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号道路的林线像被巨斧劈开的裂痕，枯黄的落叶与翠绿的蕨类在地面拼出混乱的边界。
小智踩着没膝的腐叶，帆布背包上的皮卡丘挂件已经磨掉了半只耳朵，他举着地图原地转圈，指腹把“24号道路”的标注戳得发皱：“明明按照地图该往左转的……”
“已经是第五次左转了。”小霞抱着胳膊站在一块刻着歪扭箭头的路牌下，宝石海星用触手卷起片枯叶，在她手背上拼出个“晕”字。
三天前还鲜亮的橙红色短发沾着草籽，裤脚被荆棘划开的口子缠着小刚给的树藤绷带，“早说过不该信你那破指南针，指针都快转到天上去了！”
小刚蹲在溪边给利欧路处理爪子上的划痕，查克拉凝成的淡绿色光球在他指尖浮动：“这森林的磁场确实奇怪，明羽的土壤样本检测仪都乱码了。”
他望着溪水里游弋的角金鱼，突然眼睛一亮，“不过水里的鱼群在往东南方向游，跟着它们走应该能找到出路。”
明羽靠在棵需两人合抱的古树上，指尖划过树皮上天然形成的能量纹路。
多边兽悬浮在他肩头，投射出的三维地图上，代表他们位置的红点像被困在蛛网里的飞蛾，在标注着“24号道路”的绿线周围反复横跳。
“根据植被密度计算，我们偏离主路至少七公里。”他调出卫星云图，云层的流动轨迹在屏幕上凝成淡蓝色的箭头，“不过气压带正在移动，今天日落前应该能走出森林。”
“快看！”小智突然指着前方的空地大喊，帆布背包撞在树干上发出闷响。空地中央的岩石堆上，一只小火龙正蜷缩着打盹，尾巴尖的火焰像盏摇曳的煤油灯，在潮湿的空气里舔舐出细碎的火星。
它的鳞片泛着健康的橙红色，爪子上的倒刺还带着新磨的光泽，显然被抛弃的时间不长，只是颈间的项圈松垮地挂着，扣环处有明显的人为掰断痕迹。
小火龙被脚步声惊醒，猛地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警惕，尾巴上的火焰“噗”地窜高半尺。
当看清小智怀里探头的皮卡丘时，它却没像普通野生宝可梦那样攻击，只是歪着头打量，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轻响。
“是小火龙！”小智的眼睛亮得像探照灯，他猛地把背包甩给小刚，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我要收服它！”
明羽的目光落在小火龙颈间的项圈上，那是卡洛斯地区特产的皮质项圈。
他想起原着里的——这只小火龙本应在被训练家抛弃大约二天后因淋雨发烧，在24号道路的巨石上瑟瑟发抖，直到被小智发现，从而送至乔伊小姐救治。
而现在，它的火焰稳定，鳞片干爽，显然被抛弃的时间不超过半天，正是拜他们迷路时间缩短所赐。
“等等，它看起来……”小刚刚想说什么，就被小智兴奋的喊声盖了过去。
“皮卡丘，我们上！”小智的指令像点燃的引信，黄色的电气老鼠立刻蹦到空地上，尾巴尖的电光噼啪作响，在湿润的空气中炸出细小的蓝火花。
小火龙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直到皮卡丘的十万伏特擦着它的耳尖飞过，才猛地侧身避开。
它没有反击，只是用爪子指了指自己的项圈，又指向森林深处，喉咙里发出焦急的“呜哇”声，像是在解释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进攻啊！”小智的喊声让小火龙瑟缩了一下，尾巴上的火焰瞬间黯淡了几分。
它犹豫着后退半步，爪子踩在块松动的岩石上，重心不稳的瞬间，皮卡丘的铁尾已经扫到它脚边，激起一片碎石。
“停手！”明羽突然开口，多边兽投射的能量波图谱在两人之间展开——小火龙的能量波动里没有战意，只有明显的焦虑和期待，“它不想战斗。”
小火龙像是找到救命稻草，立刻朝明羽的方向跑了两步，又猛地停住，回头望向森林深处，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映着晃动的树影。颈间的项圈随着它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小智却没注意到这些，他已经掏出了宝贝球：“可是我想让它成为伙伴啊！”他朝着小火龙张开双臂，“跟我们一起旅行吧！我们会去很多地方，遇到很多厉害的宝可梦，你会变得很强的！”
小火龙歪着头看了他几秒，突然转身朝着森林的方向跑了几步，又停下回头，喉咙里发出绵长的叫声，像是在呼唤谁，又像是在等待。尾巴上的火焰随着它的呼吸起伏，在地面投下跳动的光斑。
“它似乎在等什么？”小霞皱起眉，宝石海星的触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传递来困惑的情绪。
小刚站起身，查克拉强化过的听觉捕捉到远处隐约的脚步声——那声音很轻，带着犹豫，在距离空地百米外的灌木丛后停住了。
“好像有人。”他刚说完，那脚步声突然加快，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跑远了，枯枝断裂的脆响在林间回荡。
小火龙听到声音的瞬间，眼睛猛地亮了，尾巴上的火焰窜得老高，它立刻朝着脚步声消失的方向追去，却在跑出十米后又颓然停下，蹲在地上用爪子扒拉着泥土，发出委屈的呜咽。
“原来是在等训练家啊。”小霞恍然大悟，看着小火龙孤单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离家时，三姐妹站在华蓝道馆门口的样子。
小智却更兴奋了：“那它现在没有训练家了！正好可以跟我走！”他再次抛出宝贝球，红色的光束精准地命中小火龙。
在它被吸入球内的瞬间，尾巴上的火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宝贝球在空中晃了三下，即将发出“咔哒”的锁定声时出现了意外。
“太好了！我收服小火龙了！”小智欢呼着去接落下的宝贝球，却在指尖触碰到球体的瞬间，宝贝球突然剧烈震动。
“砰”地一声弹开，小火龙从红光中跃出，稳稳地落在三米外的岩石上，警惕地盯着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怎么会……”小智的笑容僵在脸上，手里还保持着接球的姿势。
明羽看着小火龙重新望向森林深处的背影，突然轻笑出声：“它心里还没放下之前的训练家。”
他走到小智身边，指了指小火龙始终朝向森林的方向，“你看它的站姿，重心一直放在后腿，随时准备跑向那个方向。”
皮卡丘突然从智肩上跳下，跑到小火龙面前，用爪子比划着：先是模仿人昂首挺胸的样子，然后做出扔掉项圈的动作，最后指着森林深处，尾巴尖的电光闪了三下。
小火龙的眼睛瞬间睁大，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呜哇”声，像是在说“不是的”。它用爪子指着自己的项圈，又指了指森林里脚步声消失的方向，尾巴上的火焰焦急地晃动，在地面拼出个模糊的“等”字。
“我懂了！”小智突然拍手，“它的训练家说会回来接它，所以它一直在等！”他走到小火龙身边，这次没有再掏出宝贝球，只是蹲下身，学着小刚的样子伸出手，掌心朝上，“对不起啊，刚才太着急了。”
小火龙犹豫了几秒，轻轻用鼻尖碰了碰他的手心，温热的触感让小智笑得像个傻子。它转身叼来颗烧熟的树果，放在小智手心里，然后又回到那块岩石上，继续望着森林深处，仿佛刚才的对战从未发生过。
“我们该走了。”小霞看了眼天色，夕阳已经把树梢染成金红色，“再不走今晚又要睡树洞了。”
小刚收拾好背包，给小火龙留下了半包能量方块：“要是等不到人，就往东南方向走，那里能找到24号道路的宝可梦中心。”
小智最后看了眼小火龙，它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像座小小的雕像。他把自己的水壶放在岩石下：“这个给你，里面的水是过滤过的。”
就在四人转身跟着角金鱼群走向溪边时，明羽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小智，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你知道吗？它现在是野生宝可梦。”
小智愣了愣：“嗯？”
“野生宝可梦。”明羽重复道，多边兽投射出宝可梦联盟的条例摘要，“根据关都地区训练家守则第三条，对于无主的野生宝可梦，训练家有权在不造成重伤的前提下进行收服。”
他看着小智困惑的脸，补充道，“简单来说，你现在可以直接打晕它带走，没人会说什么。”
小霞的脸瞬间涨红：“明羽你怎么能这么说！”
小刚也皱起眉：“这不符合训练家的道义……”
“道义不能帮它抵御今晚的暴雨。”明羽指了指天边迅速聚集的乌云，“根据气象数据，今晚有雷阵雨，气温会降到十度以下。它的火焰不足以维持体温，而且刚才的脚步声不会回来了——那是故意躲着它的。”
小智的目光在明羽和小火龙之间来回移动，小火龙尾巴上的火焰在渐起的晚风里瑟瑟发抖，颈间的项圈被风吹得贴在鳞片上。
他突然想起自己刚出发时，妈妈塞给他的那件防风外套还在背包里。
“我有个办法！”小智突然把外套拽出来，朝着小火龙跑去。小家伙警惕地后退，却被他猛地用外套裹住，像抱个小包裹似的搂在怀里。
在小火龙反应过来之前，小智抱着它如同流星锤一般，在原地转起了圈，一圈、两圈、三圈……足足转了几十个大回旋，直到两人都晕乎乎地倒在草地上。
小火龙从外套里探出头，晕得直打晃，尾巴上的火焰歪歪扭扭地飘着。小智趁机掏出宝贝球，轻轻碰了碰它的额头，红光闪过，这次小火龙没有挣扎，宝贝球在空中晃了两下就稳定下来。
“好诶！我收服小火龙了！”小智举着宝贝球欢呼，脸颊因为眩晕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等它醒了，我会跟它解释清楚的！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明羽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指尖的查克拉无意识地波动了一下。多边兽突然弹出屏幕，上面显示着小火龙的能量图谱——在被收服的瞬间，那股焦虑的波动里，掺进了一丝微弱的、类似于“安心”的频率。
走出森林的那一刻，24号道路的路牌像根救命稻草般立在夕阳里。宝可梦中心的红十字标志在远处的小山坡上闪烁，像颗悬在天边的星。
小智抱着装着小火龙的宝贝球，脚步轻快得像踩着弹簧，皮卡丘坐在他肩头，尾巴尖的电光与远处的灯光遥相呼应。
“终于到了！”小霞甩开被树枝勾住的头发，露出脖子上晒出的淡红色印记，“我要先冲个澡，把这身烂树叶的味道冲洗掉！”
小刚已经开始研究宝可梦中心周围的植被：“门口的花坛种着橙橙果和桃桃果，看来乔伊小姐很擅长照料树果呢。”
宝可梦中心的自动门滑开时，风铃般的提示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乔伊小姐穿着标准的粉色制服，正用镊子给一只受伤的波波包扎翅膀，吉利蛋与差不多娃娃正推着治疗车在柜台间穿梭，车轮碾过地板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欢迎光临！”乔伊抬起头，笑容温和得像刚晒过太阳的棉花，“请把需要恢复的宝可梦交给我吧。”
小智把腰间的宝贝球一股脑掏出来，利欧路、妙蛙种子、皮卡丘、巴大蝶和装着小火龙的球在柜台上排成一排，像列队的士兵。“麻烦你了乔伊小姐！它们都有点累了，小火龙还在睡觉呢！”
小霞只拿出宝石海星和海星星：“这两个需要检查一下能量核心，之前对战时好像有点紊乱。”
小刚则从背包里掏出个特制的盒子：“乔伊小姐，能帮我检测一下这些土壤样本吗？里面好像混着特殊的能量粒子。”
明羽把多边兽和火恐龙，玛丽露的宝贝球放在柜台上，指尖在终端机上快速操作：“需要加急恢复，另外请为我们开通国际通讯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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