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青风暗流与废土图谱
矿洞外的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牛霸天背着玄黄母石,李兰扶着腿上还有些踉跄的墨角,三人一狼沿着山道往青风城走。
刚到城门口,就见守城的卫兵直挺挺地站着,看到他们时眼睛瞪得溜圆。昨日赵烈带着人封锁矿道的事早传遍了青风城,谁都知道凝丹七重的赵供奉要对牛家那个“破烂小子”下手,连城主府都默认了——毕竟赵烈背后的黑风谷,不是青风城能得罪的。
可现在,牛霸天不仅活着回来了,身上虽带伤,眼神却亮得惊人,身后还跟着安然无恙的李兰和体型明显大了一圈的墨角。
“牛……牛小哥?”一个认识牛霸天的老卫兵结结巴巴地开口,“赵供奉他……”
牛霸天没多说,只扬了扬手里那柄缠着焦黑痕迹的破剑:“矿道塌了,他没出来。”
老卫兵张了张嘴,没敢再问。谁都知道这“没出来”背后藏着多少凶险,能从凝丹七重手里活下来,这牛霸天绝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辱的杂役。
进城时,街上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有人说看到矿洞方向冒了黑烟,有人猜是黑风谷内讧,还有人眼尖,看到墨角独角上的紫金色光晕,惊得倒吸凉气:“那不是韩家丢的那头二阶雷狼吗?怎么跟了牛霸天?”
韩家的铺子就在街角,几个伙计探出头来,看到墨角时脸色发白,缩回去飞快地报信了。
李兰拉了拉牛霸天的袖子:“韩家要是知道墨角在我们这儿,怕是会来抢。”
“抢?”牛霸天低头看了眼蹭着他手心的墨角,小家伙喉咙里发出呼噜声,显然对韩家没半分留恋,“它愿意跟谁,谁也抢不走。”
刚走到李家丹房门口,就见李家族长李伯言站在台阶上,脸色复杂地看着他们。李兰赶紧跑过去:“爹!”
李伯言没理女儿,目光落在牛霸天身上,准确地落在他腰间鼓囊囊的储物袋——那里装着玄黄母石。他叹了口气:“赵烈死了?”
“嗯。”牛霸天点头。
“黑风谷不会善罢甘休。”李伯言眉头紧锁,“青风城太小,藏不住玄黄母石这等宝物。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要去玄黄废土。”牛霸天直接说了打算,从怀里摸出那枚玉简,“我爹在那边。”
李伯言看到玉简上的牛家标记,瞳孔微缩:“牛啸天……他还活着?”当年牛啸天在青风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凝丹九重的实力,后来突然失踪,都说是死在了外面,没想到……
他沉默片刻,转身进了丹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个药盒和一张兽皮卷:“这是‘九转凝脉丹’,能帮你稳固凝丹境,修复经脉损伤。这张是青风山脉外围的异兽图谱,玄黄废土边缘的妖兽多是从这儿过去的,或许有用。”
牛霸天接过药盒,入手温热,能闻到浓郁的药香,显然是上品丹药。他刚想推辞,李伯言已摆了摆手:“兰丫头的护符能克制凝丹境丹气,是沉渊木的缘故,那木头本就有静心镇气之效,只是她从前没炼化。你带她去废土,多护着点。”
话里的意思,竟是默许了李兰跟他同行。
李兰眼睛一亮,偷偷拽了拽牛霸天的衣角。
离开李家时,暮色已浓。牛霸天没回牛家老宅,而是去了城西那间他住了三年的杂物棚。推开门,满棚的破烂还在,角落里那堆他攒了许久的玄铁碎片闪着暗光。
他把玄黄母石从储物袋里取出来,放在棚中央的破木桌上。母石一离开储物袋,就散发出淡淡的土黄色光晕,棚里那些生锈的铁器、断裂的玉符,竟都微微震颤起来,像是在朝拜。
“这石头……果然不一般。”李兰好奇地伸手摸了摸,母石的光晕在她指尖流过,她腕上的沉渊木护符突然亮了亮,“它好像喜欢你的离火气息。”
牛霸天也发现了。他运转万物炼体诀,引动丹田的离火真髓,母石表面的纹路立刻亮起,与他的气息交织成一道黄红相间的光网,笼罩了整个杂物棚。那些破烂里的灵气,竟被光网牵引着,缓缓汇入他的体内。
“这是……在帮我修炼?”牛霸天惊讶地睁大眼睛。他能感觉到,那些原本散落在废铁、残玉里的驳杂灵气,被母石的气息过滤后,变得精纯无比,顺着经脉流入丹田,滋养着凝丹三重的丹气。
李兰看得咋舌:“玄黄母石与万物同源,难怪叫‘母石’,竟能引动天地间的散逸灵气……”
墨角趴在地上,也被光网笼罩,舒服地眯起眼睛,身上的紫金色光晕越来越亮,显然也在受益。
牛霸天趁机拿出李伯言给的九转凝脉丹,服下丹药,盘膝坐下。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与母石引来的灵气汇合,冲刷着之前被赵烈震伤的经脉。
他翻开玉简,开始参悟万物炼体诀第四重“破土”的后续。第四重讲究“以土为基,纳万物之质”,正好与玄黄母石的土行之力契合。随着功法运转,他的皮肤表面渐渐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的纹路,像是岩石的肌理,那是炼体境稳固的征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鸡鸣声。牛霸天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握拳轻砸地面。
“砰!”
坚硬的泥土地面竟被砸出一个寸许深的坑,拳头上没有丝毫损伤。
“凝丹三重中期了。”他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满意。这一夜的修炼,抵得上他之前半个月的苦修。
李兰靠在墙角睡着了,怀里抱着个装着伤药的小瓷瓶,显然是熬夜想给他准备伤药,却没撑住。牛霸天轻轻拿过瓷瓶,放在她手边,目光落在她腕上的沉渊木护符上——昨夜母石的光网流过护符时,他好像看到护符内侧刻着个模糊的“苏”字,只是一闪而逝,没看清。
他转头看向玄黄母石,母石的光晕已淡了些,表面的纹路却比昨夜清晰了,隐约能看出是一幅残缺的地图,与玉简上的废土地图能拼合出一角。
“看来得尽快出发。”他暗道。黑风谷的人随时可能找来,牛家那边也该去打个招呼——不管怎么说,他姓牛。
清晨的阳光透过棚顶的破洞照进来,落在那堆破烂上。牛霸天拿起墙角那柄用废铁拼凑的长剑,剑身上的锈迹已被离火真髓烧尽,露出里面暗金色的剑身,断口处的纹路与玄黄母石隐隐呼应。
他又从杂物堆里翻出些东西:一截断裂的兽筋,是他去年从三阶风狼尸身上剥的,韧性极好;半块残破的阵盘,上面刻着“风行阵”的残纹,修复后或许能加快赶路速度;还有个缺了口的铜炉,是他捡来炼丹用的,虽简陋,却能承受离火的高温。
这些别人眼里的破烂,在他手中都成了宝贝。
“霸天哥?”李兰醒了,揉着眼睛看他收拾东西,“我们什么时候走?”
“今日午后。”牛霸天把阵盘递给她,“你懂阵法,帮我看看这风行阵还能不能修。”
李兰接过阵盘,仔细看了看,眼睛一亮:“这阵盘的材质是云纹石,虽然裂了,但核心还在!我用沉渊木的木屑填缝,再引点母石的气息,应该能修复七成威力。”
墨角也醒了,打了个哈欠,走到牛霸天脚边,用头蹭了蹭他的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催促。
就在这时,棚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尖酸的声音:“哟,这不是我们牛家的‘破烂战神’吗?藏在这种地方,是偷了什么宝贝吧?”
牛霸天抬头,见牛犇带着两个牛家族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他们身后还跟着个中年男子,是牛家族老牛德,凝丹五重的修为,向来跟牛犇的父亲交好。
牛德的目光扫过棚里,最后落在桌上的玄黄母石上,眼睛瞬间直了:“那……那是什么?!”
牛霸天把母石往身后一收,冷冷道:“与你们无关。”
“无关?”牛犇冷笑,“牛家族规,族中子弟在外所得宝物,需上交家族一半!你这废物能从矿洞里活着出来,定是得了什么奇遇,还不赶紧交出来?”
牛德也沉下脸:“霸天,念在你是牛家血脉,交出宝物,老夫可以饶你擅闯禁地之罪。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
他们显然是听说了矿洞的事,特意来抢好处的。
牛霸天缓缓站起身,身上的凝丹三重气息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破剑被他握在手里,剑尖斜指地面,晨光在剑身上流淌,泛着冰冷的光。
“想要?”他看着牛犇和牛德,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就凭本事来拿。”
杂物棚外的阳光正好,却照不进少年眼底那片即将掀起风暴的暗流。青风城的平静,终究是要被打破了。而他的征途,从这间堆满破烂的小棚开始,正一步步走向那片传说中的玄黄废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