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刺入幻灵空间核心的刹那,我已将七条虚假路径的引爆时序录入推演模块。火鸦的羽翼尚未收拢,整片法则断层突然塌陷。不是空间移动,而是规则层面的抹除——我的存在坐标被从混沌底层逻辑中抽离,仅靠幻灵珠残存的逆向因果锚点维持一线连接。
我未睁眼,左手五指张开压向识海界面。三重时间流速层同步解封,百年、千年、万年层的推演数据如潮水倒灌,冲刷过金色眼睛的观测通路。系统自动匹配到七秒前泄露的0.3秒信号,逆向重构出攻击源的编织方式:以静默力场为基底,逆向因果为锁链,意识同化为毒饵,层层嵌套,正是影族死亡领域的标准构型。
但频率不对。
它比常规领域快了1.7赫兹,恰好是契约共振的峰值。他们不是来捕猎的,是来收割残响的——想借我刚破契的神魂空隙,激活残留印记,重新接通巨卵的牵引。
我右手指尖划过左眼裂痕,混元盘古甲的灵藤立刻在掌心编织出一道闭合符环。血珠凝而不落。这不是防御,是引信。我把推演锁定在“心”字图谱的共振节点,将三段数据压缩成一道法则脉冲,顺着符环边缘推送至幻灵空间出口。
脉冲离体的瞬间,整片虚空炸开漆黑纹路。那些纹路不是裂缝,是无数倒置的“目”字叠加而成的符阵,像一张巨网从四面八方收拢。死亡领域成型,法则层面的光线被吞噬,唯有符阵边缘泛着幽蓝冷光,映出十二道披着墨色长袍的身影。为首的那人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灰白色石珠的虚影——正是我封入缓存区的契约残核。
他笑了。
没有声音,但我的神魂直接接收到了波动:“你以为破的是束缚?那只是引信的第一节。”
话音未落,他捏碎虚影。
我左眼裂痕骤然撕裂,一股吸力从内部爆发。不是外力入侵,是原初之心在回应某种同源召唤。幻灵珠推演模块瞬间过载,金色眼睛的虚影在识海中剧烈震颤,自动调取《混沌归一诀》的完整经文,试图稳住心神。
可经文刚运行到第三句,识海深处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冰层碎裂。
倒置的“目”字烙印早已粉碎,此刻却从碎片中浮出一道新的印记——由青藤缠绕的心形符号,正缓慢旋转,与外界符阵形成共鸣。这不是影族的手笔。这是“我”留下的后门。解除契约时,为了确保三重频率叠加的稳定性,我曾在图谱中植入一段自毁代码,标记为“心之影”。我以为它已被清除,但它一直潜伏在原初之心的底层协议里。
影族首领的手指一勾。
外界符阵同步旋转,心形符号猛然抽搐,牵动我的神魂向前倾坠。混元盘古甲的灵藤疯狂蔓延,刺入岩层,将我钉在原地。但这不是束缚,是锚定。我任由神魂被拉扯,同时将混沌之火调至极限,在识海边缘点燃一道逆向火环。
火环燃烧的不是能量,是时间。
我以百年层的推演数据为燃料,让火焰倒流七秒,回到脉冲发出前的那一刻。在那个时间点,我插入一段新的指令:将“心”字图谱的共振频率微调0.3%,使其与青冥灵根的波动产生轻微错位。
错位即破绽。
现实中的符阵突然一滞。那十二道身影的动作出现了千分之一秒的延迟。就是现在。
我睁开眼,右手握拳,混沌之火与法则本源在掌心交汇,压缩成一道青金交织的光锥。这不是推演产物,是《混沌归一诀》的实战具现——将自身法则与混沌本源强行融合,以心为轴,以火为刃。
光锥刺出。
没有轰鸣,没有冲击波。只有一道笔直的裂痕,从我拳锋延伸至符阵核心。所过之处,倒置的“目”字纷纷崩解,化作飞灰。影族首领的身形剧烈晃动,他身后的十一人同时喷血,肉身在法则层面被直接抹除。
他本人却笑了。
这一次,我听到了声音。
“你斩的是壳,不是根。”
他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道血色符印——正是我左眼裂痕的拓片,边缘还带着混元盘古甲的藤蔓纹路。他将符印按向胸口,整个人骤然塌陷,化作一团旋转的黑雾。黑雾中央,浮现出一个身影。
她穿着t恤牛仔裤,左眼没有裂痕,脸上带着我从未有过的笑容。
“另一个我”。
她不是幻象,是记忆的实体化。影族首领引爆了契约残印,将我破契时剥离的神魂碎片与“心之影”代码融合,造出了这个介于虚实之间的存在。她看着我,轻声说:“你为什么要逃?观测者给了我们机会,成为新世界的神。”
我没有回答。
右手的光锥仍在燃烧,但左手指尖已悄然滑向腕部。混元盘古甲的灵藤自动退开,露出一道旧伤——那是三年前在图书馆被书架划破的痕迹,早已愈合,此刻却被我用指甲重新撕开。
血滴落的瞬间,我启动了幻灵空间的紧急协议。
不是闭合,是反向开放。
整片死亡领域被吸入幻灵珠内部,连同那个“我”,连同影族首领的黑雾,全部卷入时间流速紊乱的空间乱流。我在乱流边缘站定,左手血滴不断坠入虚空,每滴血都激活一道封印符纹。
这是最后的防线。
若她突破乱流,这些符纹将引爆我在百年层埋设的所有推演残骸,制造一场微型混沌风暴,足以将我们两人一同抹去。
她站在黑雾边缘,望着我流血的手腕,忽然歪头笑了:“你总是这样,用最极端的方式掌控一切。可你有没有想过——”
她 шaгhyлa впepeд。
“——如果观测者本就是你推演的一部分呢?”
话音未落,她身形骤然扭曲,化作一道血线直冲而来。我右手光锥横斩,斩断血线,可那断裂处立刻分裂成九道,从不同角度扑向我的识海。
我左手猛按地面,最后一道符纹亮起。
乱流开始塌缩。
九道血线在即将触碰到我眉心的瞬间,被一股无形之力拉扯,尽数吸入幻灵空间最底层。整个过程不到半息。
我跪倒在地,右手指尖的光锥熄灭,左腕伤口深可见骨。
混元盘古甲的灵藤缓缓爬回,试图封合伤口。但我抬手制止。
血还在流。
一滴,落在幻灵珠界面上,扩散开一圈涟漪。涟漪中心,浮现出一行字——
“你推演的每一步,都在它的计算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