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述着高原的雪山和湖泊，成群的牦牛和羚羊，还有战友们的趣事。
徐莎莎听得入神，脸上的愁容渐渐散去。
“真美啊！”她轻声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最好夏天去，冬天太冷，氧气也更稀薄。”罗小飞笑道，“我第一次去的时候，高原反应严重，头疼得差点把脑浆吐出来。”
徐莎莎被逗笑了：“说得这么恶心。”
“是真的。”罗小飞比划着，“我们班长说，当兵的要过三关：高原关、思乡关、生死关。过了这三关，就是真正的军人了。”
“那你过了吗？”
“算是吧！”罗小飞眼神暗了暗，“最后一项任务，我们小队十个人，只回来4个。”
徐莎莎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
“没事。”罗小飞摇摇头，“他们都走得英勇。”
夜渐深，屋里的灯陆续熄灭。徐莎莎站起身：“不早了，休息吧，明天...我就要开始准备调动的事了。”
罗小飞看着她：“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叫我。”
“谢谢。”徐莎莎微笑，“晚安，小飞。”
“晚安。”
回到房间，罗小飞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窗外月光如水，洒在房间里。
他想起西藏的夜晚，那些守夜时看到的璀璨星河。
生命如此脆弱，就像林峰，说没就没了；又如此顽强，就像他在边境线上看到的那些在石缝中生长的野花。
第二天清晨，罗小飞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徐莉莉端着早餐站在门外。
“小飞哥，吃早饭了！”她笑嘻嘻地说，“我姐做的包子，可好吃了！”
下楼时，徐莎莎正在厨房忙碌，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早点。
“这么多菜？”罗小飞惊讶道。
“爸和干爸干妈都要来吃饭，商量我去市里的事。”徐莎莎解释道，“洗手吃饭吧！”
果然，不一会儿徐明远和林如海老两口都来了。饭桌上，大家详细讨论了徐莎莎工作调动的事。
“一中是重点学校，待遇比镇中学好不少。”徐明远说，“我给你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上下班方便。”
徐莎莎皱眉：“爸，我自己能租房子。”
“你那点工资够干什么？”徐明远摇头，“别担心，爸还有退休金，帮衬得起。”
林如海掏出一个存折：“莎莎，这是林峰留下的，你拿着。”
徐莎莎连忙推辞：“爸，这我不能要！”
“拿着！”张兰把存折塞进她手里，“林峰要是知道，也会同意的。”
看着推来推去的存折，罗小飞突然开口：“莎莎，你就收下吧，这也是老人的心意。”
徐莎莎这才勉强收下。
饭后，罗小飞帮徐莎莎收拾碗筷。徐莉莉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姐，你去市里了，我能常去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徐莎莎笑道，“不过你得好好学习，别老想着玩。”
徐莉莉吐吐舌头，转向罗小飞：“小飞哥，你呢？以后会来看我们吗？”
罗小飞笑了笑：“当然会。”
“那就说定了！”徐莉莉高兴地说，“等你去市里工作，我们三个可以经常聚聚！”
徐莎莎和罗小飞对视一眼，都笑了。悲伤的气氛终于渐渐散去，生活还要继续。
几天后，罗小飞收拾行李准备回村里。徐莎莎帮他整理行装，往包里塞了不少吃的。
“这些酱菜是我自己做的，你带回去吃。”她说，“还有这些点心，路上饿了好垫垫肚子。”
罗小飞笑道：“这么多，够我吃一个月了。”
“你太瘦了，得多吃点。”徐莎莎打量着他，“在部队肯定吃不好。”
“其实伙食不错，就是消耗大。”罗小飞拍拍肚子，“我这还算瘦？腹肌都有八块呢！”
徐莎莎被逗笑了：“吹牛！”
“真的！”罗小飞一本正经，“要不你来数数？”
“去你的！”徐莎莎红着脸捶了他一下。
笑闹间，离别的愁绪冲淡了不少。
徐莉莉跑过来，递给罗小飞一个小盒子：“小飞哥，送你的礼物！”
罗小飞打开一看，是个精致的打火机。
“我知道你不抽烟，”徐莉莉说，“但留着做个纪念嘛。想我们了就拿出来看看！”
罗小飞感动地揉揉她的头：“谢谢莉莉，我会好好珍藏的。”
临走时，徐莎送他到村口。清晨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去，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
“就到这儿吧，”罗小飞说，“你回去吧。”
徐莎莎点点头：“保持联系。工作定下来了告诉我一声。”
“好，”罗小飞顿了顿，“你在市里...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
客车驶来时，罗小飞上了车，从窗口向外挥手。徐莎莎站在路边，身影在晨雾中渐渐模糊。
车开出去很远，罗小飞才收回目光。口袋里，那个打火机沉甸甸的。
人生就是这样，不断相遇，不断别离。但只要有牵挂，就永远不会真正孤单。
他望向窗外，田野飞快地向后掠去。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 — —
村里的早晨总是从鸡鸣开始。
罗小飞躺在老屋的木板床上，睁眼望着蛛网在房梁间摇曳。
退役回家已经半个月了，他依然会在凌晨四点突然惊醒，以为还在部队的营房里。
“小飞！起来吃饭了！”母亲在楼下喊道。
早餐是稀饭和咸菜，简单却温暖。父亲罗建国已经吃完，正坐在门口抽烟袋。
“今天去镇上看看。”罗建国说，“王书记说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罗小飞点点头：“应该是工作的事。”
层台镇不大，一条主街穿镇而过，两旁是各式店铺。镇政府是一栋三层小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王书记是个胖胖的中年人，见到罗小飞热情地握手：“欢迎我们的英雄回来！坐，坐！”
寒暄过后，王书记切入正题：“市里来了通知，让你春节后去退役军人事务局报到。你这一等功功臣，肯定能分个好单位！”
罗小飞问：“大概会分到哪里？”
“这就难说了！”王书记递过一份文件，“不过最近公安系统在招人，你这样的条件很有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