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的就是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行了。”
他抬手，往下压了压。
“你们的想法，我明白了。”
“说实话，我也不想用刚才那种狗屁倒灶的方式，来决定你们的去留。”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宝贝疙瘩，就这么淘汰了，我比谁都心疼。”
他的话，让所有士兵都安静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但是。”
谭建林话锋一转。
“增加一场额外的选拔，这不符合规矩，也超出了我的权限。”
“我需要向上级请示。”
他拿出一部黑色的卫星电话，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们，就在这儿等着。”
说完，他转身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电话接通了。
“旅长，我是谭建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说。”
是旅长吴学军。
“报告旅长，特种兵选拔最终环节出现了一些意外情况。”
谭建林言简意赅地将刚才的冲突，以及自己的想法，做了一个简要的汇报。
“……我认为，现有的演习模式，在考核单兵作战能力方面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大规模的团队混战，很容易导致一些能力突出的士兵因为意外情况被提前淘汰。”
“我担心，这样会错失真正的人才。”
“所以，我请求，在原定计划之外，增加一场最终选拔赛，来决定最终的晋级名额。”
电话那头，吴学军沉默了。
谭建林能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他在思考。
每一秒，都让谭建林觉得格外漫长。
所有士兵的希望，都压在他这次通话上。
终于，吴学军开口了。
“建林啊。”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这次的选拔，从一开始，我就全权交给你了。”
“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判断。”
谭建林心里一紧，知道关键的时刻来了。
“你想怎么搞，就放手去搞。”
吴学军的话，让谭建林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但是。”
吴学军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
“我把丑话说在前面。”
“这是你提出来的，如果总部那边问起来，或者中间出了任何岔子。”
“所有的责任，你自己一个人扛。”
“明白吗？”
“我只要最终的结果，只要最顶尖的兵。”
“其他的，我不管。”
谭建林立刻挺直了腰杆。
“是！我明白！”
“我保证完成任务！”
“嘟……嘟……”
第二天。
临时营地里弥漫着一股草药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经过一天的休整，士兵们身上的伤处理得差不多了，虽然一个个还挂着彩。
但精神头明显比昨天好了太多。
至少，能站直了。
一名卫兵端着餐盘走到谭建林身边，压低了嗓子。
“首长，昨天……旅长那边，到底咋说啊？”
他的眼神里带着点藏不住的担忧。
谭建林接过餐盘，用筷子扒拉了两下里面的饭菜，没急着吃。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让旁边卫兵的心都跟着凉了半截。
“唉……”
谭建林把所有士兵都召集到了空地上。
一百个人，站得松松垮垮，但每个人的眼神都死死地盯着他。
谭建林扫视了一圈。
看着这些伤痕累累却依旧站得笔直的兵，他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
都是好兵。
淘汰任何一个，都是部队的损失。
但他脸上，却是一副万分为难的表情。
“昨天，我跟旅长请示了。”
他缓缓开口，语调沉重。
“旅长……原则上，是同意了我的请求。”
这话一出，人群里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有戏！
士兵们的眼睛里，瞬间就亮了。
“但是！”
谭建林话音一转，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增加的选拔，必须绝对公平。”
“时间要短，不能拖泥带水。”
“最重要的是，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
“你们也知道，临时增加项目，这是破了规矩的。”
“总部那边要是问起来，这个责任，得我一个人扛。”
“所以，这事儿……很难办。”
他故意把话说得特别严重，一副自己顶着天大压力的样子。
士兵们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谭建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首长，您的意思是……还有下一轮？”
一个胆子大的士兵忍不住问了出来。
“对！”
谭建林点头。
“但我现在很头疼。”
“规矩怎么定？比什么？”
“我定了，你们当中肯定有人觉得不公平。毕竟每个人的强项不一样。”
“我说比射击，那格斗强的兵不干了。”
“我说比格斗，那爆破手不乐意了。”
“我说比越野，那狙击手估计想给我一枪。”
他这几句半开玩笑的话，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点。
不少士兵都咧嘴笑了，但笑得有点苦涩。
确实是这个理。
“所以……”
谭建林把餐盘往旁边一放，拍了拍手。
“这件麻烦事，我决定交给你们自己。”
“什么？”
“让我们自己定规矩？”
人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懵了。
让他们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还能这么玩？
“没错！”
谭建林提高了调门。
“我给你们机会，你们就得给我一个能说服所有人的方案！”
“我要你们自己商量出一个，既能让你们觉得公平。”
“又能最大限度发挥你们个人本事的比赛方式！”
“这个方式，要能让输的人心服口服，让赢的人理直气壮！”
“我不管你们是吵也好，是打也罢，总之，晚饭前，我要看到一个最终的方案。”
“如果你们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拿不出一个章程来……”
谭建林冷笑了一下。
“那不好意思，所有人，全部淘汰！”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一百个人，齐声怒吼。
这一次，吼出来的，是兴奋和干劲。
谭建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就是要逼着这群桀骜不驯的兵，自己去思考，去统一意见。
这本身，就是一种考核。
谭建林一走，整个营地立刻变成了菜市场。
士兵们迅速以自己原来的小队为单位，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吵得热火朝天。
“我操，还能这样？让我们自己定？”
“这首长有点东西啊，甩锅甩得一套一套的。”
“别废话了，赶紧想办法！你们说，比啥？”
“那还用问？肯定是1v1单挑啊！谁不服就干谁，最直接！”
“你放屁！老子是侦察兵，你让我跟一个主攻格斗的特战队员单挑？你咋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