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自己憋屈一会儿,又好了。
李卫东还没想好怎么哄她呢,这姑娘又好了?
这女人的心思真是多变,一会儿一个样儿。
算了,女人的心思猜不透,他还是别猜了。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李卫东背上背包,芳芳照旧提着小挎包跟上。
很顺利的上了去郊县的车,这时候的汽车,有一股子臭味。
尤其是这会儿,外面还冷,根本不开窗,速度不快,走走停停,根本开不起来。
芳芳被这一晃一晃的“公交车”晃得要吐了,没法子,得开窗。
她宁愿冷风吹爆她的脑袋,也不想吐在车上。
风吹一吹,味道散了好些,她没那么难受了。
忍着这股子不适应,晃悠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了。
下了车,缓了好半天,她总算活了过来。
李卫东再一次确定自己的判断,这姑娘真的娇气的要命。
“走吧。”
芳芳自己拍拍自己的胸口,喝了水压了下恶心的感觉。
“你,能行?”李卫东看着她那个脸色,虽然嫌弃她娇气又矫情,但是看着她这张苍白的脸,他还是有点心疼。
毕竟是个小姑娘,心眼子再多,这身子骨还是弱了些。
“行,都到这里了,有什么不行的。”
芳芳站直了,“走吧,人家还等着咱们呢。不管怎么样,总得有个结果不是。”
芳芳想好了,到了那,大家都不认识,这事儿就了了。
就是折腾了李卫东跟着自己跑这一趟,她很抱歉。
抱歉归抱歉,但是该折腾还是得折腾,毕竟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俩人到了郊县县城,找到了在这里的武装警察部队。
“这就是这家人的基本情况。”接待他们的人把一家人的户籍信息递给他们。
“赵翰林的爹虽然是国民党,但是解放那会儿主动投诚,咱们对他们还是优待的。
那会儿赵翰林才十岁。”
“赵翰林有文化,大学学的理工科,毕业后参加工作。
五三年跟同学陈玲结婚,56年生的女儿,60年生的儿子。”
李卫东就爱看着她,赵红芳听着人家给她介绍,一点反应都没有。
“儿子一开始叫赵梓轩,后来改名叫赵爱国,女儿之前叫赵梓涵,后来改名叫赵红芳。
66年的时候,因为其父亲曾是国民党的问题,被打成走资派,后来的事儿你们也知道,女儿下落不明,他和妻子被关押,赵翰林自动跟陈玲离婚,宣布脱离父子关系,虽然赵爱国不同意,但是赵翰林很强势,他自己说的,赵爱国不是他儿子,所以赵爱国没问题,组织上倒是一直比较照顾。”
……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这个赵爱国,真的不是他儿子?
李卫东看着她那飞舞的眉毛,就知道她心里只顾着八卦人家的那点事儿。,
只好替她问话,“那这会儿这个赵爱国在干什么?”
“是这样的,赵红芳同志之前脑子受了伤,很多事情不记的。
不记得父母的长相也不记得不记得父母名字。”
负责接待的小杜同志看着赵红芳,眼里就流露出一股子同情。
芳芳看着他那个目光,有那么点子尴尬。
其实她也没那么可怜,虽然比照之前是没法比,但是照现在来看,她其实还算可以。
毕竟没冻着饿着,还有工资拿,比一般的人强太多了。
“这样吧,我带着你们去找赵爱国一家人。”
“一家人?”
怎么个一家人?
“是这样的,今年一月份开始,上面开始进行平反工作,赵翰林也在这一批平反名单里。”
哦哦,对,芳芳想起来了,她上学的时候学历史来着,大学的公共政治课老师讲过这一段。
他说啥来着?
邓小平1975年的时候第二次主持中央工作,他开始了对历史冤案的清理和平反工作。
平了不少人的冤假错案。
“那就是说,这个赵翰林没问题了呗?”
小杜笑了下,“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是目前看,人家之前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不然组织上应该不会给他平反。”
也对,问题肯定不大,不然能这么快就给她放出来?
“那他们一家人?”
“赵爱国跟陈玲给他接回家的。赵翰林这几年吃了苦头,身体不是很好,赵爱国接回去照顾了。”
哦,看来是她想简单了,估计说离婚说不是亲生的孩子,都是为了保护他们吧?
“没看出来,这个赵翰林还是挺爷们的啊,知道保护老婆孩子。”
芳芳悄悄的靠近他,跟他咬耳朵。
“你别赵翰林赵翰林的,万一真是你爹,你……”
芳芳点点头,在自己嘴上比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李卫东居然看懂了。
他觉得自己被赵红芳带歪了。
小杜看着赵红芳的样子,笑了笑,这个赵同志,还挺招人稀罕。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见人。”
俩人跟着小杜出了大院的门,就沿着县城的大街走着。
“赵家之前的房子被收走了,赵爱国带着陈玲住在一间小房子里,赵翰林平反后,按照文件要求,房子该还给他们,但是他们之前的房子已经被人占了。
腾房子还得有一段时间。”
懂了,所以他们还住在那间小破房子里呗。
小杜带着他们到了一间院里,这个院子看着,好像是四合院?
她转着头看着,“这是四合院吗?”
李卫东点点头,这地方的房子,确实跟他们那地方不一样。
“是吧,我也不知道。”四面都是房子,坐北朝南,端端正正,不是四合院还能是什么?
不过,这个院子确实不大。
房子确实不大,三个人挤在一间屋,房子就更小了。
这是芳芳进来后的第一个感觉:挤吧,特别的挤吧。
可能是有人提前通知了,一家三口就在家里等着。
小杜打头,李卫东带着芳芳垫后,就这么进了屋。
“芳芳?是我的芳芳回来了吗?”
陈玲看着赵红芳,眼泪叭嚓的看着她。
陈玲,这个不到四十岁的女人,头发花白,看着她就开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