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镇魔秘境”,位于鸿蒙王朝疆域核心深处,一处独立于主位面之外的折叠空间之中。
此地,在联盟内部高层中亦属绝密。其入口隐藏于皇族禁地“祖脉龙庭”之下,由历代圣君与太上长老共同掌控封印。秘境并非天然形成,而是联盟先祖以大神通,拘拿九幽死寂之气、引动地脉煞源,再辅以无数珍稀神料,人为开辟而成的一处特殊牢狱与试炼之地。
秘境之内,天地法则迥异于外界。天空永远是压抑的暗红色,不见日月星辰,唯有九轮散发着幽冷死寂光芒的“冥月”高悬。大地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紫色,布满纵横交错的沟壑,其中流淌的不是河水,而是浓郁到化为液态的幽冥煞气。这些煞气对于寻常修士而言,乃是剧毒蚀骨之物,触之即伤,吸之即亡。但也正因如此,此地成为了磨砺心志、淬炼煞气类神通,以及镇压某些特殊存在的绝佳场所。
在过往的岁月里,联盟曾将此地作为最高级别的试炼场,唯有最顶尖的天才,在经历严格审查与准备后,方有资格进入其中历练。云澈、凌战、辰、灵悦等如今声名赫赫的天骄,在他们成长的某个关键阶段,都曾踏入过此地。
云澈曾于此地,借助无处不在的幽冥煞气,进一步磨砺其混沌本源的包容性,并初步尝试引煞气淬体,夯实根基。
凌战则在此地,于无尽的煞气厮杀中,将其战意与杀戮之道淬炼得更加纯粹,甚至隐隐触摸到了一丝《混煞戮天诀》的边缘真意。
辰凭借时空之道,在此地险恶的环境中穿梭,感悟生死之间的时空流速差异,磨砺心神。
灵悦则于煞气迷障中,锻炼其梦魇幻术,使其更加难以被勘破。
对他们而言,“九幽镇魔秘境”是一处充满危险与机遇的磨刀石。但他们所活动的区域,仅仅是秘境的外围与中层。真正的核心区域——镇魔渊,则是绝对的禁地,连他们也不曾踏足,只知其内镇压着联盟有史以来最凶险的魔头或是无法毁灭的禁忌之物。
而此刻,归墟老人与玄牝仙姥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穿越了层层禁制,直接出现在了那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神魂冻结气息的镇魔渊边缘。
站在渊口向下望去,只见无尽的黑暗翻滚,浓郁到极致的幽冥煞气几乎化作了实质,如同黑色的岩浆在缓缓蠕动。渊壁之上,铭刻着无数繁复而古老的符文,这些符文汲取着整个秘境的力量,形成一道道无形的枷锁,镇压着渊底的存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狂暴、混乱、却又带着一丝奇异沉寂的诡异氛围。
“数千年了……”玄牝仙姥望着深不见底的镇魔渊,语气带着一丝感慨,“这里的煞气,比当年更加精纯,也更加……沉重了。”
归墟老人目光如电,穿透层层黑暗与煞气,直达渊底:“煞气虽浓,却少了几分以往的暴戾躁动,多了一丝……被强行约束后的沉寂。看来,这数千年的镇压,并非没有效果。”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决然。他们不再犹豫,身形缓缓下沉,如同两片落叶,无声无息地没入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越往下,幽冥煞气越是浓郁粘稠,其中更夹杂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疯狂意志残余。寻常不朽境在此,恐怕也会感到神识滞涩,法力运转不畅。但归墟老人与玄牝仙姥修为通天,周身自有道韵流转,将煞气与混乱意志隔绝在外。
下降了不知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渊底并非想象中的逼仄洞穴,而是一片极为广阔的空间。这里没有大地,只有一片望无际的、由最精纯的幽冥煞气凝聚而成的煞气之海。海水漆黑如墨,翻滚间却散发出暗紫色的幽光,海面之上,漂浮着无数由煞气凝结而成的黑色晶莲,每一朵都蕴含着足以让荒帝巅峰修士瞬间入魔的恐怖能量。
而在煞气之海的中央,有一座完全由某种暗金色神铁铸就的孤岛。岛上空空荡荡,唯有一道身影,静静地盘坐在那里。
那是一名男子,身着残破的暗血色战袍,长发披散,遮住了大半面容。他身形挺拔,即使盘坐,也能感受到其体内蕴含的、如同蛰伏凶兽般的恐怖力量。周身并无锁链枷锁束缚,但他坐在那里,却仿佛与整个镇魔渊、与这片煞气之海融为一体,成为了这方天地镇压法则的核心。
他,正是被封印于此数千年的慕氏第六子——疯王慕煞!
此刻的慕煞,周身气息内敛到了极致,若非亲眼所见,几乎感知不到他的存在。那曾经狂暴肆虐、足以侵蚀心智的煞气,此刻如同温顺的宠物,缭绕在他周身,缓缓流淌,不再带有丝毫暴戾之气。他的呼吸悠长而平稳,与整个煞气之海的波动隐隐契合。
归墟老人与玄牝仙姥落在孤岛边缘,并未立刻靠近,而是仔细地观察着。
“煞气内敛,神华自藏……”归墟老人眼中精光一闪,“他竟然……将《混煞戮天诀》修炼到了‘万煞归源,混元一体’的境界?!”
玄牝仙姥也露出了震惊之色:“这……这怎么可能?《混煞戮天诀》自古以来,能修炼至大成者寥寥无几,且无不煞气冲天,难以自控。他竟能将煞气掌控到如此圆融内敛的地步?这数千年的镇压,非但未能磨灭他,反而助他勘破了最关键的一关?”
就在两位太上长老震惊之际,那一直静坐的慕煞,缓缓抬起了头。
披散的长发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带着几分狂野与沧桑的英俊面孔。他的眼神,不再是数千年前的疯狂与混乱,而是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幽深、平静,却又仿佛蕴含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暗流。
他的目光落在归墟老人与玄牝仙姥身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带着一丝久未开口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地回荡在渊底:
“归墟师伯,玄牝师叔……好久不见,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