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心融入眉心的刹那,阿禾周身的时空之力骤然沸腾。仙皇境的壁垒如琉璃般碎裂,仙尊境的威压以她为中心,化作无数道扭曲的光带,将葬神渊的星轨阵纹尽数点亮。混沌气流与时空本源交织成茧,将她包裹其中,茧外的虚空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这是仙尊境天罚降临的征兆,而这一次的天罚,比以往任何记载都要恐怖。
“是天罚六劫的终章‘万道伐’!”星衍古贤的玉简剧烈震颤,这位活过三个混沌纪的大帝脸色凝重如铁,“她融合了世界之心,引动的天罚已突破常理!”
话音未落,星空中降下六道光柱,光柱中浮现出无数道身影。这些身影或身披金甲,或驾驭异兽,周身散发着镇压寰宇的威压——那是大帝境的气息!而且不是虚影,是凝聚了历代大帝残魂与法则印记的实体化身,足足三百六十位,每一位都代表着一种截然不同的修炼法则!
“是极寒冰帝!他不是在百万年前坐化了吗?”
“焚天战帝也来了!传闻他曾以一己之力焚尽整个魔域!”
“还有时空大帝……他的法则与阿禾同源,竟也出现在天罚中!”
围观的修士们彻底骚动起来。葬神渊外围已聚集了数不清的强者,既有骨龙大帝、巨灵战尊这样的老牌大帝,也有几位半步大帝境的逆天准帝(他们距离大帝仅差一丝契机,战力堪比普通大帝)。当初吓退混沌老妖的,正是这几位大帝与准帝联手释放的威压。此刻他们望着光柱中的身影,连骨龙大帝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三百六十位大帝化身……涵盖了已知的所有法则……天道这是要将她从道途上彻底抹去!”
更可怕的是,这些大帝化身并非虚有其表。极寒冰帝指尖凝结的冰晶,瞬间冻结了方圆千里的虚空,连光线都被冻成了冰棱;焚天战帝张口喷出的帝火,化作绵延万里的火龙,所过之处,星辰都在融化;时空大帝则轻轻挥手,阿禾周围的时间流速忽快忽慢,让她连维持站立都异常艰难。
“天罚六劫的铁律——受劫者必须独自面对。”巨灵战尊瓮声开口,这位以力量着称的大帝死死攥着拳头,“任何外力干预,每一次出手都会引来十倍的大帝化身。我们帮不了她,只能看着。”
战狂的星链在掌心绷得笔直,链身因愤怒而震颤:“看着她被活活打死?!”他的战皇之力已催动到极致,周身的空气都被震出涟漪,但在星衍古贤的眼神制止下,终究没能迈出那一步。
阿禾的时空长杖在手中不断颤抖,杖身已布满裂纹。她拼尽仙尊初期的力量,时而冻结袭来的帝火,时而撕裂极寒的冰域,但三百六十位大帝的围杀如同天罗地网,根本无从闪避。一位修炼重力法则的大帝化身抬手,阿禾的身体突然重逾万钧,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另一位精通灵魂法则的大帝屈指一弹,一道灰光穿透她的防御,直刺神魂,让她眼前瞬间发黑。
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衣,顺着衣角滴落在地,触碰到地面的刹那便化作金色的时空碎片。她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仙尊境的灵力如同风中残烛,连眉心世界之心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这样下去撑不了一炷香。”苏沐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能看到阿禾的灵力正在快速枯竭,每一次抵挡都像是最后的挣扎。
就在这时,极寒冰帝与焚天战帝突然联手。极寒与烈火两种极端法则在半空碰撞,竟诡异地融合成一道黑白相间的能量束,能量束所过之处,时空都在湮灭——这是专门克制时空法则的杀招!
阿禾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金色的精血。精血落在时空长杖上,杖身爆发出最后的璀璨光芒:“时空轮回·溯洄!”
她试图将能量束的时间回溯,让其消散在诞生之初。但两种大帝法则的融合之力太过恐怖,轮回之力刚触碰到能量束,就被瞬间撕碎。能量束结结实实地轰在阿禾胸口,她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葬神渊的岩壁上,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一片血雾。
“阿禾!”云澈的轩辕剑金芒大盛,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去。
“别过来!”阿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她的胸口已塌陷下去,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这是我的劫……”
三百六十位大帝化身趁胜追击,各种法则攻击如暴雨般落下。阿禾蜷缩在岩壁下,只能依靠世界之心自发形成的混沌屏障勉强抵挡,但屏障上的裂痕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彻底破碎。
围观的修士们都屏住了呼吸,连几位大帝都露出了不忍之色。骨龙大帝低声道:“这丫头的意志够强了,可惜……天罚太过无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阿禾必死无疑时,她眉心的世界之心突然爆发出一道微弱的绿光。绿光融入她的体内,让她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阿禾看着头顶不断落下的法则攻击,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绝望,只有一种勘破生死的释然。
“世界……本就是在破碎中重生的啊……”
她放弃了抵挡,任由所有法则攻击落在身上。混沌屏障彻底破碎,极寒、烈火、重力、灵魂……无数法则之力涌入她的四肢百骸,她的身体在法则的撕扯下不断崩碎,又在世界之心的绿光中勉强重组。
这是一场痛苦到极致的蜕变。她的血肉被帝火焚烧,骨骼被极冰冻裂,神魂被重力碾压,却在每一次濒临死亡时,被世界之心的混沌本源强行拉回。三百六十种法则在她体内肆虐,最终竟在世界之心的引导下,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相互融合——极寒与烈火化作阴阳,重力与空间凝成地脉,灵魂与时间交织成轮回……
当最后一道法则攻击落下时,阿禾的身体已彻底不成人形,只剩下一团被绿光包裹的血肉模糊的躯体。但这团躯体中,却散发出一种远超之前的威压,那是融合了万道法则后,诞生的全新力量。
星空中的天罚光柱缓缓消散,三百六十位大帝化身化作光点,融入那团躯体之中。葬神渊的风停了,围观者们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云澈第一个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团躯体。阿禾还有呼吸,但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身上的骨头断了大半,神魂波动只剩下一丝,显然已是油尽灯枯,只剩半条命吊着。但她的眉心处,世界之心的绿光却异常柔和,正在缓慢修复她的生机。
“她活下来了……”苏沐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星衍古贤走上前,看着阿禾残破的躯体,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以仙尊境硬撼三百六十位大帝天罚,还能留下一口气……这丫头创造的奇迹,比当年的刑天战神还要惊人。”他屈指一弹,一枚蕴含着生命本源的玉简落在阿禾身上,“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能不能挺过来,就看她自己的意志了。”
其他几位大帝与准帝也纷纷送上疗伤的宝物,他们知道,经此一役,阿禾的名字必将响彻整个星域,甚至可能成为未来重开洪荒的关键。
战狂脱下自己的战甲,盖在阿禾身上,声音沙哑:“谁敢再动她一根头发,老子拆了他的骨头!”经历过断臂之痛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阿禾承受的痛苦。
云澈抱着阿禾回到灵舟,将她放入医疗舱中,看着仪器上几乎成直线的生命体征,心中五味杂陈。这场渡劫,阿禾赢了,却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就在这时,北方星域的方向突然传来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那气息比骨龙大帝等老牌强者更胜一筹,带着一种凌驾于万道之上的漠然,刚一出现,葬神渊周围的所有大帝都脸色剧变。
“是‘那位’!”星衍古贤的玉简瞬间收起,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感应到世界之心的异动,亲自来了!”
灵舟上的众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阿禾此刻只剩半条命,根本无法战斗,而他们面对的,将是一位连大帝都忌惮的恐怖存在。
云澈将医疗舱的防护开到最大,转身看向众人,眼中闪过决然:“走!带着阿禾离开这里!”
灵舟的引擎轰然启动,调转方向,朝着远离北方星域的方向疾驰。而在他们身后,一道覆盖整个星域的阴影正在缓缓张开,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要将他们彻底攥在掌心。
真正的绝望,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