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黑袍示警与沙暴追袭
风沙客栈的油灯忽明忽暗，将黑袍修士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粗糙的石墙上，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牛霸天握着破剑的手微微收紧，指尖的离火真髓悄然运转。他能感觉到，黑袍修士的目光虽未直接落在他身上，却始终笼罩着他怀里的玄黄母石，那是一种审视，而非敌意。
“骨林遗迹的炼体术残卷，是假的。”黑袍修士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像是被风沙磨过，“黑风谷设的局，引聚气境以下的修士去当炮灰，好趁机清理废土边缘的散修。”
邻桌的几个修士闻言一惊：“你怎么知道？”
黑袍修士没理会，自顾自地倒了杯酒，酒液在粗陶碗里晃出细碎的光：“真正的宝贝在‘沉渊潭’，离骨林三百里，潭底有座苏族遗迹，藏着控风术的总纲。”
“苏族？”李兰猛地抬头，腕上的沉渊木护符突然微微发烫，“那不是上古擅长阵法和风系术法的族群吗？传说他们早就灭绝了……”
黑袍修士的帽檐动了动，似乎在看李兰的护符：“沉渊木是苏族的圣物，能引动潭底的阵眼。只是潭里有头六阶妖兽‘黑水玄蛟’，不好对付。”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某个缺口。牛霸天想起李兰护符内侧的“苏”字，想起那枚黑色令牌上的印记，还有玄黄母石的地图——这些线索似乎都指向苏族遗迹。
“你是谁？”牛霸天沉声问道，破剑的剑尖微微抬起，指向黑袍修士。
黑袍修士没回答，反而从怀里摸出一块残破的兽皮，推到桌旁：“这是沉渊潭的路线图，送你了。”说完起身就要走。
“等等！”牛霸天快步上前，想拦住他，“你认识我爹？”
黑袍修士的脚步顿了顿，帽檐下的目光落在牛霸天胸口的储物袋上，那里装着玄黄母石和黑色令牌。他沉默片刻，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小心戴青铜面具的人，不止一个。”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客栈门口，只留下一阵带着沙尘气息的风。
牛霸天拿起桌上的兽皮，上面的路线图用朱砂绘制，与玄黄母石上的地图能拼合出更大一块，终点正是沉渊潭。更让他心惊的是，兽皮角落画着一个小小的齿轮图案，与他最初在杂物棚捡到的青铜齿轮一模一样。
“他认识你爹，还知道你有青铜齿轮。”李兰凑过来看了看兽皮，“苏族遗迹……沉渊木护符……难道我这护符和苏族有关？”
她摸着腕上的护符，护符的温度渐渐退去，却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仿佛能感应到三百里外的沉渊潭。
“戴青铜面具的人不止一个……”牛霸天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我爹戴青铜面具，难道还有别人？”
邻桌的修士见黑袍修士走了，又开始低声议论，却没人敢再提骨林遗迹，显然被刚才的话惊到了。
“我们得尽快离开黑岩城。”李兰压低声音，“黑袍前辈说黑风谷在设局，说不定他们的人已经在城外等着了，韩娟也可能去报信。”
牛霸天点头，将兽皮收好，又拿出那枚残破的玉简和断剑。他尝试着将离火真髓注入两者，断剑上的兽纹突然亮起，与玉简的空间纹路产生共鸣，竟让玉简的裂纹处渗出一丝微弱的空间波动。
“真的能修复！”牛霸天心中一喜，这意味着他可能得到一个储物玉简，虽然空间不大，但比储物袋方便安全得多。
“先别试了，出城再说。”李兰拉着他往客栈外走，墨角警惕地跟在后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似乎感知到了危险。
刚走出风沙客栈，迎面就撞上了韩娟的两个护卫。
“小子，果然在这儿！”护卫狞笑着拦住去路，“韩小姐说了，留你一条胳膊，放你走。”
牛霸天眼神一冷，破剑还未出鞘，墨角已化作一道紫电窜出，独角上雷光炸响，直扑护卫面门。
“不知死活的畜生！”护卫怒吼一声，挥拳砸向墨角，拳风带着凝丹五重的丹气，刚猛霸道。
“兰丫头，阵盘！”牛霸天同时出手，腰间铁链如灵蛇出洞，缠向另一个护卫的脚踝，离火真髓顺着铁链蔓延，烫得对方惨叫一声。
李兰立刻催动风行阵，淡青色的风幕将两人一狼护在其中，风刃密集地射向护卫，逼得他们连连后退。
“走！”牛霸天趁机拉着李兰冲出包围，墨角也机敏地跳回风幕，三人一狼朝着城外狂奔。
“拦住他们！”护卫怒吼着追上来，却被风行阵的速度甩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
出了黑岩城，迎面而来的是废土边缘的狂风，夹杂着砂砾，打在风幕上噼啪作响。李兰对照着兽皮卷和石老给的图谱，辨认着方向：“沉渊潭在西北方，我们得穿过这片‘流沙带’，那里有四阶沙虫，移动时要踩着岩石走。”
牛霸天运转万物炼体诀，将离火真髓提到极致，抵御着风沙的寒意。他回头望去，黑岩城的方向隐隐有火光闪烁，显然韩娟或黑风谷的人已经发现他们跑了。
“他们追来了。”李兰也看到了火光，脸色微变，“至少有十个人，气息很强，好像有聚气境！”
牛霸天心中一沉，聚气境修士能御空飞行，速度远胜他们，一旦被追上，绝无胜算。
“加速！”他低喝一声，将玄黄母石的土行之力注入风行阵盘，风幕的光芒顿时亮了几分，速度又快了一成。
墨角也拼尽全力，四足在流沙上飞奔，留下淡淡的雷光脚印。
穿过流沙带，前方出现一片低矮的石林，岩石奇形怪状，像一个个蛰伏的巨兽。李兰指着石林深处：“那里有个天然的风眼，能挡住御空修士的视线，我们去那里躲一躲！”
三人一狼钻进石林，刚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身后就传来破空声。只见十道黑影御空而来，为首的正是黑风谷的独眼黑衣人，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披黑甲的修士，气息磅礴，正是聚气境的黑煞亲卫！
“找到他们了！”独眼指着石林，狞笑道，“小的们，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黑衣人纷纷落下，散开队形，开始在石林中搜查，丹气波动如潮水般扩散，压得石林里的碎石簌簌作响。
“聚气境的气息……好强。”李兰脸色发白，紧紧抓着沉渊木护符，“他的丹气里有血腥味，杀过很多人。”
牛霸天握紧破剑，离火真髓与土行之力在丹田交融，他能感觉到，周围的岩石在他的引动下微微震颤，这是“破土”诀的进阶能力——“石遁”，只是他还不熟练，无法长时间隐匿。
“别出声。”牛霸天低声道，将玄黄母石和黑色令牌都藏进刚修复了一角的玉简里，那丝空间波动能隔绝气息探查。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搜查至岩石附近，丹气扫过他们藏身的位置。李兰紧张得屏住呼吸，墨角也压低了喉咙，准备随时搏命。
“这里没人。”黑衣人嘟囔了一句，转身走向别处。
就在三人松了口气时，异变突生！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狂风卷着砂砾，形成一道巨大的沙暴，从废土深处席卷而来，遮天蔽日，连月光都被吞噬。
“是废土的‘黑沙暴’！”李兰脸色大变，“这种沙暴能撕裂聚气境的护体丹气，快走！”
黑风谷的人也慌了，独眼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沙暴，怒吼道：“该死！撤！”
聚气境的亲卫也不敢硬抗沙暴，冷哼一声，带着黑衣人御空往黑岩城方向退去。
沙暴来得极快，瞬间就笼罩了石林。狂风呼啸，砂砾如刀，打在岩石上噼啪作响。牛霸天立刻用土行之力引动周围的岩石，形成一道石墙，将三人一狼护在中间。
李兰也全力催动风行阵，风幕与石墙结合，勉强挡住了大部分沙砾。
“这沙暴……好像有点不对劲。”牛霸天突然皱眉，他能感觉到，沙暴中除了狂暴的气流，还有一丝熟悉的波动——与黑袍修士身上的气息，以及沉渊木护符的气息，隐隐呼应。
他看向李兰的护符，只见护符在沙暴的冲击下，竟亮起柔和的青光，与沙暴中的气流产生共鸣，仿佛在吸收着什么。
“护符在……吸收沙暴的力量？”李兰惊讶地看着腕上的沉渊木，“它好像在指引方向，西北方！”
沙暴中心，一道微弱的青光从沉渊木护符中射出，指向西北方，那里正是沉渊潭的方向。
牛霸天心中一动，想起黑袍修士的话，难道这沙暴不是巧合，而是沉渊潭的苏族遗迹在呼应沉渊木？
“跟着护符走！”他当机立断，引动石墙，随着沙暴的气流缓缓移动，朝着青光指引的方向前进。
沙暴中的能见度极低，只能看到护符的青光在前方闪烁。墨角紧紧跟在身边，不时发出低鸣，提醒他们避开隐藏的岩石。
不知走了多久，沙暴渐渐减弱，前方出现一片水域，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正是沉渊潭。潭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岸边立着一块残破的石碑，上面刻着模糊的古字，正是苏族的文字。
“我们到了。”李兰看着沉渊潭，护符的青光与潭水共鸣，越来越亮，“黑袍前辈说得没错，这里真的有苏族遗迹！”
牛霸天却盯着潭水中央，那里的水面正在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深处隐隐有宫殿的轮廓，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而在漩涡边缘，一头巨大的黑影缓缓浮现，鳞甲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正是黑袍修士提到的六阶妖兽——黑水玄蛟。
玄蛟的瞳孔如灯笼般大小，冷冷地盯着岸边的不速之客，低沉的咆哮声在潭面上回荡，激起层层涟漪。
沙暴已过，沉渊潭的风带着水腥气，吹动着少年的衣角。牛霸天握紧修复了一半的玉简和断剑，离火真髓与土行之力在体内奔腾，他知道，想要进入苏族遗迹，必须先过黑水玄蛟这一关。
而黑风谷的追兵虽被沙暴阻挡，却绝不会善罢甘休。沉渊潭底的苏族遗迹，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与父亲的踪迹、苏族的过往又有何关联？
月光下，少年与玄蛟的对峙，在沉渊潭的水面上，拉开了新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