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惧像潮水般在宿舍里蔓延。
女孩们挤在简陋的床铺上,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那些“贵人”们带着挑剔与贪婪的谈笑声,每一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钱钱蜷缩在角落,头埋得很低,但眼角的余光却像最精密的雷达,扫视着门口。她听到了周理事那故作矜持的嗓音:“……这次的质量,似乎比上次要好些。”另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是那个李老板)附和道:“关键是‘干净’,元气足,效果才显着。”
她的心沉静如水,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期待。鱼饵已经撒下,就看哪条鱼先上钩。
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由远及近。宿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先前那个面目凶狠的守卫头目走了进来,他阴鸷的目光在瑟缩的女孩们身上扫过,最后,精准地落在了钱钱身上。
“你,出来。”他手指一点,语气不容置疑。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抽气声,看向钱钱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与庆幸。
钱钱配合地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身体微微发抖,磨蹭着不肯起身。
“磨蹭什么!贵人们的时间宝贵!”守卫头目不耐烦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粗鲁地拽了起来,拖出了宿舍。
门在身后“砰”地关上,隔绝了其他女孩的视线。
钱钱被半推半搡地带离了侧翼,走向别墅装饰奢华的主楼区域。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墙壁上挂着价值不菲的油画,与侧翼的简陋判若云泥。
她被带到一个房间门口,门是厚重的实木。
“进去!洗干净!待会儿有贵人要见你!”守卫头目将她推进房间,随即锁上了门。
这是一个套房,外间是客厅,布置得富丽堂皇,里间是卧室,带有一个宽敞的按摩浴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的香薰味道。
钱钱快速检查了房间,发现了至少两个隐蔽的摄像头。她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她走到窗边,窗户被从外面封死,但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能看到外面漆黑的山林。她看似无助地靠在窗边,右手却极其隐蔽地在窗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用指甲划下了一个极细微的标记——这是给元元的信号,表示她已进入核心区,情况可控,暂不行动。
几乎在她划下标记的同时,别墅外围密林的阴影中,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微微一动。元元闭着的眼睛睁开,他感知到了钱钱留下的微弱却清晰的能量印记,也“看”到了她被带入那个房间,以及房间里隐藏的窥探之眼。他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气息完全收敛,耐心等待着最佳的切入时机。
套房内,钱钱没有去碰那个浴缸,只是用冷水拍了拍脸,让自己看起来更憔悴一些。她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看似紧张地绞着手指,实则耳朵捕捉着门外的一切动静。
大约过了半小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对话声。
是周理事和李老板!
“……老周,这次让你先挑,够意思吧?”李老板的声音带着一丝谄媚。
周理事哼了一声,语气透着理所当然的优越感:“听说这个‘资质’最好,自然该由我先‘验货’。你们长生会那边需要的‘媒介’,还得从这些好苗子里选。”
“长生会”、“媒介”!钱钱的心猛地一跳!果然不止是简单的“采补”,背后还有更深层的邪恶用途!
门锁转动,周理事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他脸上带着那种惯常的、看似温和实则虚伪的笑容,上下打量着钱钱,眼神如同在评估一件商品。
“小姑娘,别害怕。”他走近几步,试图营造一种平易近人的假象,“来了这里,是你的造化。好好伺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话音未落,手就有些不老实地想伸过来。
就在这一刹那!
套房通风口的格栅毫无征兆地无声滑开!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疾射而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
周理事只觉得眼前一花,颈部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天旋地转,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元元的身影悄然落地,动作轻如鸿毛,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周理事,目光直接落在钱钱身上,眼神里带着询问。
钱钱对他飞快地比了个“安全”的手势,指了指地上的周理事,又指了指里间的卧室,低不可闻地说:“弄进去,问话。”
元元点头,像拎小鸡一样轻松地将肥胖的周理事提起,拖进了卧室,扔在地毯上。钱钱紧随其后,关上了卧室门,并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小巧的仪器,轻轻一按,发出微弱的嗡鸣——一个简易的信号干扰器,能暂时屏蔽房间内可能存在的音频监控。
她走到昏迷的周理事面前,眼神冰冷,对元元说:“弄醒他,别让他叫出声。”
元元俯身,在周理事颈侧某个穴位轻轻一按。
周理事悠悠转醒,刚一睁眼,就看到钱钱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和元元如同深渊般冷漠的眼睛。他吓得魂飞魄散,张口欲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钱钱蹲下身,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直截了当地问:
“长生会要的‘媒介’,是什么?”
“像这样的别墅,香江还有几个?主事的人是谁?”
“下一次向长生会输送‘媒介’,是什么时候?地点在哪里?”
周理事浑身抖如筛糠,冷汗瞬间湿透了昂贵的衬衫。
在元元那股如有实质的杀气压迫下,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涕泪横流地开始断断续续地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