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举起手来!”
一声低沉又严厉的喝令,跟炸雷似的突然响起来,一下子把山林里的安静撕得粉碎,也把苏禾从满脑子外语信号的状态里拽了出来!
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收音机 “哐当” 一声磕在石头上,差点掉地上。
猛地回头,心脏在胸口里 “咚咚” 狂跳,都快蹦到嗓子眼了。
俩穿着笔挺绿军装的战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从石头里冒出来似的,站在她身后不到十米远的地方,脸上冷得没表情,手里还挎着半自动步枪。
枪虽然没直接对准她,可那俩人站得笔直,眼神直盯着她,浑身上下透着股肃杀劲儿,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 我……” 苏禾脑子一片空白,恐惧,舌头好似打了结,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下意识就想把收音机往身后藏,这慌慌张张的动作,在战士眼里反倒更可疑。
其中一个战士往前迈了两步,目光扫过她手里没藏严实的收音机、垂着的耳机线,还有地上摊着的、写满外文字母的笔记本,语气里全是警惕:“你手里拿的什么?在这儿干什么?不知道这是军事管理区?”
军事管理区!
苏禾脑子 “嗡” 的一声,脸瞬间发白,嘴唇也没了血色。
“我…… 我就是听广播…… 学外语……”
可在战士冰冷的眼神和 “军事管理区” 这几个字的震慑下,这话听着跟狡辩没什么区别。
一个姑娘家,独自跑到偏僻的军事禁区边上,戴着耳机鼓捣无线电,笔记本上还写着看不懂的外文。
换哪个军人看,这事儿都透着反常,透着危险。
“东西放下!双手举起来!跟我们走!马上!” 战士的命令没半点商量余地,语气硬得跟铁板似的。
在这种地方,任何可疑人和事都得立刻控制,这是纪律,也是职责。
苏禾的心沉到了底,绝望和恐惧裹着她,浑身发软。
把收音放在地上,慢慢举起双手,脑子里乱得跟浆糊似的。
上辈子她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哪儿见过这阵仗?
被真枪实弹的战士围着,还被当成 “可疑分子”,她连接下来要面对什么都不知道,指尖控制不住地抖。
俩战士一前一后把她 “护” 在中间,苏禾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往山下走,脚下的落叶和碎石硌得脚生疼,每一步都跟灌了铅似的沉。
那台她宝贝得不行的收音机,被一个战士面无表情地收走了。
最后被带到山腰一处岗哨,就是间不大的砖石房,看着简陋,门口站着的哨兵挎着枪,眼神锐利得,屋里还隐约能看见军用通讯设备,墙上贴着的条例守则,透着股不容侵犯的严肃劲儿。
一个战士负责问她话,比在山上时更正式,语气也更严厉,跟审犯人似的。
问题一个接一个砸过来,细得能把人扒层皮:
“姓名?”
“多大了?”
“家住哪儿?门牌号说清楚!”
“在哪上学?几年级几班?”
“为什么来这儿?怎么找到这儿的?”
“那无线电哪儿来的?什么型号?”
“听的什么频率?都听了些什么?”
“有同伙没?”
“有人指使你?”
苏禾手心后背全是汗,强迫自己稳住。
基本信息全都如实说了,又慌忙从书包里翻出那本翻得边角起毛的《许国璋英语》,还有顾淮安寄来的德语教材,连带着写满单词和语法的笔记本,双手抖着递过去:“我真就是来学外语的,这些都是我的课本和笔记……”
战士接过笔记本,一页一页翻着看。
上面的字写得工工整整,笔记记得也细,一看就是下过苦功的,倒真像个学生的东西,不是什么间谍工具。
可战士的眉头还是皱着:“一个学生,为了学外语跑到军事管理区来?还用无线电听广播?你自己觉得这说法说得通吗?”
旁边负责记录的战士抬起头,脸色凝重地对班长说:“班长,按条例,这种在禁区附近出现的可疑无线电行为,人得控制住,情况得立刻报保卫科…… 还得移交给相关部门再审查甄别。”
“移交相关部门审查”,苏禾的手指死死绞在一起,指节都泛白了。
感觉自己跟掉进了冰窟窿,四周全是冷冰冰的规矩和程序,连个能抓的东西都没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 “咚咚” 的脚步声,还有一道熟悉的、带着点冷意的男声:“三号岗,怎么回事?刚才报告说有情况?”
苏禾听出这声音是谁!心里头窜起一点光,原本沉到谷底的心突然提了起来,忘了害怕,下意识抬头往门口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