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的匕首刃口已经卷了毛，刚才刺穿黑衣人左肋时，卡在骨头上差点拔不出来。她喘着粗气，后背抵着凌轩的胳膊，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他的右臂被弯刀划开道深痕，鲜血顺着剑鞘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却还是把长剑握得死死的。
“撑住！”凌轩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他一剑挑开迎面劈来的弯刀，余光瞥见三个黑衣人正绕到侧面，目标是河边那罐没倒完的毒药，“他们要补毒！”
沐沐立刻会意，转身扑过去。可她刚迈出两步，就被一个黑衣人缠住，弯刀扫向她的膝盖。她急忙后跳，却没注意身后还有人——另一个黑衣人趁机挥刀，眼看就要劈到她的后背，凌轩突然冲过来，用剑身硬生生挡下这一击，“铛”的一声，长剑震得他虎口发麻，伤口又裂开了些：“别管毒药！先护好自己！”
可已经晚了。那三个黑衣人已经冲到河边，为首的抓起黑陶罐，就要往水里倒——罐里剩下的墨绿色液体还在冒着黑气，刚才溅到地上的痕迹，此刻还在冒着青烟。
“不准动！”沐沐嘶吼着，挣脱缠住她的黑衣人，掷出匕首。匕首擦着那黑衣人的手腕飞过，虽然没中，却逼得他手一抖，陶罐差点掉在地上。黑衣人恼羞成怒，回头瞪着她，眼神像要吃人：“找死！”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不是幻觉，是真的！而且越来越近，震得地面都在轻微发抖。沐沐的眼睛瞬间亮了：“是援兵！凌轩，援兵来了！”
凌轩也听到了，他咬紧牙关，猛地发力，长剑刺向缠住他的黑衣人左肋：“再撑会儿！我们的人来了！”黑衣人被刺中，惨叫着倒下，可剩下的人却像是疯了一样，攻击得更狠了——他们知道，一旦援兵到了，就再也没机会下毒了。
为首的黑衣人一把夺过陶罐，不管不顾地往河边冲：“快！倒进去！就算死，也要拉上全城百姓垫背！”沐沐扑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腿：“不准去！”黑衣人回头，一拳砸在她的后背，沐沐疼得眼前发黑，却没松手：“凌轩！快！”
凌轩冲过来，长剑直刺黑衣人的左肋。可这次，黑衣人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反而用陶罐砸向凌轩的头。凌轩偏头避开，陶罐“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墨绿色的液体洒了一地，河边的草瞬间枯成了灰。
“没了！毒药没了！”沐沐喊道，心中松了口气。可黑衣人却更疯狂了，他拔出腰间的短刀，朝着沐沐的胸口刺来：“那我就先杀了你！”
“小心！”
一道长枪突然从斜刺里飞来，精准地挑飞了短刀。紧接着，马蹄声如惊雷般炸响，一队身着银甲的士兵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神秘人——他手握长枪，枪尖还滴着血，身后跟着的援兵排成整齐的枪阵，如潮水般涌进战场。
“沐姑娘！凌公子！我来晚了！”神秘人喊着，长枪一挑，就把那要杀沐沐的黑衣人挑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援兵们立刻散开，长枪对着剩下的黑衣人，形成一个包围圈。
黑衣人见援兵到了，脸色瞬间煞白。有几个想往树林里跑，却被援兵的长枪拦住，刚迈出一步，就被刺穿了小腿：“别跑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沐沐扶着凌轩站起来，后背的疼让她龇牙，却还是笑了：“终于来了……再晚一步，我们就撑不住了。”凌轩的胳膊还在流血，他却摇了摇头：“没事，你没受伤吧？刚才他打你那拳……”
“我没事！”沐沐打断他，看向战场——援兵的枪阵太猛了，黑衣人根本没法反抗。一个黑衣人想挥刀砍向援兵，却被两把长枪同时刺穿身体；另一个想绕到援兵身后，却被神秘人用长枪缠住，反手挑飞。
可就在这时，为首的黑衣人突然从怀里摸出个黑色的小瓷瓶，拔开瓶塞就要往嘴里塞。神秘人眼疾手快，甩出一把短刀，打掉了瓷瓶：“想自尽？没那么容易！我们还要问夜影的下落！”
黑衣人见瓷瓶掉了，突然疯了一样冲向河边的石头，想一头撞死。凌轩冲过去，一脚把他踹倒在地，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说！夜影在哪？他还有什么计划？”
黑衣人咬着牙，死死盯着凌轩，却不说话。这时，一个援兵跑过来，手里拿着几个从其他黑衣人身上搜出的瓷瓶：“大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个，里面是剧毒！”
神秘人接过瓷瓶，闻了闻，脸色凝重：“是牵机毒，一碰就死。看来夜影早就让他们做好了灭口的准备。”他蹲下身，看着地上的黑衣人：“你要是说了，我们可以留你一命，还能给你解毒。”
黑衣人冷笑一声，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流出黑色的血：“别……白费力气了……我们……早就吞了毒囊……活不了多久了……”说完，他头一歪，没了气息。
凌轩探了探他的鼻息，摇了摇头：“没气了。”沐沐看着地上的尸体，心中一沉：“看来想从他们嘴里问出夜影的下落，是不可能了。”
神秘人站起身，看向河边的河水——之前被倒了毒药的地方，墨绿色的泡沫还在飘着，只是比刚才淡了些。他皱了皱眉：“还好我们来得及时，这罐毒药只倒了一半，下游已经派人去拦截了，应该不会流进京城。”
援兵们开始清理战场，把黑衣人的尸体抬到一边，还有几个没死透的，被绑了起来，押到一旁看守。沐沐和凌轩靠在河边的老槐树上，终于能喘口气了。凌轩的胳膊还在流血，神秘人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伤药，递给他们：“先处理下伤口吧，看你们伤得不轻。”
沐沐接过伤药，帮凌轩包扎胳膊。凌轩的伤口很深，皮肉都翻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涂药，动作很轻：“疼的话你就说。”凌轩摇了摇头，看着她：“你也受伤了，后背刚才被打了一拳，要不要看看？”
“不用，我皮糙肉厚，没事。”沐沐笑着说，可抬手时，后背还是疼得抽了一下。神秘人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这次多亏了你们，要是再晚半个时辰，这毒水流进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可夜影还没抓到。”凌轩的眼神沉了下来，“他这次没成功，肯定还会想其他办法。”神秘人点了点头：“没错，我已经让人加强京城的巡逻了，尤其是各个城门和水源地。不过，夜影老奸巨猾，我们还是得小心。”
这时，一个援兵跑过来，对着神秘人抱拳道：“大人！下游的拦截队传来消息，毒水已经被堵住了，还捞上来一些被毒死的鱼，没有流进京城的河道。”
神秘人松了口气：“好！让他们继续盯着，别出什么差错。另外，把那几个活口带回去，好好审审，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沐沐看着漆黑的河面，月光洒在上面，泛着冷幽幽的光。她想起刚才黑衣人说的“还有其他计划”，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你们说，夜影会不会不止在这一个水源地下毒？”
凌轩和神秘人对视一眼，脸色都变了。神秘人立刻喊道：“快！传我命令！让刑部尚书再派些人，去京城所有的水井、河流巡查，每个地方都要派人看守，绝不能漏过一处！”
援兵立刻去传命令。沐沐看着远处京城的方向，灯火点点，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出事……”凌轩握住她的手，他的手虽然还在发凉，却很有力：“别担心，我们会守住的。”
夜风吹过，带着河边的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沐沐知道，这场与夜影的较量，还远远没有结束。那个藏在暗处的敌人，随时可能再次出手，而他们，必须时刻准备着，守护住这座京城，守护住城里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