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刚在校门口站稳，手机就震动起来。她低头一看，是社团群里的消息炸了锅。
“摄影社外拍花絮泄露了！”
“A组那个红衣服女生是谁？和沈墨渊站一块儿？”
“不是吧，他不是和校花在一起吗？”
她手指一顿，点进链接，心跳快了半拍。
视频只有十几秒，拍的是上午集合时的一幕：她正笑着接过沈墨渊递来的移动硬盘，两人靠得很近。可镜头一转，旁边一个穿酒红色长裙的女生突然从侧后方走近，伸手搭上沈墨渊肩膀，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
画面模糊，但那身影确实熟悉。
“林悦？”她脱口而出。
沈墨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微皱：“她怎么混进来的？”
“你还记得她？”姜悦兮抬头看他。
“高中同学。”他语气平淡，“没联系很久了。”
话音刚落，评论区已经翻了几页。
“这女的谁啊，动作这么亲密？”
“查了，沈墨渊高中时期的‘白月光’，据说当年为了他哭过好几次。”
“现在这是旧情复燃？姜悦兮危！”
姜悦兮把手机反扣进包里，脸上还挂着笑：“挺会挑时候露脸嘛。”
沈墨渊看着她：“你不问问？”
“问什么？”她歪头，“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是你觉得她很重要？”
他轻哼一声：“你比谁都清楚答案。”
“那不就得了。”她挽住他胳膊，“走，吃饭去，我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食堂人不多，两人刚坐下，陆羽拎着餐盘晃过来：“听说了吗？网上疯传那个视频。”
“看到了。”姜悦兮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有人特意剪辑过，角度刁钻，音效都没有，明显是想搞事。”
“技术部正在追源。”沈墨渊喝了一口汤，“上传Ip不在校内。”
“所以是校外黑子？”陆羽耸肩，“也正常，你俩太招眼，不黑你们黑谁。”
姜悦兮咬着筷子尖：“问题是，林悦为什么会出现在拍摄现场？外拍名单不是封闭管理吗？”
“她是作为特邀嘉宾来的。”陆羽说，“摄影社请她来做后期指导，说是业内人脉推荐的。”
“哦？”姜悦兮眯起眼，“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批下来的。”陆羽摊手，“我也没权限拦。”
沈墨渊放下勺子：“谁批的？”
“副社长代签。”陆羽压低声音，“听说收了人家两瓶香水加一顿饭。”
“呵。”姜悦兮冷笑，“手段还挺老套。”
“她要是真有本事，也不用靠这些。”沈墨渊淡淡道，“作品呢？拿出来看看。”
“目前没交任何样片。”陆羽摇头，“只说要等实地拍摄后再评估。”
姜悦兮忽然笑了：“行吧，既然来了，那就让她好好表现。”
下午社团例会，摄影社活动室挤满了人。
林悦已经到了，坐在角落，穿着米白色针织衫，头发松松挽起，看起来温婉安静。看到沈墨渊进门，她立刻起身，笑容柔和：“好久不见。”
沈墨渊点头算回应，直接走到姜悦兮身边坐下。
社长宣布会议开始，先放了外拍花絮剪辑版——就是网上流传的那个片段。
“这个视频未经授权发布，严重违反隐私协议。”社长脸色难看，“技术组已报警备案，希望大家配合调查。”
底下一片议论。
林悦举手：“我觉得可以顺势做一期宣传专题，比如‘校园情侣纪实’系列，热度正好。”
空气一静。
姜悦兮转头看她：“你是来当摄影师的，还是来当编剧的？”
林悦笑容不变：“我只是建议利用现有资源，毕竟关注度高。”
“资源？”姜悦兮慢悠悠开口，“你管我的私人行程叫资源？”
“悦兮。”沈墨渊轻轻按了下她的手背。
她深吸一口气，换上笑脸：“不好意思啊，我最近神经比较敏感，总觉得有人想蹭我家男朋友的热度。”
全场哗然。
林悦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很般配，值得被更多人看见。”
“谢谢夸奖。”沈墨渊终于开口，“但我们不想被看见，只想好好谈恋爱。”
一句话堵死所有话题。
会议草草结束，林悦临走前特意绕到他们桌前：“墨渊，晚上有个小型分享会，导师让我邀请你参加。”
“不去。”他头都没抬。
“就半小时，讲讲构图技巧。”她坚持，“你也知道，我从来都是为社团考虑。”
姜悦兮站起来，把手包往肩上一甩：“巧了，我们今晚约了情侣烘焙课，老师专门预留的时间，改不了。”
林悦看向沈墨渊：“真的不能请假？”
“不能。”他站起来，自然地牵住姜悦兮的手，“她做的曲奇，比我听十场讲座重要。”
林悦僵在原地，勉强笑了笑：“好吧，下次再说。”
走出活动室，姜悦兮长出一口气：“演得我都累了。”
“你刚才像在审犯人。”沈墨渊笑。
“她才是犯人。”姜悦兮瞪眼，“装什么清纯学姐，明明一肚子坏水。”
“别气。”他揉了揉她发尾，“以后躲远点就是。”
可事情没完。
第二天早上，姜悦兮打开社交账号，发现一条私信弹了出来。
匿名用户发来一张照片：沈墨渊和林悦并肩走在教学楼走廊，距离很近，林悦低头说着什么，神情认真。配文只有一句：
【他们之间的秘密，你真的了解吗？】
她盯着看了三秒，直接截图转发给沈墨渊。
五分钟后，他回电：“今天上午我没课，陪我去趟教务处。”
“干嘛？”
“查监控。”他语气冷静，“我想知道，她到底跟了我多久。”
教务处调取记录花了二十分钟。
画面显示，那张照片拍摄于昨天下课后。林悦确实在走廊拦住了沈墨渊，说了几句，但他转身就走。所谓的“并肩而行”，其实是她在后面跟着走了半层楼。
“偷拍。”沈墨渊冷声，“而且故意拉近距离。”
工作人员皱眉：“要报备处理吗？”
“先留档。”他说，“下次再出现类似情况，直接走流程。”
回程路上，姜悦兮一直沉默。
“还在想那个？”沈墨渊问。
“我在想，她为什么非要这样。”她低声，“就算高中有点交情，现在也早就没关系了，干嘛非要把自己弄得这么难看？”
“有些人得不到，就不允许别人得到。”他顿了顿，“但她搞错了一点。”
“哪一点？”
“你以为我会回头？”他停下脚步，直视她，“我眼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她鼻子一酸，仰头看他：“那你以后少穿黑色外套，不然别人拍你侧影，显得太冷酷，容易误会。”
他失笑：“行，明天就穿粉色。”
“你敢！”她作势要打。
他顺势抱住她：“开玩笑的，我只穿你挑的衣服。”
傍晚，社团群里又跳了一条通知：
【紧急通告：因外部人员干预，原定下周的联合展览延期。所有素材重新审核，未经双人授权不得使用。】
姜悦兮看完，嘴角扬起。
陆羽私聊她：【你家那位下手真狠，直接冻结了林悦的访问权限。】
她回：【不是我家那位，是我们共同决定的。】
对方秒回：【懂了，狗粮又来了。】
她笑着收起手机，推开宿舍门，却发现桌上放着一个信封，没有署名。
她拆开，里面是一张打印的照片——沈墨渊高中毕业典礼上，和林悦站在后台通道里，两人手里都拿着奖状，林悦靠得很近，笑容灿烂。
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那时候，你们还不认识。】
她盯着那句话，手指微微收紧。
这时手机响了，沈墨渊来电。
她接通，声音平静：“你高中拿最佳辩手那次，台下鼓掌的人里有她吧？”
“有。”他没回避，“她是学生会礼仪组的，负责颁奖。”
“她笑得很开心。”
“因为她差点摔倒，我扶了她一下。”他顿了顿，“然后她拍照留念，仅此而已。”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不要再发这些东西？”
“我已经拉黑她所有联系方式。”他说，“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现在就去找她当面说清楚。”
她沉默几秒，轻声说：“不用了。”
“为什么？”
“因为……”她捏着照片边缘，“我相信你现在牵着的手，不会放开。”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
“等我。”他说，“我马上到。”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宿舍楼下。
她跑下去，扑进他怀里。
他紧紧抱住她，下巴抵着她头顶：“以后这种纸片，撕了就行。别一个人闷着。”
“嗯。”她点头，“但我还是想问一句。”
“你说。”
“如果当初她先认识你，你会不会喜欢她？”
他低头看她，眼神认真：“不会。因为喜欢这件事，没有如果。”
夜风拂过，吹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她仰头，正要说话，忽然瞥见对面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影。
林悦抱着文件夹，远远望着他们，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姜悦兮松了口气，靠回他怀里。
沈墨渊轻抚她的背：“结束了。”
她闭上眼，嘴角微扬。
可就在他们转身要走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动。
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们同时回头。
地上，一只摔破的保温杯正缓缓渗出褐色液体，沿着地砖缝隙蔓延，像一道无声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