兮兮的笑声传了过来,清晰地送进每个蓝军队员的耳朵里。
“哎呀,手滑了,不好意思啊。”
“天狼,管好你的人嘛。”
“这么沉不住气,怎么跟你混啊?”
“弟兄们,继续,跟他们打个招呼!”
接下来,红方的骚扰变得更加频繁。
他们就像一群烦人的苍蝇,时不时就冒出头来放几枪,打完就跑。
根本不给你精确瞄准的机会。
他们就是要用这种方式,一点点地蚕食蓝军的弹药和理智。
蓝军的阵地里,枪声开始变得稀稀拉拉。
每个人都在极力克制。
但总有人在战友倒下的刺激中失去冷静,徒劳地进行反击。
每一次反击,都意味着子弹的消耗,甚至可能换来狙击手的致命一击。
天狼的心在滴血。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蓝烟,倒在地上。
这种无力感,比自己中弹还要难受。
终于。
“队长……我……我没子弹了。”
一个队员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响起。
这个声音像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队长,我也打光了。”
“我也是!”
“我们……我们弹尽粮绝了……”
绝望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小队。
没有了子弹的步兵,在丛林里,跟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
“队长,我们怎么办?”
“投降吗?”
天狼没有回答。
他只是沉默地听着无线电里传来的、火狐得意忘形的大笑。
“听听,听听。”
“这帮怂货没动静了。”
火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对着身边的队员们大手一挥。
“时候到了。”
“所有人,给老子把枪扔了!”
红方的士兵们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执行了命令。
只听见一阵“哐当”乱响。
几十把步枪被毫不怜惜地扔在了地上。
“匕首也扔了!”火狐再次下令。
“今天,咱们玩点复古的!”
红方的队员们没有丝毫犹豫,纷纷解下战术匕首,扔在了一边。
他们赤手空拳地站着,眼神里充满了野性的光。
火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作战服,大摇大摆地从掩体后面走了出来。
他走到阵地最前方,离天狼的藏身之处不过几十米。
天狼看着这一幕,瞳孔猛地一缩。
他瞬间就明白了火狐的意图。
这个疯子……
他居然想用最原始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战斗。
天狼缓缓地拿起了自己的对讲机。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所有蓝方的队员都吓了一跳。
“队长!”
天狼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按下了通话键,声音通过无线电传遍了整个战场。
“狼队!”
“全体都有!”
“扔掉你们的武器!”
蓝方的队员们彻底懵了。
“队长?你……”
“这是命令!”天狼的语气不容置疑,“扔掉枪,扔掉匕首,扔掉所有能伤人的东西!”
队员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
他们一个个站起身,将手里的步枪和匕首扔在了地上。
山林间,一时间只剩下武器碰撞地面的声音。
火狐看着对面站起来的、同样赤手空拳的天狼,咧开嘴笑了。
“这才对嘛!”
他冲着天狼的方向喊道。
“天狼!出来聊聊!”
天狼一言不发,迈开步子,朝着火狐走了过去。
两人在两军阵前的空地上相遇,彼此相隔不过五米。
空气中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息。
“我的人,折了八个。”火狐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你呢?我猜猜,应该也差不多吧?”
他环顾四周,一副悲天悯人的欠揍模样。
“打到这个份上,再用枪,就没意思了。”
“子弹打光了,咱们的恩怨可没完。”
“不如,就用最公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火狐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拳头对拳头。”
“谁的人能站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怎么样?敢不敢玩?”
天狼冷冷地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公平?”
“火狐,你他妈的也配提公平?”
“用狙击手点杀我那些兵的时候,你怎么不提公平?”
“用空包弹耗我们弹药的时候,你怎么不提公平?”
“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火狐的脸色沉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少废话!”
“战场上,只有输赢,没有公平!”
“老子就问你,现在,此时此刻,你敢不敢?”
“你要是不敢,就带着你的人,跪下认输!”
天狼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冰冷和怒火。
“好啊。”
“我跟你玩。”
“今天,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躺着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
火狐猛地一挥手,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红队!给我上!”
“干翻他们!”
天狼也同时转头,对着自己的队员们吼道。
“蓝队!”
“为了我们倒下的兄弟!”
“撕碎他们!”
“吼!”
两支队伍,没有枪声,没有爆炸。
只有拳头到肉的闷响,骨头与骨头的碰撞,还有野兽般粗重的喘息和怒吼!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他们揪住离自己最近的敌人,用拳头、用手肘、用膝盖、用牙齿。
用一切能用的部位,疯狂地攻击对方。
这是一场最原始、最野蛮的较量。
技巧和战术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剩下的,只有纯粹的力量、意志和不顾一切的狠劲。
……
远处的山坡上。
指挥部里。
谭建林看着监控屏幕里那片混乱的扭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脸上满是疲惫。
“唉……”
“胡闹!”
“简直是胡闹!”
站在他身边的卫兵,却看得两眼放光,拳头都攥紧了。
“首长!这也太燃了吧!”
“这才是真男人啊!火狐和天狼,这俩队长都太有种了!”
谭建林斜了他一眼,眼神冷得吓人。
“燃?”
“有种?”
他指着屏幕上扭打在一起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