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远的身影消失在祭坛入口时,苏浅浅突然发现姬无常的手中攥着半块与玄老鬼相同的令牌,两块令牌拼合后,显现出段玄老鬼留下的密文 :
“剑母石是钥匙,也是枷锁,上古战场封印的不是天魔,是……”
密文的最后几个字突然被血色覆盖。
苏浅浅抬头看向祭坛方向,那里的黑雾中突然升起轮黑色的太阳,叶远的归宗剑发出前所未有的悲鸣。
她怀中的剑母石剧烈发烫,纯白晶体上浮现出行新的字迹:
“炎龙剑认主的代价,是献祭最珍视的记忆。”
此时的祭坛中央,叶远的另一只手握住炎龙剑的剑柄。
赤色长剑在他掌心发出愉悦的嗡鸣,剑鞘上的炎龙纹活过来般缠绕上他的手臂。
但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剑格时,识海突然剧痛,关于叶家村的记忆正在飞速流逝,包括父母的面容和初遇靓仔剑的场景。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代价。” 叶远的嘴角溢出鲜血,归宗剑与炎龙剑交叉成十字,青蓝与赤色的剑光将他包裹:“但只要能阻止你们,忘了又何妨。”
姬家主战派的长老们发出狂笑,祭坛的血祭阵完全启动,黑色太阳中开始滴落粘稠的液体,落在地上化作头头体型庞大的天魔:
“太晚了!上古战场的封印已经松动!”
叶远的归宗剑突然指向天空,剑冢虚影与炎龙虚影合二为一,形成柄贯穿天地的双色巨剑:“那就在彻底解封前,把你们都斩了!”
就在双色巨剑即将劈下的瞬间,叶远的识海突然闪过个模糊的身影。
在叶家村的老槐树下,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正递给他块麦芽糖,阳光洒在她脸上,笑容比剑母石还要明亮。
“你是谁……” 叶远的动作出现刹那的凝滞,炎龙剑的赤色光芒突然黯淡。
黑色太阳中伸出只巨大的魔爪,精准地抓住这一瞬间的破绽,狠狠拍向叶远的后背。
“叶远!” 苏浅浅的声音穿透祭坛的屏障,白莲花印记如流星般飞来,却被魔爪掀起的气浪挡在半路。
双色巨剑轰然崩解,叶远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坠向血祭阵的中心。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炎龙剑的剑身上,映出张泪流满面的脸,熟悉又陌生。
祭阵中心的黑色纹路如活物般攀附上叶远的衣襟。
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顺着纹路飞速流失,炎龙剑的赤色光芒在掌心忽明忽暗,像是在为即将熄灭的火焰做最后的挣扎。
“叶远!” 苏浅浅的白莲花印记突破气浪屏障,淡金色光流如瀑布般浇在血祭阵上。
那些贪婪吮吸生命的黑色纹路发出痛苦的嘶鸣,在光流中蜷缩成焦黑的粉末。
叶远的指尖终于从炎龙剑的剑格移开,识海的剧痛暂缓,却留下大片空白。
“抓住我的手!” 苏浅浅的身影掠过祭坛边缘,白莲花印记在她脚下凝成光桥。
姬家主战派的长老们见状,纷纷甩出黑色锁链,试图将这道救命的光桥绞碎。
这时,赵铁柱的金色拳劲突然从侧面轰来,将最靠近的三条锁链砸成齑粉:“奶奶的!敢动我大嫂试试!”
他背后还扛着昏迷的萧月,拳头上的老茧在激战中渗出血珠:“大嘴,药罐子,掩护!”
李大嘴的菜刀在空中划出冰火交织的弧线,刀气将袭来的黑雾冻成冰晶:“帮主说了,谁要是伤了苏姑娘,就把他剁成肉酱喂噬魂兽!”
药罐子的丹炉悬在三人头顶,不断喷出带着莲花香气的药雾,中和着祭坛周围的邪气。
叶远被苏浅浅拽上光桥时,炎龙剑突然发出龙吟。
赤色长剑自动出鞘,剑身在半空划出个完美的圆弧,将所有追击的黑色锁链斩断。
断裂的锁链截面渗出金色汁液,滴落在地竟长出翠绿的藤蔓 —— 那是只有剑母石能量才能催生的生命迹象。
“它在保护你。” 苏浅浅的指尖轻轻触碰炎龙剑,白莲花印记与剑身上的炎龙纹产生共鸣:“看来认主仪式已经完成,只是代价……”
“忘了就忘了吧。” 叶远握紧归宗剑,青蓝色剑罡将两人护在中央:“至少现在能确定,上古战场封印的不是天魔。”
他想起玄老鬼密文里被血色覆盖的字迹:“姬家主战派想放出的,恐怕是更可怕的东西。”
祭坛中央的黑色太阳突然剧烈收缩,露出里面颗跳动的黑色心脏,无数血管般的锁链连接着各皇朝皇室成员的眉心。
那些被当作祭品的贵族们此刻双眼翻白,体内的灵力正顺着锁链源源不断地注入心脏。
“他们在用百朝血脉喂养这个东西!” 苏浅浅的金瞳穿透心脏外层的黑雾,看到里面蜷缩着团模糊的影子:“那是…… 剑的残魂?”
叶远的归宗剑突然震颤,剑冢虚影在背后展开,与黑色心脏产生强烈共鸣:“是噬魂剑魄的主体!它在借皇室血脉重塑形体!”
炎龙剑自动飞到他左手,两柄剑交叉的刹那,青蓝与赤色光芒形成道螺旋状光柱,硬生生将黑色心脏的血管斩断大半。
“快阻止他们!” 姬家大长老嘶吼着扑来,手中的骨杖顶端镶嵌着块黑色晶石,正是之前被姬无常当作炎龙剑赝品的核心:
“秘境入口已经打开,你们谁也跑不了!”
黑色晶石突然爆发出强光,祭坛地面的纹路全部亮起,在中央拼出个巨大的七角星阵。
星阵中心裂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隐约能看到下方流动的金色云雾 —— 那是皇室秘境特有的灵气形态。
叶远的归宗剑刺入星阵边缘,青蓝色剑罡顺着纹路游走:“用噬魂剑魄的力量强行拓宽秘境入口,好让外面的天魔大军通过!”
李大嘴突然将菜刀插在星阵一角,冰火刀气冻结了那片区域的纹路:“帮主,这玩意儿冻住了!”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显然维持这种程度的刀气对他负担极大:“但撑不了多久!”
药罐子的丹炉突然倒扣在星阵中央,炉盖缝隙喷出的药雾在裂缝上方凝成道白色屏障:“我用丹炉暂时封住了入口,但需要有人守住炉盖!”
他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瓷瓶:“这是玄老鬼留下的‘定魂丹’,能稳住被噬魂剑魄污染的心神,姬无常应该用得上。”
苏浅浅接过瓷瓶,白莲花印记轻轻覆盖在昏迷的姬无命眉心:“我来守丹炉,你们带其他人离开。”
她的金瞳扫过那些被解救的皇室成员,“这些人里可能还有主战派的卧底,需要尽快甄别。”
叶远将炎龙剑递给她:“你先用这个加固屏障。”
他的归宗剑指向裂缝深处:“我去秘境里看看,里面肯定有能彻底封印噬魂剑魄的东西。”
“可那里太危险了!” 苏浅浅抓住他的手腕,白莲花印记在他手背上烙下朵金色莲花:“这个印记能让我感知到你的位置,遇到危险就捏碎它,我会想办法救你!”
叶远点头,转身跃入裂缝。
归宗剑在下落过程中不断吸收周围的金色灵气,剑冢虚影比之前更加凝实。
他注意到裂缝两侧的岩壁上布满剑痕,其中一些与玄老鬼的剑法极为相似,显然这位神秘剑客曾多次进出秘境。
下落约数息后,叶远的双脚终于踏上实地。
这里是片巨大的溶洞,钟乳石上镶嵌着会发光的晶石,将洞内照得如同白昼。
地面上散落着不少锈蚀的兵器,从样式来看分属不同的皇朝,显然有不少探险者死在了这里。
“有人来过。” 叶远捡起柄断裂的长剑,剑身上的黑莲印记已经淡化:“是黑莲教的人,但死状很奇怪。”
断裂处的截面异常平整,不像是被兵器斩断,更像是被某种力量瞬间消融。
溶洞深处传来水滴声,夹杂着隐约的诵经声。
叶远的归宗剑提高警惕,青蓝色剑罡在身前凝成护盾。
他顺着声音来源前进,发现溶洞尽头有座人工开凿的石室,石门上刻着与祭坛相同的七角星阵。
“看来这里才是真正的秘境入口。” 叶远的指尖刚触碰到石门,星阵突然亮起,石门缓缓向内打开。
里面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 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数十具白骨,每具白骨的胸口都插着柄剑,剑柄统一刻着姬家的标记。
“是姬家净化派的人。” 叶远认出其中一具白骨手腕上的青铜令牌,与之前在骸骨指骨上发现的一模一样:“他们被自己人的剑杀死的。”
最靠近石门的白骨手中握着块残缺的玉简,上面用鲜血写着几行字:“噬魂剑魄源自上古剑修的怨念,皇室秘境藏着镇压它的‘剑心’,但需要……”
后面的字迹被血污覆盖,只能辨认出最后两个字:“…… 双生。”
“双生?” 叶远想起苏浅浅的双生莲血脉:“难道需要她的血脉才能拿到剑心?”
石室两侧的石壁突然渗出黑色液体,在地面汇聚成数个噬魂兽的形态。
这些噬魂兽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凝实,体表甚至覆盖着层黑色的鳞片,显然在秘境的邪气滋养下进化过。
“破妄剑经?流影!” 叶远的归宗剑化作道青蓝色闪电,在噬魂兽之间穿梭。
剑罡切开鳞片的瞬间,他闻到股熟悉的金属锈蚀味 —— 与假叶远身上的气息完全相同,只是更加浓郁。
“姬无命也来过这里。” 叶远的剑招突然变快,归宗剑与炎龙剑产生共鸣,赤色龙息顺着青蓝剑罡蔓延:“这些噬魂兽身上有他的气息!”
噬魂兽在龙息中发出凄厉的惨叫,黑色鳞片逐渐融化,露出里面蠕动的黑雾。
叶远趁机将归宗剑刺入地面,青蓝色剑罡在石室中央布下阵法,将所有噬魂兽困在其中:“说!姬无命在哪?”
黑雾中突然传出姬无命的声音,却带着诡异的重音:“我…… 在…… 剑…… 心…… 这…… 里……”
话音未落,阵法中央的黑雾突然爆炸,所有噬魂兽同时自爆,产生的冲击波将叶远掀飞。
当他稳住身形时,发现石室的地面裂开道新的缝隙,里面涌出的金色灵气比之前浓郁百倍,隐约能看到下方有座悬浮的岛屿。
“看来这才是秘境的真正核心。” 叶远手握归宗剑道:“剑心应该就在那座岛上。”
就在他准备踏上光桥时,手腕上的金色莲花印记突然发烫。
苏浅浅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传入脑海:“叶远!快撤!姬家主战派打开了外部通道,大量天魔涌进来了!我快守不住丹炉了!”
叶远的脚步顿住,归宗剑指向裂缝上方:“浅浅,想办法带着大家撤退,我拿到剑心就来找你们!”
苏浅浅的声音带着哭腔:“丹炉快撑不住了,我把最后的力量注入印记,你……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金色莲花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随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叶远能感觉到与苏浅浅的联系彻底中断,识海深处传来阵剧痛,那个递麦芽糖的小女孩身影突然变得清晰 —— 她的眉眼,竟与苏浅浅有七分相似。
“原来…… 是你。” 叶远的嘴角溢出鲜血,归宗剑出鞘,青蓝光芒将他包裹:“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让你有事。”
他纵身跃下新的裂缝,坠落过程中,无数记忆碎片在识海闪现。
当他的双脚落在悬浮岛屿上时,岛屿中央的祭坛上,除了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剑心,还躺着个与苏浅浅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只是她的头发是纯粹的银白色,瞳孔是深邃的紫色。
“双生…… 莲。” 叶远的归宗剑掉落在地,青蓝色剑罡彻底消散。
他看着祭坛上的银发白裙少女,又想起外界的苏浅浅,终于明白双生莲血脉的真正含义 —— 不是共存,而是必须牺牲其中一个,才能让另一个完全觉醒。
银发白裙的少女缓缓睁开紫色瞳孔,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容:“欢迎回来,剑冢传人。”
她的声音与苏浅浅完全相同,却带着不属于少女的苍老:“我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三千年了。”
岛屿周围的金色云雾突然变成黑色,无数天魔的身影在雾中浮现,发出刺耳的尖啸。
祭坛上的剑心光芒越来越黯淡,仿佛随时会被邪气吞噬。
叶远的手缓缓握住地上的归宗剑,识海深处,所有回笼的记忆与剑冢虚影完美融合。
他终于想起所有事,包括三千年前景色相同的祭坛上,发生过的同样抉择。
“这一次,我不会再选错了。” 叶远的归宗剑飞起,青蓝的光芒在他身后形成对巨大的翅膀:“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浅浅。”
银发白裙的少女笑得更加灿烂,紫色瞳孔中映出叶远身后的天魔大军:“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打过我们的‘宠物’了。”
第一头天魔冲破黑雾,张开布满獠牙的巨口,扑向叶远的瞬间,却被道突然出现的白莲花印记冻在半空。
苏浅浅的声音穿透空间,带着难以置信的虚弱:“叶远,我…… 我好像也来到这里了。”
叶远猛地回头,看到苏浅浅的身影正从黑色云雾中跌落,嘴角不断溢出金色的血液。
她的白莲花印记已经变得非常黯淡,显然是强行突破天魔的封锁才来到这里。
“你怎么来了!” 叶远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归宗剑急忙护在她身前。
苏浅浅抓住他的手腕,金瞳中闪过决绝的光芒:“玄老鬼的密文我看懂了,最后两个字不是‘双生’,是‘共生’。”
她的指尖指向祭坛上的银发白裙少女:“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只有……”
话音未落,银发白裙的少女突然出手,紫色灵力化作锁链缠住苏浅浅的脚踝:
“别听她胡说!我们之中只能活一个!”
黑色云雾中的天魔大军同时发动攻击,叶远将苏浅浅护在身后,归宗剑与炎龙剑交叉成最后的防御屏障。
他看着眼前的银发白裙少女,又看看怀中虚弱的苏浅浅,终于明白自己必须做出的抉择。
不是选择牺牲谁,而是如何让两人真正合二为一。
剑心的光芒突然暴涨,将叶远和两位少女同时笼罩。
在意识被光芒吞噬的最后一刻,叶远听到三千年前景色相同的祭坛上,传来与自己此刻一模一样的叹息:“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