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在树影间腾挪，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响。双胞胎姐妹的剑光织成一张闪着冷光的网，追得他绕着老槐树打转。左边的圆脸妹剑风凌厉，每一剑都带着破空声；右边的则更刁钻，专挑他转身的空档刺过来，剑尖擦着他的衣角飞过，带起一阵细碎的布屑。
“喂，你们俩不讲道理啊！”林默借着树干挡开左边的剑，后腰却被右边的剑尖扫到，顿时火辣辣地疼。他这才后知后觉——这哪是警惕，分明是往死里打。
安公子就站在林边，手里的剑斜斜垂着，晨光顺着剑脊滑下来，在她脸上投下道冷冽的光。她没说话，只是看着，那双凤眼眯成条缝，像在打量什么有趣的猎物。
“公子，这小子滑得像泥鳅！”左边的圆脸妹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手里的剑却没停，“要不要下重手？”
安公子没应声，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敲了敲。
林默瞅准个空档，猛地矮身，从两柄交错的剑底下钻了过去。后腰的疼让他动作一滞，刚站直就被右边的圆脸妹抓住机会，剑直直刺向他心口——这一下要是中了，绝对得穿个窟窿。
他想也没想，抬手就去抓剑身。掌心被冰凉的金属烫了下，紧接着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被带得往前踉跄了两步，正好撞进一个带着淡淡莲香的怀抱里。
“啧，这么不经打？”
安公子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戏谑的沙哑。林默抬头，撞进她那双含笑的凤眼，鼻尖蹭到她练功服上绣着的银线花纹，软滑的真丝贴着他的脸颊，像沾了层晨露。
“公子！”双胞胎姐妹收了剑，脸上闪过惊慌。
安公子没理她们，手指轻轻敲了敲林默的后腰，疼得他龇牙咧嘴。“被扫到了？”她挑眉，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按住他后心，掌心温热的力道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竟奇异地压下了那阵灼痛。
“你手下的人，下手挺狠。”林默挣了挣，没挣开。这女人看着清瘦，力气倒不小。
“在我这儿，分不清敌友的，就得吃点苦头。”安公子松开手，退后半步，目光扫过双胞胎，“练了这么久，连个人都留不住？”
姐妹俩立刻低下头：“是我们没用。”
林默这才看清安公子的练功服，月白色的真丝裹着她高挑的身子，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肌肤，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腰侧的系带松了半截，被风一吹，勾勒出流畅的腰线——确实像朵开得正盛的白莲花，只是花瓣边缘藏着看不见的尖刺。
“我只是来站桩的。”他揉了揉后腰，“不是什么刺客。”
“哦？”安公子绕着他转了半圈，剑鞘轻轻敲着掌心，“那你藏在树后，是想偷学？”
林默刚想反驳，就见她突然俯身，凑到他耳边：“还是……想看我练剑？”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带着她身上特有的冷香，林默的耳朵“腾”地红了。他猛地后退一步，后腰的疼又窜上来，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公子！”冷琪的声音从林外传来，她快步走进来，看到林默的样子，眉头立刻皱起，“你怎么在这？”
“刚被你的人当成刺客捅了两剑。”林默没好气地说。
冷琪的目光落在他后腰的布痕上，脸色沉了沉：“阿珠阿玉，谁让你们动手的？”
双胞胎立刻道：“是我们看错了，以为是……”
“行了。”安公子打断她们，剑尖在地上划了个圈，“带他去处理下伤口。”她看向林默，嘴角勾了勾，“别死在我这儿，晦气。”
冷琪立刻上前扶住林默：“我带你去拿药。”
林默被她半扶半搀着往外走，路过安公子身边时，听见她低声说：“下午三点，来演武场。”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安公子已经转身，月光白的身影在晨光里舒展，剑随身动，挽出朵好看的剑花，真丝衣摆被风掀起，像只振翅的白鸟。
“看什么？走了。”冷琪拽了他一把。
林默收回目光，跟着她往客房走。后腰的疼还在隐隐作祟，但心里却莫名多了点期待。
演武场……这女人，是想教他两手？还是想再试试他的斤两？
他摸了摸后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安公子掌心的温度，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人心里发慌。
冷琪拿了药箱过来，蹲在他身后处理伤口。酒精棉擦过皮肤时，林默疼得抽了口气，却没吭声。
“安公子的剑法，在圈子里很有名。”冷琪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她十三岁就拿过全国剑术冠军，只是后来……”
“后来怎么了？”林默追问。
冷琪却停了手，把药膏递给他：“没什么。”她站起身，“你自己涂吧，我去看看早餐。”
看着冷琪匆匆离开的背影，林默捏着那管药膏，突然觉得这山庄里藏着的秘密，比安公子的剑还多。
下午三点，林默准时走到演武场。
青石板铺成的场子上，安公子正站在中央，双胞胎姐妹分站两侧，手里捧着剑。她换了身黑色劲装，长发高高束起，露出修长的脖颈，阳光下，那截白皙的皮肤晃得人眼晕。
“来了？”安公子抛给他一把剑，“会用吗？”
林默接住，掂量了下。剑身轻薄，剑柄缠着防滑的黑布，是把趁手的好剑。“略懂。”
“那就试试。”安公子拔剑出鞘，寒光一闪，“别怕死。”
话音未落，她的剑已经刺了过来。林默只觉眼前一花，本能地举剑去挡，两剑相撞，震得他虎口发麻。
这女人的力气，比看上去大太多了。
林默被震得后退三步，刚站稳，安公子的剑又到了眼前，剑尖离他鼻尖只有寸许。
“反应不错。”她笑了，凤眼弯成好看的月牙，“但太慢。”
剑风呼啸，林默被迫连连后退，脚下的青石板被踩得咚咚响。他这才明白，安公子哪是要教他，分明是在逗弄一只没断奶的小猫。
可奇怪的是，被这样压着打，他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竟一点点散了。阳光透过剑影落在安公子脸上，她额角的薄汗闪着光，认真的样子，比昨夜那副疏离的模样鲜活多了。
“喂，认真点！”安公子的剑突然变快，直刺他心口，“想着怎么赢，不是怎么躲！”
林默猛地侧身，剑擦着他肋骨过去，带起的风割得皮肤生疼。他抓住机会，手腕翻转，剑尖直指安公子的腰侧——那里是她劲装系带的地方，也是破绽所在。
安公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旋身避开，剑鞘在他手腕上敲了一下：“这才对。”
演武场的风吹起两人的衣摆，剑声铮铮，像在唱一首没谱的歌。林默渐渐跟上她的节奏，后腰的疼、早上的不快，都被汗水冲得一干二净。
他突然觉得，这趟山庄之行，好像比想象中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