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队伍？首长，您的意思是……要我自己去招兵买马？”
他哭笑不得地指了指自己。
“您没开玩笑吧？我一个外来的，人生地不熟，上哪儿给您找人去？”
“再说了，这次来的，哪个不是各个军分区选拔出来的尖子兵、特种兵王？都是天之骄子，谁愿意放着好好的‘正规军’不当，跑来跟我当这个注定要挨打的‘匪徒’？”
“这不扯淡吗？”
罗师长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谭建林彻底无语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罗师长是铁了心要把他往火坑里推。
不仅要他当“匪徒”，还要他当“匪徒”的头头。
好家伙，这是逼良为娼，不，是逼着我当土匪头子啊！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拒绝？
看罗师长这架势，拒绝的后果估计就是他一个人去面对整个师的围剿。
那跟送死没区别。
接受？
那他可就真成了“山大王”了，这压根不是他来这儿演习的目标。
他的目标是磨练自己，不是带着一群“乌合之众”玩过家家。
电光火石之间，谭建林心里有了主意。
既然你逼我当“土匪头子”，那我就不能白当！
想通了这一点，他脸上的无奈和郁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出去的市井气。
他往椅子上一靠，二郎腿都翘了起来，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就变了。
刚才那个迷茫的年轻军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准备坐地起价的“老油条”。
“行！”
谭建林一拍大腿。
“既然首长您都这么看得起我，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那我也不能不识抬举。”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生意人”笑容，搓了搓手指。
“不过，首长，要我当这个‘山大王’，给您拉起一支队伍，也不是不行。”
“但是……咱们是不是得重新谈谈条件？”
“亲兄弟，明算账嘛。”
罗师长彻底愣住了。
他设想过谭建林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震惊、为难、讨价还价……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入戏能这么快！
前一秒还是一脸懵圈，下一秒直接就代入“山大王”的角色开始谈条件了？
这脸皮，这适应能力，简直绝了！
罗师长看着谭建林那副“你懂的”的表情，先是错愕，随即忍不住想笑。
有意思。
这小子，太有意思了。
他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也是无奈之举。
就像谭建林说的，来的都是各单位的宝贝疙瘩，心高气傲。
谁也不愿意在演习里扮演这种不讨好的“反派”角色。
他愁了好几天了，硬塞人过去吧，人家不服气，演习效果大打折扣。
现在看谭建林这架势，说不定还真能把这事儿给办了。
“你小子……”
罗师长指着他，又好气又好笑。
“行，算你狠。”
他也不想放谭建林这个现成的“匪首”走，干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
“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考虑。”
谭建林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摆条件。
“第一，特殊待遇！”
他伸出一根手指。
“我这个‘土匪窝’，虽然是临时的，但也不能太寒碜。”
“我的人，不能跟你们参演的‘正规军’一个待遇。”
“吃穿用度，后勤补给，得有点‘匪气’，意思就是得比他们好。”
“总不能让我们饿着肚子，跟你们吃饱喝足的精锐斗智斗勇吧？”
罗师长点点头，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第二，特权！”
谭建林又伸出第二根手指，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演习期间，在规则允许的最大范围内，我需要绝对的自主权。”
“我拉起来的这支队伍，只听我一个人的指挥。”
“您不能往我这儿安插眼线，也不能随便干涉我的作战计划。”
他盯着罗师长，一字一顿地说：“我可不想当个提线木偶。”
罗师长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可以。”
他给出了自己的承诺，但同样也加码了。
“只要你能带着你的人，从我们师布下的天罗地网里成功‘突围’。”
“别说这点待遇，我亲自去军区给你们请功！”
他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到时候，从军区到你们原来的连队，锦旗、通报表扬，一样都少不了！”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谭建林一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小子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军人的气质？活脱脱一个占山为王的真土匪！”
“嘿嘿，多谢首长栽培！”
谭建林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道谢。
目的达到，他立刻得寸进尺。
“那……首长，人呢？您总得先给我几个人选吧？光杆司令可拉不起队伍。”
他搓着手，一脸期待。
“最好您再帮我做做思想工作，这事儿……它不好开口啊。”
“想得美！”
罗师长直接打断了他的幻想。
“我只负责把所有参演人员给你召集起来，提供一个平台。”
他站起身，准备结束这次谈话。
“能不能说服他们跟你‘落草为寇’，那是你这个‘大当家’自己的本事。”
他走到办公桌边，拿起军帽戴上，语气变得冰冷。
“我再提醒你一句，要是你队伍里有人半路‘叛变’，投靠了我们‘正规军’。”
“那也是你领导无方，御下不严，可别跑来我这里哭鼻子。”
说完，他便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谭建林连忙站起来跟上。
走到门口，罗师长停下脚步，回过头，最后交代道。
“明天下午，参加这次演习的骨干人员基本都会到齐。”
“我会把他们都集结在礼堂，给你一个‘招兵买马’的机会。”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
“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要是没人愿意跟你干，那你这个光杆司令，就得一个人对付我们几十号精锐。”
“而且，所有加入你队伍的人，都必须是自愿签署协议。我可不想听到任何强人所难的闲话。”
“你好自为之。”
巨大的压力瞬间压在了谭建林的肩膀上。
他知道，这是罗师长给他的最后通牒，也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谭建林深吸一口气，立正站好。
“是！保证完成任务！”
他看着罗师长，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首长，我还有一个请求。”
“明天上午，我想去看看演习现场，那个废弃化工厂。”
罗师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