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渐渐平息,夕阳将戈壁染成一片熔金之色。韩立从玄阴石上取下阵盘,指尖拂过上面尚未完全散去的灵光,对历飞羽道:“这玄阴石聚阴性能量虽稳,却不耐暴晒,白日里灵力会散得快。若要布连星阵,还得找些能吸纳日光的主材。”
历飞羽点头,目光落在脚边一块泛着暖光的沙砾上,弯腰拾起:“你看这个。”
那沙砾约指甲盖大小,在夕阳下竟透出淡淡的金芒,入手温热——是“金沙晶”,北境特有的矿石,能吸收日光转化为灵力,与玄阴石一阴一阳,恰好互补。
“正好。”韩立眼睛一亮,“用金沙晶做阵基的核心,外层裹上玄阴石粉末,既能储阳能,又能锁阴气,白日借日光,夜里借月华,连星阵的续航就稳了。”
商队掌柜凑过来,看着两人手里的金沙晶,笑道:“这东西在黑风口附近多得是,前几年商队还拿它当压舱石呢!要是二位需要,我让伙计们多捡些来?”
“那就多谢掌柜了。”韩立拱手,“不过阵基需得亲手打磨才合阵纹,我们自己来就好。”
当晚,商队在避风的沙坳里扎营。篝火升起,映得周围的沙丘暖融融的。韩立和历飞羽坐在火堆旁,借着跳跃的火光打磨金沙晶。韩立手指稳,将金沙晶磨成一颗颗圆润的珠子,每颗珠子上都刻着连星阵的子纹;历飞羽则将玄阴石碾成粉末,混合着融化的兽脂,均匀地涂在金沙晶珠外层,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膜。
“你看这样可行?”历飞羽举起一颗处理好的阵珠,珠子在火光下流转着金黑相间的光泽。
韩立接过细看,指尖注入一丝灵力,阵珠立刻亮起微弱的光纹:“纹路线条再收窄三分,能减少灵力损耗。”他拿起刻刀,在珠子上轻轻修了几刀,原本略显粗犷的纹路顿时变得精致起来,“这样一来,就算遇到沙暴,灵力也不会散得太快。”
历飞羽凑近看,鼻尖几乎碰到他的手背,笑道:“还是你细心。”
火堆旁,商队的伙计们围坐在一起,有人弹起了胡琴,琴声在空旷的戈壁上飘得很远。秦管事派来的两个护卫正在检查骆驼的鞍具,偶尔朝他们这边望一眼,眼里带着敬佩——白日里黑风口那一幕,让这些跑惯了商道的汉子打心底里信服。
夜半时分,第一颗阵珠打磨完毕。韩立将其埋在沙坳边缘,注入灵力,阵珠立刻沉入沙中,地面上浮现出一个巴掌大的星纹,与天上的北斗七星隐隐呼应。
“成了!”历飞羽低呼一声,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韩立点头,望着星纹:“连星阵共需九颗阵珠,按九宫方位排列。我们今晚先布三颗,剩下的明日再找合适的位置。”
两人借着月色,在沙坳周围选了三处地势稍高的沙丘,埋下阵珠。每颗阵珠入土,地面便亮起一道星纹,三道星纹连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将商队营地护在中央,连夜里的寒风都仿佛柔和了些。
次日清晨,商队继续前行。韩立和历飞羽则留在原地,沿着商道往回走,沿途寻找适合布阵的地点。他们的脚印很快被风沙覆盖,却在沙丘深处留下了一颗颗沉默的阵珠,像撒在戈壁上的种子,等待着连成守护的网。
行至一处断崖下,历飞羽忽然停步,指着崖壁:“那里有金光。”
韩立抬头,见断崖缝隙中嵌着一块拳头大的金沙晶,比他们昨夜打磨的珠子纯度高得多。他纵身跃上崖壁,小心地将其抠出,入手滚烫,竟自行散发着灵力——是块天然形成的金沙晶核。
“用这个做主阵珠正好。”韩立掂量着晶核,“把它埋在商道中点,其余八颗子阵珠围绕它布下,连星阵的威力能提升三成。”
历飞羽忽然听见身后有细碎的响动,转身时,只见几只沙鼠从沙洞里探出头,睁着黑亮的小眼睛望着他们。她忽然想起秦管事说的话:“北境的生灵都通灵性,你不害它,它便不扰你。”
她从行囊里取出块麦饼,掰碎了撒在沙地上。沙鼠们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跑出来叼起麦饼,很快又钻回洞里,只留下几个小小的沙坑。
“看来这里的灵气确实变活了。”韩立笑道,“连沙鼠都敢出来觅食了。”
两人将金沙晶核小心收好,继续前行。阳光升起,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远处的商队已缩成一个小点,胡琴声若有若无地飘来。历飞羽望着脚下不断延伸的沙路,忽然觉得,这趟北境之行,比在七玄门时更明白“守护”二字的分量——不是固守一方,而是将力量化作无数个支点,悄无声息地托住这片土地的安宁。
暮色降临时,他们已布下七颗阵珠。最后两颗,需等到商队返程时,沿着来路补上。当韩立将第七颗阵珠埋入沙中,七道星纹在地面亮起,连成一道蜿蜒的光带,顺着商道延伸向远方,像条守护的丝带。
“等九颗阵珠齐了,就算有沙客再用迷沙阵,不等他们催动,连星阵就会自动预警。”韩立擦了擦额头的汗,沙粒混着汗水滑下,在下巴尖凝成水珠。
历飞羽递过水囊,看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
夜风渐起,吹过沙丘,带着阵珠散发的灵力气息,竟有了几分温润的暖意。篝火再次升起,这一次,两人身边多了几个商队伙计送来的胡饼和腌肉,香气混着灵力的味道,在戈壁的夜色里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