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皇宫的太极殿内,晨光穿过雕花窗棂,在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殿顶的琉璃瓦被朝阳镀上一层金辉,檐角垂落的铜铃在微风中轻响,却压不住殿内的肃穆气息。殿中那根盘龙柱刚由匠人重绘漆彩,朱红底色上的金龙鳞爪分明,龙目如炬,尚未干透的油彩泛着微光,竟似要从柱上腾跃而出,透着新朝初立的慑人威严。
楚武帝熊旅端坐在新制的龙椅上,玄色龙袍上绣着十二章纹,日、月、星辰的图案在光线下流转,腰间玉带束着整块和田玉璧,垂落的珠串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阶下文武百官,队列里既有跟随他征战十余年的老将,甲胄上还留着旧日战痕;也有来自齐鲁、吴越等国的降臣,身着楚式朝服,神色恭敬;更有几位寒门贤才,虽衣着朴素,却难掩眼中的济世之志。此刻满殿文武皆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等候这位开国帝王颁布新朝的第一道国策。
“众卿平身。”熊旅的声音打破寂静,沉稳有力,带着久经沙场的厚重质感,仿佛能穿透殿宇,传到洛阳城的大街小巷,“昨日朕已率百官祭天,告慰华夏先祖,今日便要与诸位定下国策,让这历经战乱的华夏大地,真正迎来长治久安。”
话音落,他抬手示意,两名内侍捧着三份卷轴上前,将其在殿中那方巨大的汉白玉案上缓缓展开。卷轴用桑皮纸制成,边缘镶着青绸,上面的字迹由太史令苏从亲笔所书,笔力遒劲,墨色浓亮。
“第一,民生为本。”熊旅的目光落在最左侧的卷轴上,那上面不仅有政令条文,还绘着沟渠纵横的农田与稻浪翻滚的景象,连田埂上劳作的农人都画得栩栩如生,“水乃农之命脉,前朝因河道淤塞,涝时百姓家园被淹,旱时颗粒无收。即日起,各州府需即刻清查境内河道,征调民力,三年内务必完成淮河、长江、珠江三大水系的疏浚工程,同时新开渠堰百处,在各州设立‘水官’,专管水利之事,确保天下农田旱能灌、涝能排。”
他顿了顿,伸手从案上拿起一本线装农书,书页已有些泛黄,夹在书中的几株稻穗却依旧饱满,谷粒晶莹。“这是岭南太守送来的改良稻种,经试验可一年两熟,亩产可比旧种多收三石。”他将稻穗递到近前的户部尚书手中,声音提高几分,“着令户部,在全国各州、县设立‘农官’,挑选经验丰富的老农与懂农术的士人,手把手教百姓耕种之法,改良土壤、选育良种。朕要三年内实现华夏粮食自给自足,让天下百姓再无饥馑之苦,再不用为一口吃食流离失所。”
“赋税方面,”熊旅的目光转向负责民政的大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废除前朝所有苛捐杂税,无论是人头税、盐铁税,还是各州府私设的杂费,一概免除,只收田租,定为十税一。另,百姓年满六十者,免其全家徭役;家中有孤寡老人无人赡养者,可减一人徭役;若是战死将士的遗属,终身免徭役、免田租——让百姓老有所养,让烈士无后顾之忧,方能安土重迁,让天下安稳。”
阶下响起低低的赞叹声,几位来自齐鲁的大臣悄悄交换眼神,眼中满是动容。他们曾亲历前朝赋税之重,百姓为缴赋税,不得不卖儿鬻女,甚至逃入山林为匪。如今新帝一道政令,不仅减轻赋税,还顾及老弱与烈士遗属,这般体恤民生,便是前代帝王从未有过的胸襟。
“第二,文化传承。”熊旅的目光从武将阵列移开,落在文臣之首的苏从身上。苏从曾是楚国太史令,精通典籍,一手好字冠绝天下,新朝建立后,便被任命为太常寺卿,总领文化之事。“洛阳的华夏学府需即刻扩建,不仅要招收华夏各州的子弟,还要接纳海外藩属国送来的学子。课程之上,除了教授楚语、楚律,让天下人同文同轨,更要传授农学、工学之术,甚至包括医书、算经——要让他们知华夏之文明,懂农耕之不易,明白我华夏并非只重文辞,更重实用济世之道。”
苏从连忙躬身,花白的胡须随着动作轻颤:“臣遵旨。臣已着手整理各国典籍,只是……”他顿了顿,似有难言之隐,“只是各国文字不一,典籍散乱,有的刻于甲骨,有的写于竹简,还有的用他国文字记录,整理起来颇为费力。”
“朕知道。”熊旅接过话头,目光扫过案上堆叠的简册与帛书,那些都是这些日子从各国收缴的典籍,“所以朕要你们编一部《华夏大典》。”他抬手点向那些典籍,声音带着对文明的敬畏,“将《诗经》《楚辞》《尚书》这些传世经典,乃至各国的农书、医书、兵法,还有西域传来的天文历法,皆译成楚文,去粗取精,汇编成集。这部大典要分经、史、子、集四部,藏于洛阳新建的‘文渊阁’,派专人看管,既供学子研读,也传于后世。”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悠远:“朕要让子孙后代知道,我华夏文明从来不是闭门造车,而是兼容并蓄,吸收各国之长,方能源远流长。更要让天下人明白,一统不仅是土地的一统,更是文化的一统,是人心的一统。”
苏从眼中闪过精光,苍老的脸上泛起红光,他重重叩首,高声领命:“臣定不辱使命!必倾尽全力,编好这部《华夏大典》,让华夏文明光耀千秋!”
“第三,军事防御。”熊旅的语气陡然变得锐利,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武将阵列,最终落在站在最前排的唐狡身上。这位老将已年近六旬,鬓发斑白,却依旧身姿挺拔,甲胄在身,腰间佩剑未卸——他跟随熊旅平定吴越、北伐草原,大小百余战,从未有过败绩,是楚军中公认的“战神”。“陆军即刻分为北、南、西、东四军,每军设大将军一名,副将两名,兵力各五万:北军驻守长城沿线,防备草原部族南下;南军驻扎岭南,安抚百越各部,平定山林匪患;西军镇守西域,护卫丝绸之路的商路,确保与西域各国的往来畅通;东军驻守沿海各州,防备倭寇与海盗袭扰。”
他强调道:“四军互不统属,军饷、粮草由朝廷直接拨付,大将军只对朕负责——朕要的是各司其职,守护疆土,而非拥兵自重,尾大不掉。”
唐狡上前一步,抱拳行礼,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洪亮如钟:“臣遵令!定当约束各军,守好华夏每一寸土地!”
“水师方面,”熊旅的目光转向负责海务的官员,那人曾是吴越国的水师统领,精通海事,归降后便被委以重任,“将现有水师扩编为‘四海舰队’,分设东海、南海、西海、北海四支分舰队,每支舰队配备战船百艘。战船需即刻改良,船身要用坚韧的楠木,甲板加装铁皮,配备新式的投石机与连弩——投石机要能投掷三十斤重的火石,连弩要能一次发射十支箭。”
他语气郑重:“水师的职责,既要守护沿海海疆不受侵扰,更要保障海外商路的畅通。朕要让我华夏的丝绸、瓷器,能安全抵达南洋、西域;让异域的良马、香料、珠宝,能顺利进入中原,让海内外的商客都知道,跟着大楚做生意,安全有保障!”
最后,熊旅的目光落在武将末位的熊正身上。熊正是他的堂弟,虽年轻,却精于器械制造,曾改良过连弩与投石机,在战场上立下大功。“朕要在洛阳设立‘军工营’,由你担任营正,总领其事。”他看着熊正,语气带着期许,“集中全国的能工巧匠,不仅要改良弩箭、投石机,还要研究新的守城器械,比如能升降的箭楼、能抵御火攻的城门,甚至可以尝试制造更大的战船。记住,朕扩充军力,改良器械,并非为了征伐他国,而是为了守护——只有我们的刀枪足够锋利,我们的城墙足够坚固,那些觊觎华夏的势力,才不敢妄动;只有我们有能力保护自己,才能安心发展民生,让天下真正太平。”
熊正猛地挺直脊梁,年轻的脸上满是激动,他单膝跪地,高声应道:“请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所能,造出最好的器械,让我大楚的军队无坚不摧,守护好这大好河山!”
三道国策一一定下,殿内一片肃然。文武百官的目光落在玉案上的卷轴上,仿佛已透过那些文字,看到了沟渠纵横的田野里,农人弯腰插秧的景象;看到了华夏学府中,学子们捧着典籍研读的身影;看到了沿海的港口里,战船列阵、商舶往来的繁荣。那是一幅从未有过的华夏盛世蓝图,正随着新帝的话音,一点点在眼前铺展开来,触手可及。
“众卿还有异议吗?”熊旅缓缓起身,目光再次扫过殿内,声音虽不高,却带着掌控全局的气势。
“臣等无异议!”满殿文武齐声应和,声音震得殿梁上的灰尘微微飘落,连檐角的铜铃都似被这股气势压得停了声响。大臣们纷纷躬身行礼,神色中满是敬畏与信服——这三道国策,兼顾民生、文化与军事,既解当下之急,又谋长远之利,正是新朝所需,天下所盼。
熊旅走到殿门口,推开沉重的朱漆大门。门外的阳光倾泻而入,落在他的龙袍上,将十二章纹照得愈发鲜明。他望着远处的洛阳城,街道上车水马龙,百姓往来穿梭,虽还有战后的痕迹,却已透着生机。“那就各司其职,即刻着手。”他的声音随风传向殿内,带着对未来的期许,“朕要这华夏,不仅有今日的一统,更有明日的万代安宁;要让天下百姓,不仅能吃饱穿暖,更能知礼明义,活出尊严。”
晨光洒满太极殿,落在大臣们坚毅的脸上。他们起身离去,脚步匆匆却坚定——有的要去各州督办水利,有的要去筹备华夏学府,有的要去整顿军队。属于大楚的时代,在这一刻,伴随着晨光,正式拉开了序幕,而这片饱经战乱的华夏大地,也即将迎来属于它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