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云珊与宗政并肩走了进来。
云珊身着素白道袍,袍角绣着细密的银线云纹,她指尖稳稳托着一只琉璃小瓶,瓶内的灵水泛着透亮的琥珀色,静静躺在瓶底。
宗政跟在一旁,手里拎着个乌木匣子,边角还嵌珠宝。
“汪桐,今日是你晋金丹的好日子。”云珊率先开口,将琉璃瓶递到他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熟悉的严肃。
“这‘凝露灵水’是三阶中品,你拿了可不能浪费,往后炼丹得更用心,别再吊儿郎当的,辜负了这灵水。”
宗政也跟着将乌木匣子递过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汪桐,师叔这算是第二次跟你见面。
这里面的赤纹龙血藤,既当见面礼,也作你的金丹贺礼,你收好了。”
汪桐赶紧双手接过来,一只手攥着琉璃瓶,一只手托着乌木匣子,高兴都要咬人。
语气里满是高兴“多谢师傅,也多谢师叔!这也太破费了,我实在不好意思收。”
云珊太了解他的性子,忍不住拆穿:“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
平日里路上捡不到钱,都觉得自己亏了,这会儿倒跟我客气。”
“师傅,这么多人在呢,您这么说我,我不要面子的啊?”汪桐有些羞愧地挠了挠头,小声反驳着。
宗政见状,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打趣:“你这小子,性子倒实在有趣,一点不藏着掖着。”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动静,朱知瑶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绯红衣裙,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摆动,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衬得格外亮眼。
汪桐目光落在她身上,一时间竟看呆了,眼神都有些发直。
朱知瑶见他这副模样,当即皱起眉,脸上满是嫌弃,转头对云珊说道:“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徒弟,这眼神,像什么样。”
云珊无奈地瞪了汪桐一眼,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汪桐这才回过神,有些尴尬地收回目光。
朱知瑶不再看他,抬手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只玉盒,递到汪桐面前“这是玄冰玉髓,你修炼时带着,能帮你稳住气息,防止走火入魔,就当是给你的金丹贺礼。”
汪桐笑着接过玉盒,指尖刚触到盒面,突然想起之前与她定下的赌约。
他脚步微微上前,凑近朱知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神识传音道。
“朱长老,你没忘记我们俩的赌约吧?还有那‘随我处置’四个字,可别到时候赖账。”
朱知瑶身子猛地一僵,像是被烫到一般,抬头狠狠瞪了汪桐一眼,脸颊却悄悄染上一层薄红。
她咬了咬唇,声音细若蚊蚋,却透着几分不服输的倔强。
“没忘!不过这赌约能不能作数,还得看你能不能熬得过后面的考验,等你真熬过去了,再说这些不迟。”
汪桐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笑得更欢了,语气里满是笃定,带着少年人的自信。
“你放心,这点考验算什么?到时候可别反悔就成。”
只见马志海缓步走来,指尖在储物戒指上轻轻一拂,一张灵符便凭空出现在掌心纸呈深金色。
上面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纹路,符角缀着细碎的金光,都能让人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浑厚灵力。
“师爷!”汪桐眼睛一亮,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赶紧迎上前去。
马志海笑着将灵符递给他,声音洪亮“你小子晋金丹,师爷没别的好送,这‘金刚破厄符’是三阶上品。
能硬抵金丹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关键时刻能帮你捡回一条命,收好了。”
汪桐双手稳稳接过灵符,心里满是欢喜,连声道:“多谢师爷!这也太贵重了,您真是破费了。”
马志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眼底满是笑意,打趣道:“你小子也算能耐,居然能从松溪子那老东西手里活着出来。
居然还突破了金丹,这份运气加本事,在咱们宗门年轻一辈里,难得啊。”
“那肯定的!”汪桐梗着脖子笑,下巴微微扬起“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孙,随师爷您当年的风采!”
“哈哈哈!”马志海被他这话逗得放声大笑,指了指他的鼻子:“你小子嘴巴倒甜,我看呐,定是靠这张嘴把松溪子那老头子哄得找不着北,才让你平平安安出来的吧?”
两人正说笑间,云清风也到了。他走到汪桐面前,同样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莹白的玉盒。
轻轻打开盒内一株带着晶莹露珠的灵药静静躺着,叶片泛着莹润的绿光,一看便知是品相极好的灵草。
“汪桐,贺你晋金丹。”云清风语气温和,将玉盒递过去。
“这‘青纹草’性子温和,能帮你稳固刚结成的金丹,收着吧。”
“多谢掌门了。”汪桐客气地接过玉盒,小心地盖好盖子,随手收进了储物戒指。
这会儿受邀的人渐渐来齐,桌子都坐满了人。
朱知瑶拉着云珊坐在角落的石桌旁,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说着话,时不时传来几句轻笑。
云清风坐在不远处,目光总不自觉地飘向云珊,可每次云珊察觉到他的视线,便会立刻转头看向别处。
要么逗弄着桌边的灵鸟,要么低头整理衣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
汪桐端着茶杯站在一旁,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这父女俩到底是闹了什么矛盾?之前就见两人不对付,如今竟僵到这种地步,连句话都不愿说,真是奇怪。
不多时,宴席便摆好了,一道道灵气四溢的灵食端上桌,香气飘满了整个庭院。
汪桐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到主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转身对着满座宾客拱手。
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激动:“多谢诸位前辈能来参加我的金丹宴会,这份情我汪桐记在心里了!”
说完,他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喝完还特意将酒杯倒过来,杯底朝天,以示诚意。
这举动引得众人纷纷笑着举杯,一时间。
汪桐放下酒杯,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心里忽然冒出个疑问?
自己明明特意去请了山老头,那老头平日里尤其喜欢喝酒,怎么今日偏偏没来?
心里嘀咕“他不来,我就少收一份礼,我不亏了”
宴席过半,汪桐走到中央,清了清嗓子“今日承蒙诸位厚爱,我也没什么好回馈的,便讲几段修炼心得,权当助兴。”
话音刚落,原本在院角忙活添酒、收拾果盘的炼气小妖们,瞬间停下动作。
平日里上蹿下跳的蛇妖捧着酒壶定在原地,一个个老老实实凑到近前,支着耳朵听得入神。
汪桐语速平缓,将自己突破金丹时对灵力的感悟、炼丹时对火候的把控娓娓道来,话里没有晦涩术语,却句句切中要害。
听得入迷时,有几只卡在炼气后期的小妖忽然浑身一颤,周身灵气涌动,竟是当场突破了瓶颈,喜得它们对着汪桐连连作揖。
这场讲道不知不觉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直到暮色漫过庭院,宾客们才尽兴散去,金丹宴会才算落下帷幕。
人都走光了,汪桐却还惦记着山老头,趁着夜色径直往万法阁飞去。
刚到万法阁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震天的呼噜声山老头果然还躺在那张破旧的竹躺椅上,歪着头,脚边还放着个空酒坛,睡得正香。
汪桐轻轻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放轻脚步走到躺椅旁,蹲下身小声问:“爹爹,今天儿子的金丹宴会,你怎么不来?是不高兴吗?”
山老头眼皮都没抬,呼噜声反倒更匀了。汪桐又凑近了些,故意打趣:“是不是儿子突破金丹。
您老怕打不过我,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爹,你放心,就算我将来比你强,也绝不敢不认你!”
他越说,躺椅上的人呼噜越响,汪桐笑着摇了摇头,从储物戒中拎出两坛酒来这是他特意在宴会上留的百年灵酿,坛口一打开,醇厚的酒香瞬间漫开。
下一秒,山老头猛地睁开眼,一骨碌坐起来,伸手就夺过一坛酒,拍开泥封仰头灌了一大口,含糊道:“吵死了,喝你的酒。”
汪桐看着他,语气软下来:“你不来,儿子的金丹宴会都没劲儿。我特意让人去请你,你怎么就不来?”
“好了好了。”山老头放下酒坛,抹了把嘴,“我不喜欢凑那种热闹。
你小子,是不是就等着我这份贺礼?”说着,他抬手在储物戒上一抹,“给你。”
汪桐强压着心头的欢喜,故意板起脸:“爹,您这么说就是误会我了,我可没惦记贺礼,就是想您了。”
山老头白了他一眼,递过来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颗粒饱满的种子,摸起来沉甸甸的。
汪桐接过来翻了翻,不解地皱眉:“爹,您这是让我种地啊?我刚突破金丹,哪有功夫侍弄庄稼。”
“你这头猪!”山老头敲了下他的脑袋,没好气道,“这叫龙血稻!
你现在突破金丹,成为龙了,刚好能用你的血浇灌。
等稻子成熟了,你吃了能硬生生拔高气血,比你练十炉丹药都管用。”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这是我早年间在秘境寻到的,我留着没用,给你正好。”
汪桐眼睛一亮,赶紧把布袋子收好,心里盘算着:刚好交给汪融,让他找块灵气足的地种上,平日里照看也方便。
他拿起另一坛酒递过去,笑着说:“还是爹您疼我,这酒您接着喝,儿子陪您唠唠嗑。”
山老头接过酒坛,又灌了一口,嘴角悄悄勾起个浅淡的弧度。
两人就着两坛灵酒,从修炼心得聊到早年趣事,不知不觉窗外已泛起鱼肚白。
汪桐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起身道:“爹,我先回去了,晚些再来看您。”
山老头挥了挥手,又躺回躺椅上,没一会儿呼噜声便再次响起。
汪桐回到住处,第一时间找到汪融,从储物袋里掏出装着龙血稻的布袋子,直接扔了过去:“儿子,找块灵气最足的地方,把这稻子种上,细心照料着。”
“好嘞爹!”汪融接过袋子,眼睛一亮,转身就往自己平日修炼的灵药圃跑那片圃地常年萦绕着灵气,地里还埋了块聚灵玉,最适合灵植生长。
他蹲在圃地角落,小心扒开松软的泥土,将龙血稻种子一颗一颗均匀撒下,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珍宝。
种完后,又抬手召来一阵细密的灵雨,雨滴落在土里,瞬间被吸收,土壤渐渐泛出淡淡的灵光。
这边汪融刚忙活完,就见汪桐拿着个白瓷碗和一把小刀走了过来。
不等他开口,汪桐抬手对着自己的小臂就是一刀,鲜血瞬间涌出,顺着手臂滴进碗里。
“爹!您这是干什么?怎么自残啊!”汪融吓得脸色都白了,赶紧冲过去想按住他的伤口,声音都带着颤。
汪桐却摆了摆手,没说话,任由鲜血往碗里流,直到碗里的血快溢出来,才拿出伤药敷在伤口上。
他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几分,却笑着晃了晃碗“别怕,这不是精血,就是普通的血。
这龙血稻特殊,必须靠龙血滋养才能长好,我突破金丹后体内有龙血,血刚好合用。”
汪融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碗,生怕撒出一滴。
他蹲在田边,用手指蘸着血,轻轻滴在每一株刚冒芽的龙血稻上血珠一碰到嫩芽,就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收。
原本嫩黄的芽尖瞬间染上一层淡淡的血红,看着竟多了几分灵气。
等汪融把血都浇完,汪桐从储物戒里摸出一颗朱红色的丹药,塞进嘴里。
吃了一颗补血丹,丹药入腹,一股温热的气息瞬间散开,顺着经脉流遍全身,没一会儿,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就恢复了红润,连精神都好了不少。
“行了,往后每隔三天,我再来放次血,你平日里多盯着点,别让其他小妖碰坏了。”汪桐拍了拍汪融的肩,看着田里泛着红光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