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旷掉了下午剩下的课。
他把自己关在父亲为他在学校附近租下的高档公寓里,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房间里一片昏暗。他没有开灯,只是僵硬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黑暗中,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拳头发出的咯吱声。
十比零。
那个比分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林墨那平淡无波的眼神,周围同学从惊讶到同情最后到了然的目光,还有苏雨晴看向林墨时那毫不掩饰的信赖……这一切都化作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的自尊心上。
他楚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从小到大,他都是焦点,是别人家的孩子,是同龄人仰望的存在。转学来青屿一中,他本以为会是另一种形式的众星捧月,他甚至已经将品学兼优、容貌出众的苏雨晴视作自己的目标。可这一切,都被那个叫林墨的家伙毁了!
“林墨……”楚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怨毒。他猛地站起身,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
他不信!他绝对不信林墨是凭真本事赢的他!那种感觉太诡异了,每一次发力,每一次关键动作,总会出点微不足道却足以改变结果的小意外。一次是巧合,十次呢?
“一定有问题!”楚风一拳砸在昂贵的实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手掌传来的疼痛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开始强迫自己复盘下午的单挑。林墨的动作,速度,力量……看起来都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地方在他眼里堪称笨拙。可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难道他真的是深藏不露?楚风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但立刻被他否决了。不可能,那种身体素质和技术动作,骗不了他这种长期训练的人。
那就是……运气?这个想法更让他憋屈。凭什么那种家伙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又或者,林墨用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极其隐蔽的阴招?比如某种影响肌肉或神经的设备?楚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现在科技发达,有些东西确实防不胜防。
“不管你有什么手段,我一定会揪出来!”楚风眼中闪过一丝偏执的光芒。这场惨败不仅没有击垮他,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烈的胜负欲和报复心。他要查清楚林墨的底细,找出他获胜的秘密,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彻底揭穿他,把他踩在脚下!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冷色的屏幕光映照着他阴沉的脸。他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搜寻林墨的信息。他要知道这个让他蒙受奇耻大辱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与此同时,放学铃声响起。
林墨和苏雨晴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个楚风,好像很生气地走了。”苏雨晴有些担忧地看了林墨一眼,“他会不会……”
“没关系。”林墨打断她,语气依旧平静,“他愿意生气,是他的事。”
苏雨晴看着林墨侧脸那淡定的轮廓,心里的那点担忧也慢慢消散了。她相信林墨,这种信任是建立在过去无数次他看似轻松化解麻烦的基础上的。虽然她也不知道林墨到底是怎么赢的,但她就是觉得,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怕。
“不过,你今天打球的样子,真的很厉害。”苏雨晴脸颊微红,小声补充了一句。
林墨脚步微顿,侧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中细碎的星光和纯粹的崇拜,心头微微一动。他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将苏雨晴送到她家小区门口,看着她安全走进楼道,林墨才转身离开。他脸上的温和渐渐收敛,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深邃。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加密软件传来的简单信息流。其中一条,显示某个位于学校附近高档小区的Ip地址,正在频繁尝试查询与他“林墨”相关的公开及非公开信息。
发起的用户标识,虽然经过了初步伪装,但在更高层级的技术视野下,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林墨看着那条信息流,眼神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已预料。
楚风的调查,在他动用网络的那一刻,就已经暴露在了林墨的监控之下。
“不服气?”林墨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冷意的弧度,“那就慢慢查吧。”
他收起手机,双手插在兜里,步履从容地融入放学的人流。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挺拔的背影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边。
暗处的窥视,不服的目光,潜在的报复……这一切,都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或许能激起一丝涟漪,却永远无法撼动潭底的深邃与平静。
楚风的挣扎,在他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不甘失败的闹剧,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