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指着赵德柱，嘴唇哆嗦得跟帕金森似的，想骂，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骂他是废物？
可自己连他随手丢过来的一段乱码都解不开。
骂他公报私仇？
人家句句不离“AI”，字字不提“当年”，把一切都归结于“时代变了”。
那话说得，又诚恳又真挚，好像真的是为他好。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好！好得很！”
“赵德柱，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总监能做多久！”
他扔下这句狠话，头也不回，几乎是逃命一样冲了出去。
赵德柱就那么坐在椅子上，看着李建国落荒而逃的背影，终于从嘴边取下了那根叼了半天的烟。
他慢悠悠地，给自己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
他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痛快，还是感慨。
这口积压了多年的恶气，今天，总算是吐干净了。
……
奥迪A6L里。
“砰！”
方向盘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李建国甚至感觉不到手背传来的剧痛。
赵德柱那张脸，那平静中带着怜悯的眼神，在他眼前怎么也挥不掉。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就赵德柱那个废物，怎么可能写出那么牛逼的代码！
断网支付？
开什么国际玩笑！
一台手机，不插卡，不连wiFi，连软件都登不上，怎么支付？
不联网，怎么验证密码？怎么扣款？
那一定是障眼法！
对！肯定是提前录好的视频！
或者，是利用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局域网后门！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
他试图用自己二十年的专业知识，去解构刚刚看到的一切，去证明那不过是一场拙劣的骗局。
可他越是分析，心里就越是发毛。
那个0.0007秒的执行时间，不是假的。
那个三维动态的架构图，那种超越时代的设计理念，更不是假的。
最要命的，是赵德柱看他时那种眼神。
那不是小人得志的嚣张，而是一种……一种站在更高维度，俯瞰蝼蚁的平静。
这种眼神，他只在云海集团那位传说中的创始人脸上见过。
不！
不可能！
赵德柱绝不可能达到那个高度！
李建国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锃亮的光头，一脚油门，车子咆哮着冲了出去。
他要回去！
他要把这个“梦想收容所”的底裤都扒出来！
他要证明，那个被他视为废物的赵德柱，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进了一家骗子公司！
回到自己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公寓，李建国连鞋都来不及换，直接冲进书房。
苹果电脑的屏幕亮起，他在搜索框里，一字一顿地敲下“梦想收容所”五个字。
回车。
跳出来的第一条，就是官方认证的百科词条。
【梦想收容所，一家致力于为有梦想的年轻人提供二次机会的创新型孵化基地……】
“孵化基地？”
李建国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弧度。
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自称孵化器了。
他目光下移，关联热搜里，一个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
【跳跳马】
他顺手点了进去。
铺天盖地的新闻和视频涌了出来。
“现象级歌手跳跳马，新歌《致梦想》全网爆火，上线一小时播放量破亿！”
“蜂鸟音乐直播间，跳跳马深情感谢‘梦想收容所’，称其为梦想开始的地方！”
李建国皱起了眉，点开一个视频，正是那场直播的切片。
画面里，那个叫跳跳马的年轻人，对着镜头，一脸郑重。
“我首先想感谢的，是我们梦想收容所的老大，他叫林宇，我们都习惯叫他林总……”
林宇？林总？
李建国心里嘀咕，看来这个梦想收容所还有点来头。
这个顶流歌手，竟然是从这里孵化出来的。
这时，另一个关联词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爱！情！外！卖！
他昨晚刷某音，整个平台都被这四个字血洗了！
难不成这个爱情外卖，也跟这个梦想收容所有关？
他心里咯噔一下，颤抖着手，点了进去。
下一秒，屏幕上弹出的内容，让他呼吸都停了。
#爱情外卖横空出世#【爆】
#三百骑士深夜集结只为一份烧烤#【爆】
#我们，为爱冲锋！#【爆】
……
一连串刺眼的“爆”和“沸”，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
这不就是昨晚，他在某音上看到的热点吗？
昨晚，他还在纳闷，到底是哪个大佬又下场了。
搞了这么大阵仗，导致整个短视频平台、微博、公众号，全都是类似的热点！
没想到。
今天他就来到了这个神秘的地方！
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
这个梦想收容所的林宇，正是被华影集团联合二十余家影视巨头，发布联合声明，全行业封杀的那个人！
他当时还在纳闷这个林宇到底是谁，又到底对华影做了什么。
他当时还跟朋友在酒桌上断言，这个叫林宇的，死定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就在华影发布了这个声明后，没有半个小时。
蜂鸟音乐就发出了那条足以让整个娱乐圈震撼的公告。
【蜂鸟音乐发布官方公告：与华影集团势不两立，面向全球征集顶级战略合作伙伴！】
要知道，一个月前，蜂鸟还是一个马上就要破产倒闭的公司。
它们哪来的胆子发布这样的公告？
华影那可是影视圈的航空母舰，它又联合了天穹等二十几家巨头。
蜂鸟竟然还敢跟它们叫板？
在他看来，蜂鸟要完蛋了！
可接下来的发展，彻底超出了他的预料。
一家叫做梦想影业的公司，横空出世。
直接掏出100亿与华影等势力，正面硬刚！
后来又拿出了500亿！
逼得华影最大的投资商快达集团，不得不发布全面撤资的公告！
那一刻，李建国终于明白了这个叫做林宇的牛逼！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了。
那个让他交一百块钱才能进门的公司，老板是那个搅动了整个娱乐圈和资本圈的大神？
他刚刚面试失败的公司，是那个一夜之间创造了“爱情外卖”这个互联网奇迹的幕后黑手？
那……
那赵德柱给他看的断网支付……
是真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这个老赵，是怎么混到这个公司的技术总监的啊！”
他揉着太阳穴，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曾经被他视为废物的家伙，是如何成为这家公司的总监。
又是如何写出那套能够断网支付的系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