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了没几个月的县城商业圈,又被一则消息投下了石子。
“听说了吗?刘耀宗又杀回来了!”
“在哪?他不是完了吗?”
“在人民路那头!开了家新店,叫什么……‘金利来’专卖!”
“金利来?那是啥牌子?”
“港城名牌!听说一条领带就顶咱半个月工资!”
消息像长了翅膀,也飞进了“星辰”的办公室。
大壮最先沉不住气,闯进来嚷嚷:“柱子哥!刘耀宗那老小子没死透!他不知搭上哪条线,拿了个什么‘金利来’的代理,店都开起来了!”
王亚茹正在核对市里新店的预算,闻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金利来?我在杂志上见过,确实是高端牌子。他这是想走高端路线,跟咱们差异化竞争?”
李铁柱正在看报表,笔尖都没停一下,只淡淡“嗯”了一声。
大壮急了:“柱子哥!你咋一点不急?他那店装修得跟宫殿似的,进去还得换鞋!摆明是冲咱们来的!想压咱们一头!”
李铁柱这才放下笔,抬眼看他,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冲咱们来?他配吗?”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人民路的方向,虽然看不见,却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刻意营造的“高端”气息。
“拿个代理,开个 fancy 店,就以为能翻身了?”李铁柱语气平静,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刘耀宗的脑子,还停留在摆阔充门面的阶段。”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亚茹,去查查,他这个‘地区代理’,到底是真是假,权限有多大。别又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幌子。”
“大壮,你去他店门口转转,别进去,就看看客流,观察一下都是些什么人进去。”
两人领命而去。
几天后,情报汇总。
王亚茹先汇报:“打听清楚了,代理权是真的,但只是咱们这个市的代理,而且条款很苛刻,进货价高,任务量重。”
大壮接着描述:“店里确实没啥人!偶尔进去几个,也是看的多,买的少。东西死贵!一条皮带敢要八十!够买咱多少件衬衫了!”
李铁柱听完,冷笑一声:“果然。他以为抱住个名牌大腿就能高枕无忧?也不看看这县城,有几个人消费得起?”
他手指敲着桌面,迅速做出判断:“不用慌。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厉色,“既然他敢冒头,就别怪我再把他按回去!”
他看向王亚茹:“亚茹,把我们准备推出的那批‘星辰’自有品牌的高档男士衬衫和西裤,提前上市!价格,就定在他那品牌衬衫的六成!”
王亚茹有些迟疑:“我们的品牌,知名度不够,定这个价,怕是不好卖……”
“不好卖?”李铁柱挑眉,“那就让它们变得好卖!在柜台最显眼的位置挂出来!旁边给我立个牌子——”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国产精工,品质不输国际名牌’!”
大壮眼睛一亮:“这招行!恶心死他!”
李铁柱又看向大壮:“你跟县里几个大厂的工会联系一下,就说我们‘星辰’为答谢新老客户,推出‘团体定制优享服务’,价格从优,质量保证。专门针对他们年底发福利的需求。”
他冷笑:“刘耀宗盯着那几个有钱的个体户,咱们就吃下最大的团体市场!看谁撑得久!”
“另外,”李铁柱最后补充,“放出风去,就说我们‘星辰’正在接触几个南方更大的服装厂,谈更深度的合作。要让人觉得,他刘耀宗当宝贝的那个代理,我们根本看不上!”
几套组合拳打出去,效果立竿见影。
“星辰”柜台里,那批质优价廉的自有品牌高档男装,虽然一开始问津者少,但凭借过硬的用料和做工,慢慢打开了口碑。
而各大厂矿的团体订单,更是雪片般飞来,让仓库和运输队忙得脚不沾地。
反观刘耀宗的“金利来”专卖店,依旧门可罗雀。那高昂的价格,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绝大多数顾客挡在门外。
偶尔有好奇进去的,出来也直咂舌:“东西是不错,可也太贵了!有这钱,去‘星辰’能买一身还带拐弯!”
这天,李铁柱难得有闲,溜达着走到了人民路。隔着马路,他看着刘耀宗那家装修考究却顾客寥寥的店铺,脸上没什么表情。
刘耀宗正好在门口张罗,一眼瞥见对面的李铁柱,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李铁柱远远地,对他举了举手,像是打招呼,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刘耀宗脸上。
他没说话,转身离开。
但那种居高临下、彻底碾压的姿态,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刘耀宗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拳头攥得发白,胸口剧烈起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从容离去。
这一回合,他甚至没能让李铁柱真正出手,就已然一败涂地。
李铁柱走在回公司的路上,眼神冰冷。他知道,刘耀宗不会轻易罢休。
但无论对方使出什么招数,他都已做好准备。这场较量,从一开始,就不在同一层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