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举着相机站在路灯下，镜头对准他们那一刻，姜悦兮恍惚觉得时间停住了。
不是尴尬，是她猛地发觉，这场景跟电影似的：旧墙前发着光的字，微风中晃悠的藤蔓，还有沈墨渊握着她手的模样，比偶像剧还偶像剧。
“你拍够没？”沈墨渊没松手，语气就像问“今天饭咋样”。
陆羽没躲开，反倒往前走两步，把相机举高，说：“你们不觉得这场景值得记下来？”
姜悦兮翻个白眼：“你这是偷拍，可不是摄影。”
“我又没藏着。”他一笑，俩酒窝挺明显，“而且你们也没挡脸，这不就是默认让我拍嘛。”
沈墨渊突然开口：“你发朋友圈时记得打码，不然我怕你让人举报侵犯肖像权。”
“啊？”陆羽一愣。
“你以为我们没证据？”沈墨渊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你上周在社团活动室门口偷录我们说话，我早发现了。这视频要是发到年级群，你觉得大伙信谁？”
姜悦兮眼睛瞪大：“你啥时候录的？”
“你低头咬嘴唇那会儿。”他淡淡地说，“我当时就觉着他眼神不对。”
她脸一热，这确实是她思考时的小动作，连室友都没留意过。
陆羽脸色变了变，还强撑着笑：“学弟，你也太防备了吧？我就是……想留住美好瞬间。”
“美好？”沈墨渊挑了下眉，“你在别人感情里当第三者还算美好？”
“我不是第三者！我就是……不甘心。”他声音低下来，酒窝没了，“你们才认识多久？我就算追不上她，至少也该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姜悦兮刚要说话，沈墨渊先开了口：“公平？你昨天在食堂故意坐我们对面，前天在图书馆假装碰上，大前天还托人给她送奶茶——这叫公平？”
“我就是想让她知道我的心意。”
“可她都说了不喜欢。”沈墨渊往前迈半步，影子把陆羽脚尖都盖住了，“真正喜欢一个人是尊重她的选择，不是把她当成非得赢的比赛。”
空气安静了几秒。
风吹着藤蔓，沙沙作响，像有人在轻轻叹气。
陆羽终于放下相机，声音闷闷的：“所以……你们是真在一起了？不是炒作？”
“你觉得呢？”沈墨渊反问。
“我不知道。”他苦笑着，“现在谁还信校园爱情啊，大家都说你们是联姻cp。”
姜悦兮忍不住插嘴：“那你咋不问问自己信不信？你要是真喜欢我，就该站出来帮我说话，而不是跟着瞎起哄！”
这话一出，陆羽愣住了。
他看着她，眼神从不服气慢慢变成发愣，最后竟有点想通了。
“行。”他深吸一口气，把相机放进包里，“你们赢了。我不追了。”
说完转身就走，步子比来的时候轻快多了。
姜悦兮松口气，肩膀一耷拉：“总算解决了。”
“你以为这就完啦？”沈墨渊看着他背影，“他还会回来的。”
“啊？”
“男人嘛，失恋了得找个发泄的地儿。”他拉着她的手往回走，“要么健身，要么打游戏，要么……发朋友圈写小作文。”
果然，半小时后，陆羽发了条动态：
【致姜悦兮：谢谢你让我明白，真正的喜欢不是纠缠，而是成全。祝你幸福。】
评论瞬间炸锅：
“呜呜呜学长格局打开啦！” “建议全文背诵！” “这对cp我追定了！”
姜悦兮看着评论笑出声：“他还挺会搞事儿。”
“毕竟大三了，脸皮薄。”沈墨渊瞥了眼手机，“不过他这次倒是真心的。”
“你咋知道？”
“他没艾特你。”沈墨渊把手机锁屏，“真想让你看见，早tag你了。”
她点点头，突然想起啥：“对了！林悦那条短信你咋处理的？”
“拉黑。”他干脆地说，“再骚扰就报警。”
“这么狠？”
“对她心软就是对你不负责。”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你以为我在装霸总啊？我是真生气。”
她咬住下唇，这动作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但他发现了，伸手轻轻捏了下她耳垂：“别想太多。她掀不起啥风浪。”
回到宿舍楼下，天全黑了。路灯亮起来，像撒了一地碎金子。
姜悦兮正想挥手告别，沈墨渊突然掏出一支笔塞她手里。
“干啥？”她纳闷。
“去墙上再写一句。”他指着那堵有藤蔓的墙，“写上‘沈墨渊是我见过最靠谱的男朋友’。”
“你还要脸不？”
“脸不重要，上热搜重要。”他一本正经，“等会儿我拍下来发微博，标题就叫《论当代校草如何靠实力圈粉》。”
她扑哧一笑：“你是不是偷偷刷短视频入迷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啥突然说‘投喂服务已开启’这话？”他挑了下眉，“还不是为了配合你那条朋友圈造造势。”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不是随口说的，是早就在计划反击呢！
“你这也太……”她想夸他又有点不好意思，“行，我写还不行嘛？”
她跑过去，在发光的字旁边歪歪扭扭写了一句：
“沈墨渊是我见过最靠谱的男朋友！！（没有之一）”
写完还画了个笑脸。
沈墨渊拍完照，发出去不到十分钟，点赞就过两百了。
有人评论：“救命！这墙都快成打卡地儿了！” 还有人说：“建议学校把这墙封起来，省得别的cp接着往上画。”
姜悦兮正看得高兴，突然觉得手心凉凉的。
低头一看，沈墨渊不知啥时候松开了她的手，正皱着眉盯着手机屏幕。
“咋啦？”她凑过去看。
是他刚收到的一条私信，匿名发的：
【你们秀恩爱的样子真让人恶心。有些感情，撑不过三个月。】
她刚要骂回去，沈墨渊已经把消息删了。
“别理。”他把手机扣在手心，“这种人连名字都不敢留，自己心里肯定虚。”
“可他们为啥老盯着我们？”她声音小了点。
“因为你长得好看，我有钱。”他一本正经，“哦不对，是我帅你甜，天生一对。”
她笑了，眼眶却有点发热。
他感觉到了，轻轻搂住她肩膀：“你知道为啥我这么淡定不？”
“为啥？”
“因为我早想好了——不管外面咋闹，我都不会放开你。”他顿了顿，“你就接着当那个爱笑、爱闹、敢怼人也敢表白的姜悦兮。”
她抬头看着他，路灯的光照在他眼睛里，亮得跟星星似的。
“那你呢？”她小声问。
“我就给你当后盾。”他说，“让你反击的时候，不用怕得罪谁。”
她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不是亲嘴，是亲脸。
但这一下让沈墨渊耳朵立马红透了。
“干啥？”他声音有点沙哑。
“奖励你。”她眨眨眼，“毕竟你刚才那句话，比热可可还甜。”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远处传来广播站放的收尾音乐，还是《小幸运》，但这次没人觉得这歌有啥暗示了。
它就只是首歌而已。
姜悦兮正想说点啥，沈墨渊突然摸摸口袋，脸色变了下。
“咋啦？”她问。
“笔。”他皱着眉，“刚才给你的那支，是不是掉地上了？”
她低头一看，荧光笔正躺在墙根那儿，笔帽开着，墨水顺着藤蔓往下滴。
一滴，两滴。
像有人悄悄掉眼泪。
她刚弯腰要去捡，沈墨渊已经先蹲下了。
他手指刚碰到笔身，指尖就被墨水染成亮蓝色了。
那一瞬间，他突然笑了。
“没事。”他说，“反正这墙够乱的了，再多一道印子也没啥。”
他站起来，把笔塞回她手里。
“下次写点更狠的。”他小声说，“比如‘谁敢惹我对象，我男朋友第一个不答应’。”
她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支沾了墨水的荧光笔，静静地躺在她手心，像一枚小小的胜利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