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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百万赤裸的身体在昂贵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浑身的水珠都变成了冷汗。
夜壶……用完就踢开……
陈助理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他耳边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扎进他用金钱和欲望堆砌起来的虚假王座。
他完了。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抖。他连滚带爬地冲向书房，一脚踹开门，扑到电脑前。他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好几次都无法准确握住鼠标。
转账记录！聊天截图！还有那些“老师”们下达指令的语音文件！
他要把这些东西全都拷贝出来，发给媒体，发给纪委，发给所有能发的地方！他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他哆哆嗦嗦地插上移动硬盘，屏幕上的进度条像蜗牛一样缓慢爬行。每一秒的等待，都像在地狱里被炙烤一个世纪。他不停地回头，望向门口，仿佛那里随时会冲进来几个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
“快点……快点啊！”他对着电脑屏幕嘶吼，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叮咚——
清脆的声音，在死寂的豪宅里显得格外突兀，像死神的敲门声。
王百万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他死死地盯着门口的监控画面，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安静地站在门外，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看起来像是物业管家，或者保险推销员。
但他知道，他们不是。
他不敢开门，也知道不开门没用。他连滚带爬地躲到巨大的红木办公桌下，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门外的人很有耐心，又按了一下门铃。
叮咚——
然后，是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微声响。
咔哒。
门开了。
王百万的心脏骤然停跳。他忘了，这套大平层的备用钥匙，陈助理有一把。
两个男人走了进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响，一步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他们没有急着找人，其中一个径直走向书房，目光扫过那台还在拷贝文件的电脑。
他走到电脑前，看了一眼进度条，然后轻轻地、从容地，拔掉了移动硬盘。
“王先生，别躲了，出来吧。”另一个男人开口了，声音温和得像在和老朋友聊天，“陈助让我们来，是想和您好好谈谈。”
办公桌下的王百万，听着这温和的声音，却感觉比魔鬼的嘶吼还要恐怖。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慢慢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我……我错了……”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什么都不要了，钱都给你们，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什么都不说，我出国，我再也不回来了！”
拔掉硬盘的男人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王先生，您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他走到王百万面前，蹲下身，拍了拍他肥胖的脸颊。“不过您放心，不会有痛苦的。您只需要配合我们，录一段视频，签几份文件。承认‘瀚海科技’的所有事情都是您利欲熏心，个人所为。这样，您的家人还能拿到那笔安家费，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
王公馆的灯，亮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一则新闻在财经圈子里悄然流传：知名财经大V“王百万”，因涉嫌多项金融犯罪，畏罪自杀。警方在其家中发现了完整的认罪书和部分证据，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
一间没有窗户的地下室内，光线来自十几块巨大的显示屏。
叶澜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闪过的新闻标题，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在他的系统界面里，关于王百万的一切，都已经被标记为灰色。
【目标人物：王百万。状态：已清除。】
【关联事件：“瀚海科技”非法操盘。责任归属：王百万（个人行为）。事件闭环。】
系统用最冷静的逻辑，呈现了庄家联盟一夜之间完成的“净化”行动。
这不仅仅是王百万一个人。
叶澜的眼前，一张巨大的网络图谱正在变化。那些原本与“远星资本”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节点，正在一个接一个地被切断、抹除。
一家负责给他们做虚假财报的会计师事务所，昨夜服务器机房意外失火，所有原始数据付之一炬。
一个帮他们操盘，知道太多内幕的基金经理，今天早上被发现连人带车冲进了护城河，警方初步判定为酒后驾驶。
几个在网络上负责带节奏、散布假消息的水军头子，社交账号全部注销，人间蒸发。
狠辣，果决，不留任何后患。
庄家联盟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巨蜥，正在疯狂地断尾求生。他们斩断所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肢体，将核心躯干深深地埋进更隐秘的黑暗中。
“有点意思。”叶澜靠在椅背上，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这种疯狂的、不计成本的清洗，恰恰说明他们怕了。
那个躲在陈助理背后的“老板”，那个真正的核心人物，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他和林悦的压力。
“系统，追踪所有被切断节点的资金流向，特别是那些所谓的‘安家费’和‘遣散费’。”
【指令已接收。正在启动“资金链追踪”深度扫描……】
【扫描中……发现异常。】
一行红色的警示信息跳了出来。
【警告：目标组织正在进行大规模、高频次的资产转移和销户操作。多笔资金通过地下钱庄和加密货币渠道流向海外，追踪难度评级：极高。】
【预计在十二小时内，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关联账户将被清空或销毁。】
叶澜的瞳孔微微一缩。
十二个小时。
他们要在半天之内，把所有罪证都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这不仅是清洗，更是金蝉脱壳。等到警方和监管部门顺着王百万这条线索摸过去的时候，只会发现一个被切割得干干净净的空壳，和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鱼小虾。
真正的大鱼，早已带着满船的赃款，消失在茫茫大海。
……
林悦一夜没睡。
她把“L”发来的那份关于“春雨慈善基金会”的资料，和自己手头掌握的关于“瀚海科技”的证据，整理成了一篇万字长文。
天亮时，她拨通了报社总编的电话，声音因为激动和疲惫而有些沙哑。
“总编，我有猛料，今天必须发头版！”
然而，电话那头的总编，语气却异常沉重：“小悦，你先看看今天早上的新闻……王百万死了。”
林悦愣住了。
她打开手机，头条新闻那刺眼的“畏罪自杀”四个字，让她浑身冰冷。
她立刻明白了，这是灭口。
“总编，这更说明我们必须马上曝光！他们这是在销毁证据！”她急切地说。
“来不及了，小悦。”总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上面打了招呼，关于‘瀚海科技’的案子，以官方通报为准，所有媒体不得私自揣测和深入报道。我们……惹不起。”
林悦握着手机，说不出一句话。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憋足了劲，一拳打出去，却打在了棉花上。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证据，在绝对的权力和资本面前，都成了笑话。
她不甘心。
她想到了“L”。
她再次打开那个加密邮箱，手指颤抖地敲下一行字。
【他们开始杀人灭口了，媒体的路也被堵死了。我们……是不是输了？——林悦】
邮件发出去后，石沉大海。
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
林悦坐在电脑前，看着窗外的天色由亮转暗，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
也许，“L”也放弃了。
毕竟，对手太强大了，强大到可以轻易地让一个人“自杀”，可以让所有媒体噤声。
就在她准备关掉电脑，接受这残酷的现实时，邮箱提示音响了。
还是那个乱码地址，还是那个熟悉的署名。
【标题：游戏，才刚刚开始。】
邮件内容只有一张图。
那是一张极其复杂的资金流向图，无数条密密麻麻的线条，从一个名为“远星资本”的中心点发散出去，经过上百个看似毫无关联的公司和个人账户，最终汇集到了一个地方。
一个位于加勒比海的，名为“诺亚方舟”的信托基金。
而在图的右下角，有一条极细的、几乎被忽略的红色线条，单独连接到了一个国内账户上。
账户的开户人，写着一个林悦无比熟悉的名字。
——陈助理。
图片的最后，附上了一行小字。
“巨蜥断尾，是为了保护躯干。但它忘了，断尾的时候，流出的血，会暴露它逃跑的方向。他们越是想掩盖，就越会露出破绽。跟我来，带你去看一场，真正的烟花。——L”
林悦看着那个名字，看着那张图，熄灭的心，再次燃起了火焰。
她知道，“L”没有放弃。
他不仅没放弃，他甚至在对方最疯狂的清洗中，找到了那根能把整张网都扯出来的线头。
ps：叶澜口中的“烟花”，会以怎样震撼的方式在资本市场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