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室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徐瑞像头猎豹般第一个扑了过去,一把抢过那份《下个路口见》。
他的眼睛几乎要钻进纸里,指尖随着旋律线微微颤抖,随即猛地一拍大腿,爆发出近乎呐喊的激动:“老师!这首歌……绝了!这他妈就是小清新主题的天花板!旋律有毒,歌词高级!”
陈杰希的脑袋也凑了过来,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没错没错,这歌简直就是为慧婷量身定做的,我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而另一侧,郑涛和孟云泽的目光,则像被磁石吸住一般,死死焊在了那份《起风了》上。
孟云泽的眼神是直的。
他屏住呼吸,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虔诚得如同在朝圣:“老师……我觉得,您又为静莹写出了一首传世之作。这首歌的魂,它的骨架和血肉,丝毫不输给《野子》!”
王彬左手捏着一份,右手捏着一份,来回扫视,最后彻底缴械投降。
他狠狠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满脸的匪夷所思:“念爷,您这脑子到底怎么长得?小清新你信手拈来,这么荡气回肠的青春挽歌你也提笔就写?咱们都是三十多岁的老爷们,让我写这种东西,脑袋炸了也憋不出半个字。”
“彬哥你可别这么说,”陈杰希笑着打趣,“许老师连你们东北跳大神的摇滚都玩得转,哪天他心血来潮,给我们写首正宗的粤语歌,绝对也是手到擒来!”
郑涛则捏着《起风了》的曲谱,指腹在五线谱上反复摩挲,表情混杂着惊叹与一种近乎扭曲的嫉妒。
他猛地抬头,视线如箭一般射向许念,口无遮拦地骂了一句:“老许,你他妈都三十好几了,凭什么还能把青春写得这么好?搞得跟你自己跟小青年一样!”
话音未落,他已经拿着曲谱兴冲冲地凑到了一直沉默的胡文慧面前,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献宝意味:“文慧,你快看!快看老许这首《起风了》,无论是旋律还是歌词,都他妈是顶级的!”
胡文慧原本那张“别烦我”的脸上,眉心都拧成了一个结,本能地想要抗拒。
可“顶级”这两个字像一只无形的手,在她的心上挠了一下,痒得人无法忽视。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目光不经意地扫了过去。
仅仅一眼,她的视线便被黏住了。
那优美又盘旋着一丝怅惘的旋律线,仿佛活了过来,在她的脑海中自动奏响。
她的目光飞速掠过歌词——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等她意识回笼,才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
这首歌……好到让她失语。
尽管她嘴上吝于吐露半个字的赞美,但那双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眼眸,那份无法掩饰的惊艳与激赏,早已将她内心的壁垒全然出卖。
“老许牛逼!”
“念爷牛逼!”
“老师牛逼!”
排练室里,山呼海啸般的赞美再次将许念淹没。
许念臭屁地一摆手,脸上挂着“哥早已看淡风云”的淡然:“基操,勿六,都坐下。”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又带着刻意关切的声音切了进来。
石青青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老师,我觉得……周六晚上红星剧场的演出,要不就先别去了吧?”
她顿了顿,伸出纤细的手指,一根根地数着:“您看,您周六上午有中日交流会,晚上慧婷和静莹还要直播,直播结束就十点多了,您再深夜赶去剧场……”
她加重了语气,深深吸了一口气:“而且这两天,您还得给她们俩制作新歌。对了,周日还要参加央视三妹和黄彦峰老师的节目……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说到最后,石青青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胡文慧,补上了画龙点睛的一句:“老师,我是真心疼您……”
这话一出,正与胡文慧凑在一起的郑涛,立刻敏锐地抬起了头。
他发现胡文慧的脸色果然沉了一下,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固执地钉在《起风了》的谱子上,仿佛用这种方式屏蔽了外界一切的噪音。
王彬等人则面露难色。
尤其是王彬,他不想放弃演出,他爱死了《命运》和《仙儿》,更对许念又写出的第三首视若珍宝。
可石青青这番盘点下来,许念的行程确实密不透风,压力如山。
难道……真要推迟?
徐瑞、孟云泽和陈杰希也齐刷刷将目光投向许念,等他一锤定音。
许念听完,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青青,我是个音乐人。我活着最大的乐趣不是上节目,是站在舞台上,跟乐队现场演出!”
他环视一圈,眼神里燃烧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狂热:
“周六晚上要是不让我爽一下,我感觉我接下来一个礼拜吃饭都不香!”
“啊?可是老师……”石青青还想再劝,“制作新歌会让您很累……”
许念再次打断她,语气里带着绝对的自信:“制作这两首歌对我来说就跟喝水一样。今晚谱子就能出来,明天我带着涛儿他们过几遍就成型了,很简单。”
他顿了顿,继续有条不紊地解释道:“至于你说的央视那边,谱子早都过去了。孙承文和孟子刚刚刚还给我发微信,说三妹和黄彦峰老师排练得特别顺利,北京文旅的领导非常满意。他们的音乐总监齐永峰更是给我打了电话,说那两首歌曲的制作曲谱他们一个音符都没动。直播的时候,我跟着去看一眼就行了。”
说到这里,许念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旁兀自沉浸的胡文慧,话语里带出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亲近:“我这几天,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和你师母……咳,胡老师一起排练《梁祝》上。你放心,我有数。”
众人听到这番话,尤其是“二手月季”的成员,瞬间又兴奋了!
成了!周六晚上的演出稳了!
王彬最是激动,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嚷嚷道“念爷说的没毛病!音乐嘛,玩的就是现场!就是要爽!特别是《命运》和《仙儿》还有那第三首,我他妈已经等不及了!”
连一向沉稳的孟云泽都罕见地开了口,对着石青青认真道:“青青,你不懂。在现场玩摇滚,那种感觉……真的会爽死。”
计划被全盘驳回,所有人都站到了许念那边,石青青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尤其是许念那句脱口而出的“师母”,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她的心上。
她深吸一口气,将这股无名火,转向了刚刚开口的孟云泽。
她的语气瞬间切换到了公事公办的冰冷:
“孟云泽,忘了通知你。我和雯姐商量过了,周六晚上的演出,你不用参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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