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为首的黑影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又粗又哑。
张伟停下脚步,往旁边挪了挪,把铁雄挡在身后:“你们是哪路的?找我们有事?”
黑影们没答话,只是慢慢围了上来,手里的家伙“噌噌”亮了出来——有砍刀,有钢管,还有人拎着铁链,在手里甩得“哗啦”响。看这架势,是来要命的。
“张总,是冲咱来的!”铁雄压低声音,手心全是汗,“会不会是八卦门那老东西?”
张伟没吭声,眼睛飞快地扫过那些黑影的脚——清一色的黑布鞋,鞋底沾着泥,裤腿上还带着草屑,不像是城里混的,倒像是从乡下或者山里来的。
八卦门的人常年练功,走路脚下有根,这些人却透着股野劲,更像是没受过正经训练的亡命徒。
“别废话,动手!”为首的黑影突然喊了一声,手里的砍刀率先劈了过来,风声带着股腥气,直逼张伟面门。
张伟早有防备,猛地往旁边一矮身,砍刀“哐当”劈在旁边的电线杆上,火星溅了一脸。
他顺势抄起脚边的砖头,反手就往黑影脸上砸——“嗷”的一声,那黑影捂着鼻子倒了下去,血从指缝里往外冒。
“上!”剩下的黑影跟疯了似的扑上来。铁雄也红了眼,抽出短刀就迎上去,照着离得最近的黑影胳膊划了一刀,那家伙惨叫着后退,手里的钢管“哐当”掉在地上。
可对方人太多,十几个人围着他俩打,张伟和铁雄很快就被逼到了墙角。
张伟手里没家伙,只能靠着灵活的身法躲闪,时不时抄起路边的石头、垃圾桶盖子当武器,虽然没吃亏,却也腾不出手反击。
铁雄那边更险,背上已经挨了一钢管,疼得龇牙咧嘴,却死死咬着牙没倒下。
“妈的,跟他们拼了!”铁雄怒吼一声,短刀直刺一个黑影的肚子,那家伙躲闪不及,被划开道口子,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就在这时,为首的黑影瞅准个空当,砍刀带着风劈向张伟的后背。张伟正忙着应付前面的两个黑影,压根没察觉——
“张总小心!”铁雄眼疾手快,猛地扑过来推开张伟,自己却没躲开,砍刀“噗嗤”一声砍在他胳膊上,血瞬间涌了出来,把袖子染得通红。
“铁雄!”张伟眼睛瞬间红了,抓起旁边的破板凳,照着那黑影的脑袋就砸了下去。那黑影没防备,被砸得头晕眼花,手里的砍刀也掉了。
张伟趁机捡起砍刀,刀身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他心里那股狠劲又冒了上来——这些人是真要他们的命!
“想杀我?”张伟的声音冷得像冰,手里的砍刀舞得虎虎生风,“先问问我手里的刀答应不答应!”
他的打法没什么章法,却透着股不要命的狠劲,劈、砍、砸,招招往黑影的要害上招呼。
那些黑影虽然人多,却没见过这么疯的,被他劈倒了好几个,剩下的都有点发怵,不敢往前冲。
铁雄咬着牙站起来,用布条死死勒住流血的胳膊,捡起地上的钢管,跟张伟背靠背站在一起:“张总,今儿咱哥俩就跟他们拼了!”
“拼?”张伟冷笑一声,“凭他们也配?”
就在这时,街口突然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十几辆摩托车打着大灯冲了过来,光柱像鞭子似的抽在黑影们身上。
为首的是瘦猴,他骑着辆破摩托,手里还拎着根铁棍,后面跟着的都是店里的弟兄——他们看张伟和铁雄迟迟没回来,担心出事,就结伴找了过来。
“张总!我们来了!”瘦猴喊着,摩托车直接撞向离得最近的黑影,那家伙被撞得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半天没动弹。
黑影们见状,顿时慌了神。他们本以为是场稳赢的架,没想到对方还有后援。
为首的黑影咬了咬牙,喊了声“撤”,剩下的人跟丧家犬似的,拖着受伤的同伴就往巷子里跑,转眼就没了踪影。
“追不追?”瘦猴停下车,喘着粗气问。
张伟没动,只是盯着黑影消失的巷子,眉头紧锁:“不用追。”他看了眼铁雄流血的胳膊,“先送铁雄去诊所。”
弟兄们七手八脚地把铁雄扶上摩托车,往老大夫的诊所赶。
张伟落在最后,捡起地上的一把砍刀——刀身上刻着个模糊的“卦”字,被血糊了一半,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
他把刀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八卦门。
看来那老东西还是没咽下这口气,不敢自己动手,就找了群亡命徒来送死。
也好。
他原本想安安分分开个店,过几天踏实日子,既然有人非要找死,那他不介意再陪他们玩玩。
夜风更冷了,吹得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像在替谁哭。张伟抬头看了眼天,月亮被云遮了一半,透着股说不出的压抑。
这场安稳日子,怕是又过不长了。
但他不怕。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往诊所的方向走。弟兄们还在等着他,铁雄还在等着他,聚缘阁的灯还亮着,他不能倒下。
至于那些藏在暗处的人——
张伟的眼神冷了下来。
迟早有一天,他会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让他们知道,惹了他张伟,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与此同时,那群黑衣人跟丧家犬似的钻进后山的破庙时,个个都没了刚才的凶劲。
为首的刀疤脸一屁股坐在供桌上,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疤,疼得龇牙咧嘴——刚才被张伟一砖头砸在鼻子上,现在还淌着血。
“妈的,那姓章的没说张伟这么能打啊!”一个瘦高个揉着被铁雄划开的胳膊,血把袖子浸得通红,“俩人干咱十几个,还伤了咱五个,这哪是开赌石店的,分明是练家子!”
刀疤脸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抓起供桌上的破碗灌了口凉水,水顺着嘴角往下滴:“废话!不能打能在这条街站稳脚?当初接活时我就说了,这活儿不简单,你们非说就俩开铺子的,好对付!”
旁边一个矮胖子瓮声瓮气地说:“可咱收了人家五万块定金啊,不把事办妥,姓章的能饶了咱?”
这话一出,庙里顿时安静了。