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周身翻涌的黑暗气息如实质般粘稠，云澈握紧长剑的手微微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对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让他心头莫名发紧，仿佛在哪本尘封的古籍中见过类似的气息记载。
“你的剑法……”云澈剑锋斜指地面，金紫帝力在体内悄然流转，“带着三百年前‘影流’的残痕，可影流早在百年前就已覆灭。”
黑袍人发出一声低沉的笑，笑声里藏着刺骨的寒意：“没想到圣山的小鬼见识倒不算短。可惜，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化作一道残影，长剑拖曳着幽光直刺云澈心口，剑风割裂空气时竟带着细微的呜咽，宛如无数冤魂在嘶吼。
云澈足尖点地，身形如柳絮般横飘避开，同时长剑反撩，金紫光芒如瀑布倾泻。两剑相击的刹那，云澈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剑身蔓延，试图冻结他的帝力流转。他猛地催动《金紫帝典》，金色光芒自体内爆发，将那股寒意逼退寸许。
“果然有点门道。”黑袍人语气里多了几分玩味，剑法陡然加快，幽光交织成密不透风的剑网。云澈在剑网中腾挪闪避，星陨谷的星岩被剑气斩得碎屑纷飞，在两人脚下铺成一层细密的粉末。
激战中，云澈眼角余光瞥见祭坛上的苏沐尘正挣扎着爬起，他手中的星陨晶虽被封印压制，却仍在微微震颤，仿佛在呼应黑袍人的力量。“你利用他激活星陨晶，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云澈沉声喝问，剑招陡然转厉，金紫帝力凝聚成一道丈长的光刃。
黑袍人侧身避开光刃，剑刃擦着他的黑袍划过，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目的？等这个世界化作焦土，你自然会明白。”他反手一剑刺向云澈咽喉，“不过那时，你早已是宇宙尘埃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澈突然察觉到对方黑袍下露出的一截手腕——那里竟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与圣山禁地石壁上刻着的叛徒印记一模一样！
“你是……”云澈瞳孔骤缩，记忆中某个模糊的身影与眼前的黑袍人渐渐重合。
黑袍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突然狂笑起来：“认出我了？可惜太晚了！当年你师父没能斩草除根，今日便由我来让圣山付出代价！”他周身黑暗气息暴涨，长剑上的幽光化作一张巨网，将云澈牢牢罩在其中。
云澈只觉帝力运转受阻，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咬紧牙关，将金紫帝力凝聚于剑尖，试图撕裂这黑暗束缚。可那网却如活物般越收越紧，幽光甚至开始侵蚀他的护体帝力。
“云澈大人！”
一声疾呼自谷口传来，林风带着十余名神卫冲破迷雾赶到。他们看到云澈被困，当即催动法则之力，十余道各色光芒如箭矢般射向黑袍人。
黑袍人冷哼一声，反手挥剑，黑暗能量化作一道屏障，将所有攻击尽数挡下。“不知死活的蝼蚁。”他眼神一厉，正要对林风等人下杀手，却见云澈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紫光芒——那是燃烧部分帝力换来的爆发力！
“破！”
云澈长剑直刺，硬生生在黑暗巨网上撕开一道裂口。他趁机冲出束缚，顺势将林风等人护在身后：“你们快走！这人交给我！”
林风却梗着脖子不肯退：“大人不走，我等誓死不退！”
黑袍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既然都想死，那就一起上路！”他双手结印，星陨谷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缝隙，黑色的雾气从缝隙中喷涌而出，所过之处，星岩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
云澈心中大骇，这雾气的腐蚀性竟比苏沐尘的黑暗能量还要恐怖。他正欲带领众人后撤，却见那雾气在半空中凝聚成无数只利爪，铺天盖地般抓来。
“金紫帝域！”
云澈当机立断，将帝力催至极限，金紫色的领域瞬间展开。领域之内，时间流速仿佛都慢了半拍，黑色利爪的攻势明显滞涩下来。但他也清楚，以自己目前的修为，这领域撑不了太久。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苍老却充满威严的声音突然响彻山谷：
“孽障，三百年了，还敢现世作祟！”
话音未落，一道金色流光如流星般划破迷雾，落在云澈身前。流光散去，露出一位身着玄金道袍的老者，面容清癯，双目如古井般深邃，正是圣山之主。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周身散发出的浩然正气便让黑袍人的黑暗能量寸寸消散。
“圣主！”云澈与林风等人同时躬身行礼，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黑袍人在看到圣主的瞬间，身体明显一僵，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还没死？”
圣主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腕的疤痕上：“墨渊，当年饶你一命，是念在你曾为圣山立下微功，没想到你竟勾结域外邪族，意图颠覆三界。”
“墨渊？！”云澈心中剧震，这个名字在圣山的禁忌卷宗中出现过——三百年前背叛圣山，盗取《暗影秘录》的叛徒，世人皆以为他早已死于追杀，没想到竟还活着！
墨渊猛地扯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眼神疯狂的脸：“饶我一命？那是你打不过我师父！若非他老人家仁慈，圣山早已是我的囊中之物！”他手中长剑幽光大盛，“今日我便先杀了你，再用星陨晶开启域门，让邪族大军踏平这虚伪的圣山！”
圣主轻轻摇头，右手缓缓抬起，掌心凝聚起一团柔和却蕴含无尽力量的金光：“执迷不悟。三百年前你不是我对手，三百年后，依旧不是。”
墨渊怒吼一声，化作一道黑影冲向圣主，长剑上的黑暗能量凝聚成一颗骷髅头，发出刺耳的尖啸。圣主不闪不避，掌心金光向前一推，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精准地撞上那团黑暗能量。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金光与黑暗能量接触的瞬间，后者便如冰雪消融般迅速消散。墨渊闷哼一声，被金光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
“不可能……你的修为怎么会……”墨渊满脸惊骇。
圣主缓步上前，每一步落下，地面的黑色雾气便退散一分：“三百年间，你沉溺于邪力，修为停滞不前，而我，却在守护中悟透了‘道’的真谛。”他眼神一凝，“今日，便为圣山清理门户！”
金光如潮水般涌向墨渊，将他完全笼罩。墨渊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金光中寸寸瓦解。就在他即将魂飞魄散之际，一道细微的黑影从他体内窜出，试图遁入地下。
“哪里逃！”圣主屈指一弹，一道金芒射去，精准地击中那道黑影。黑影发出一声尖细的哀嚎，化作点点黑灰消散。
危机解除，云澈这才松了口气，看向祭坛上失魂落魄的苏沐尘，心中五味杂陈。
圣主走到祭坛前，看着黯淡下去的星陨晶，轻叹一声：“这星陨晶本是上古先民封印域外裂隙的钥匙，却被墨渊曲解了用途。”他转头看向云澈，“你能及时以古法封印，阻止裂隙开启，功不可没。”
“弟子只是恰逢其会。”云澈低头道。
圣主目光扫过谷中狼藉，最终落在苏沐尘身上：“将他带回圣山，交由刑罚殿处置。至于墨渊背后的域外邪族……”他抬头望向天际，眼神变得凝重，“看来，平静的日子，要结束了。”
云澈顺着圣主的目光望去，只见星陨谷上方的天空不知何时已布满阴云，隐隐有雷霆在云层中滚动，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他握紧手中的长剑，心中清楚，这场牵涉三界的阴谋，才刚刚揭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