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炎菱作为向导,穿越赤焰戈壁的过程顺利了许多。她熟知哪里有隐蔽的水源,如何避开流沙区和某些群居的凶悍火系妖兽。
途中,林风也从炎菱口中得知了更多关于无尽火域和火蜥城的信息。
无尽火域并非一片简单的燃烧之地,其内部环境极其复杂多变。最外围是广袤的火烧岩地和戈壁,被称为“外环”;向内则逐渐出现活跃的火山、沸腾的岩浆河、以及弥漫着毒火煞气的险地,被称为“内环”;而最核心的区域,则被称为“永恒火脉”,传说那里是天地火源所在,环境极端恐怖,甚至有诞生了灵智的恐怖火灵存在,太阳精粹便只可能诞生于那种地方。
火蜥城,是建在外环与内环交界处的一座大型城镇,并非由单一势力掌控,而是由多个世代居住于此、适应了火域环境的部族(统称火裔)以及外来冒险者、商会共同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炎菱所在的炎豹部族,是城中较大的部族之一。
而赤焰帮,则是一个主要由外来亡命徒和部分堕落火裔组成的帮派,行事狠辣,掌控着城中不少灰色产业,经常与各部族发生冲突,抢夺资源。
“地火莲籽”是一种能精纯火系灵力、辅助突破的灵物,颇为珍贵,炎菱的部族小队偶然发现一株,却不幸被赤焰帮盯上,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数日后,一座巨大的、依偎在一片暗红色山脉脚下的城池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墙并非砖石,而是由巨大的暗红色火山岩垒砌而成,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空气中热浪滚滚,甚至能看到远处的空气因高温而不断扭曲。城门口人来人往,大多皮肤偏黑红,穿着以耐热的皮革和特殊纤维为主,气息剽悍,带着一股长期与恶劣环境搏斗留下的燥烈感。
这里便是火蜥城。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粗犷与混乱。城墙上有巨大的爪痕和法术轰击留下的焦黑印记,显然经常遭受火兽袭击。守卫的士兵眼神锐利,检查着入城人员,但对争斗似乎司空见惯,只要不波及城门,便懒得理会。
炎菱出示了部族令牌,守卫简单检查后便放行,对林风这个陌生面孔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并未多问。
一入城中,一股更加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灼热的地气、各种药草矿石的味道、烤肉的焦香、以及汗水和血液的腥气混合在一起。街道宽阔,但地面坑洼不平,两旁店铺林立,多是出售武器防具、丹药、火系材料以及收购火兽材料的铺子。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甚至打斗声不绝于耳。
“阁下,我们先回部族驻地吧?我需要将地火莲籽送回去,并向族长汇报赤焰帮的事。”炎菱征询地看向林风。
林风点头同意。他需要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并了解更多关于火域深处的信息,部族驻地相对安全且消息灵通。
炎豹部族的驻地位于城市东区,是一片由高大石墙围起来的区域,里面分布着许多石屋和帐篷,中央还有一个巨大的广场,不少部族战士正在操练,呼喝声震天。
炎菱的出现引起了注意,尤其是她带着一个陌生面孔回来。很快,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粗犷、穿着兽皮坎肩、气息达到灵融境中期的中年大汉带着几人迎了上来。
“菱丫头!你回来了?其他人呢?”大汉看到炎菱身上的伤,脸色一沉。
“犀叔!”炎菱看到亲人,鼻子一酸,快速将遭遇赤焰帮伏击、同伴战死、自己被林风所救的事情说了一遍,并取出了那枚珍贵的地火莲籽。
被称为犀叔的大汉闻言,虎目泛红,怒哼一声:“赤焰帮!这群该死的鬣狗!”他郑重地接过莲籽,然后看向林风,抱拳行礼,声音洪亮:“炎犀代表炎豹部族,多谢阁下出手救下菱丫头!此恩我部族铭记于心!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林枫。”林风用了化名,平静还礼,“举手之劳。”
“林兄弟不必谦虚!你的举手之劳,救了我部族重要的战士和未来的希望!”炎犀性格豪爽,打量了林风几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竟有些看不透这个年轻人的深浅,尤其是对方身上那股与火域格格不入的沉静气质。
“林兄弟看来是初来火蜥城?若是不嫌弃,就在我部族驻地住下!让我等略尽地主之谊!”炎犀热情邀请。
林风正需落脚点,便顺势答应下来:“那就叨扰了。”
炎犀安排人带林风去一间干净的石屋休息,又让人赶紧准备宴席为林风接风洗尘。
傍晚,部族广场上燃起了巨大的篝火,烤肉的香气弥漫开来。炎犀和部族中几位重要人物作陪,款待林风。炎菱也换了身衣服,坐在一旁。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起来。林风趁机问起无尽火域内环和永恒火脉的情况。
提到这个,炎犀等人的脸色都凝重了几分。
“林兄弟,不是老哥我吓唬你。”炎犀灌了一口烈酒,沉声道,“内环已经不是危险二字能形容了。那里地火不稳定,随时可能喷发,岩浆河暗流汹涌,还有各种适应了极端环境的恐怖火兽,甚至传说有灵变境的火灵出没!没有灵融境后期的实力,进去就是送死!”
“至于永恒火脉…”旁边一位年纪更大的长老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敬畏,“那根本就不是我们能踏足的地方。那是火的禁区,是神灵的领域。偶尔有灵王境的大能尝试深入,也多是重伤而归,甚至陨落其中。太阳精粹…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物,多少年没人见过了。”
林风默默听着,并未因困难而动摇,只是问道:“近期火域可有异常?听说出现了新的裂缝?还有外来者?”
炎犀点头:“确实不太平!大概半年前开始,火域深处的能量就变得异常躁动,内环好几处地方裂开了深不见底的火渊,喷吐出一种诡异的黑色火焰,沾之即燃,极难扑灭,我们称之为‘幽煞火’。”
“至于外来者…”炎犀皱起眉头,压低声音,“最近确实来了几批生面孔,实力很强,行事神秘,不像一般的冒险者。他们似乎在深处寻找什么,甚至与几头霸主级的火兽发生了冲突,搅得内环不得安宁。城主府和几大部族都派人去探查过,但那些家伙滑溜得很,而且手段狠辣,我们的人也折损了几个。”
幽煞火?神秘外来者?林风若有所思。这些异常,是否与太阳精粹的线索有关?或者…与暗影魔宗有关?
宴席结束后,林风回到安排好的石屋。他盘膝坐下,尝试运转功法,却发现此地火灵气过于狂暴炽烈,对他修炼的《星澜幻剑诀》和《灵心诀》颇有压制,反倒是那一丝极寒意境变得更加活跃,自主护住心脉,抵消着不适。
看来,在此地修炼事倍功半,必须尽快找到太阳精粹,或者适应这里的环境。
他取出天机令,犹豫片刻,并未立刻联系天机阁。苏沐雨的情报已给出大致方向,更具体的,需要他自己去探寻。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以及炎菱的声音:“林前辈,您休息了吗?”
“何事?”林风开门。
炎菱站在门外,手中拿着一个皮囊:“这是部族特制的‘清心凉液’,能稍微抵御火毒,缓解燥热,送给您。”
“多谢。”林风接过。
炎菱并未立刻离开,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林前辈,您…真的要去内环吗?”
林风看了她一眼:“是。”
炎菱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如果您一定要去…我知道一条相对安全的小路,可以绕过几个最危险的火兽巢穴和活跃火山带,是我父亲当年探索出来的…或许能帮到您。”
林风目光微动:“条件?”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炎菱抬起头,眼神坚定:“我想跟您一起去!我父亲…他三年前进入内环寻找一种药材,再也没有回来…我想去找他,哪怕…哪怕只是找到他的遗物也好!我一个人力量不够,但如果有前辈您…”
她的眼中既有对亲人的思念,也有对冒险的渴望,更有对林风实力的信任。
林风沉默了片刻。带上一个灵动境巅峰的向导,确实能省去很多麻烦,但也多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对象。
“内环很危险,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他实话实说。
“我知道!我愿意承担一切风险!”炎菱急切道,“我对内环的环境比部族里大多数人都熟悉!我能帮您辨认方向、避开流火区和毒瘴!”
看着她倔强而期盼的眼神,林风最终点了点头:“可以。但一切需听我指令,不可擅自行动。”
“是!多谢前辈!”炎菱大喜过望,激动地连连点头。
约定好明日出发的时间,炎菱才欢天喜地地离开。
林风关上门,目光深邃。火蜥城看似粗犷混乱,其下似乎也隐藏着秘密。部族恩怨、神秘外来者、异常的地火…
他的无尽火域之行,从这座边境雄城,正式拉开了序幕。前方的道路,必将更加艰险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